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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五、游冥记:8、袁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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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阴府闹的欢,阳世间更是热闹。
入云的楼阁,琉璃闪亮。
龙榻上,太宗身体冰冷已无气息,长孙皇后死拉着太宗的手不肯分开,泪珠点滴印在心中,闻听身后有人声,她凝眉道“魏大人也是来劝说,宣布帝崩之事?”
魏征道“臣不敢。臣以为陛下贤德,绝不会---”
她蓦然抬起头来,翩然一笑,却目光灼灼道“魏大人,来此可是想到救陛下的办法?”
魏征不得不承认她是聪明的女人,她有着猜透人心的本事,却又知道何时该用,何时不该用,此时的她若有半分动摇,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此才称得上良后贤妻。
魏征道“陛下只是生魂离体,不时将会回来,还请皇后宽心。”
“魏卿与那李太史令所言一样,只是---”
魏征刚要进言,闻听有婢女小声来报“杨妃带人在殿外摆了香烛阵势。”
长孙皇后一愣,随即挥手示意人都退下,她叹口气道“刚杨妃来过,说为今唯有一人可救陛下性命,想来她也是为陛下好,才会如此越矩的。时候不早了,魏大人若无它事就请回吧,”
魏征施礼告退,行至殿外,见法台高搭,似入云际,宫女皆着绛色衣裳,击磬石,鸣金鼓。
台下一人看不清面容,穿着件黑色斗篷,上绣金龙条条,璀璨狰狞,似要冲将而出,入天称雄。
魏征刚欲上前,却见几个宫婢身着青纱,手提香烛,簇拥着一个美艳女子而来,一身雍容华贵遮不住那一身的邪气,那双精明内敛的眼眸,望见魏征,微微颔首示意,此人正是那杨妃。
魏征见此景,想此时多有不便,只得上前施礼,道几句寒暄,便先行告退。
魏征回到府中,心中郁烦,总觉刚刚那黑衣人,有着莫名是熟悉,却又不好妄断,猛抬头见,楚裳捧着杯茶,站在门口。
“七----”话刚出口,魏征才想起,自己错了,忙言道“楚裳,来了为何不进来。”
楚裳多少有些尴尬,笑笑将手中茶奉上道“刚见您想事出神,不敢打扰。”
“怎不叫爹爹了。”
“楚裳不敢。”
“可是有人为难你?”
楚裳苦笑“七七对我很好,只是我一小小水妖,怕污了您的威名。”
魏征叹道“这名利二字,云烟过往,以后还是叫爹爹,否则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对了七七那丫头去哪儿疯了。”
“她啊,听说玉春楼新的羊腩煲很是不错,说好等下我二人同去试菜,”
魏征轻抿口茶,点头道“命人备马,等下我们父女三人一同去。”
楚裳笑道“刚刚七七还说,您古板不懂变通,若知我二人出行,定然派人跟着。想来这就是父女心灵互通之感吧。”
魏征笑了,“这丫头---”
七七门外催促“楚裳姐,时候不早了,快,快”
却见魏征换了便服出来,七七愣怔下,“爹爹,您这是-----?”
魏征大笑“那玉春楼的羊腩煲最近很是火爆,为父也想尝尝。还不走。”
楚裳掩唇偷笑,七七看看,无奈只得憋着嘴,只得跟上出门。
玉春楼外,热闹非常,那瞿如走了多日,烟雨又总外出说是给浩然寻个老师,然后那祝余掌了大厨,祝余的做羊肉的手艺,堪称一绝,那羊腩煲是越做越火。可那浩冉和玄武却苦着张脸在店外招呼,到不是因为客人多太累,只是整日闻着羊膻,吃那羊肉,想想都觉反胃,可偏那祝余吃的不亦乐乎。
马车驻足,父女三人进得店中,玄武忙过来招呼,“魏大人好雅兴,携妻妾一同出游啊。”
魏征脸瞬间铁黑,“为老不尊,胡言乱语。”
玄武道“看现今这皮相,你好像比我老。”
七七和楚裳想笑不敢,憋的脸上显出一片红晕,娇羞之态毕现,引得不少公子贪望。
魏征道“好了,我父女三人是来尝那羊腩煲的,快去。”
玄武苦着脸,极不情愿的去后厨下单。
正等着,闻听店门外有人叫嚷,“好你个李舒,以为躲几天就不用还钱了,老子照样能找到你。给你三天准备,再不还钱,老子直接去英国公府上要去。”
不多时见那李舒垂头丧气的,走进店中,几个认识的嘲讽道“嘿李哥,手气不顺,又输钱了嘿,”
李舒叹口气,正欲寻个角落坐下,一抬头正瞧见魏家父女,忙凑过来打招呼道“魏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此喝茶。”
魏征冷言道“哼,看来改日要与那英国公说说,多管教下后辈,省的出来惹是生非。”
李舒脸涨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楚裳忙缓和,倒茶递上“李大人喝茶。”
李舒感激“谢谢七七姑娘”刚欲坐下,怎料身后木凳被魏七七踢开,摔了个跟头,李舒狼狈爬起来怒道“又是你这个疯婆子,遇到你准没好事。”
魏七七笑道“你刚刚谢谢我,我却之不恭,只能做点事情了。”
李舒指着楚裳道“我谢的是七七姑娘,”
楚裳道“我不是七七,我叫楚裳。”
李舒指指楚裳,又指指七七,不知所措。
魏七七俏皮一笑,眼神中带着挑寻。
正巧祝余捧着一大羊腩煲出来,“闪身啊,滚烫的羊腩煲新鲜出炉,”说着已到了近前,往桌上使劲一墩,“来来老魏头,快尝尝,合不合口。”
魏征愣怔下,随即哈哈大笑一扫刚刚不悦,“老魏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说罢夹块羊肉入口,忽然脸色大变,怒道“这是什么肉?”
“羊肉啊”祝余依旧吊儿郎当,心思莫不是老糊涂了,说这种胡话。
魏征拍桌而起,怒目而视“这分明是人肉。”
忽然间天旋地转,四周人面扭曲,玉春楼里霎时荆棘密布,耳畔鸟兽呱噪,阴风飒飒。
此所谓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魏征立于原地,想动而不能,身边万物化作鬼祟。只见那楚裳容颜狰狞扭曲,慢慢化作那杨妃模样。
杨妃媚声道“唉,袁大人真是性急,原来引人魂入梦,是如此好玩之事为何不多玩一会,现在拆穿了,就没了意思。魏大人,那锅羊肉煲用的可都是未满三岁孩童的皮肉,此方可保青春容颜,您啊怎么不多吃些,真是浪费”说着那杨妃从锅中捞出一截肉骨,放在嘴中轻轻蠕嚼回味。
魏征怒目,双手紧攥。怒骂道“妖妃。”
眼前祝余皮相开始崩裂,一层层褪去,露出森森白骨,一阵黑风过,白骨附上黑衣斗篷,斗篷上金龙铮铮,斗篷下传来熟悉声音道“娘娘,若喜欢,改日袁某再施此术,现在袁某要用请魏大人随某去地府换陛下回来,此事耽搁不得。”
杨妃大笑“敢用秦广王的生魂做引入那幽冥,只怕也唯有你袁某人,敢如此。”
黑衣人冷笑,“魏大人,在下只想借你身上天符一用,入那地府救陛下回来,若大人点头同意,日后陛下回来,请功时必算上你一份。若大人不同意,在下只好带您一同去那幽冥阴府了。”
魏征道“你究竟是何人?”
“以前是谁,以后是谁,大人都无须知道。今世,只需要知道,吾在隋朝炀帝大业年间出仕,任盐官令。想来您已经想起在何处见过在下吧,”
魏征思索片刻道“你就是那相术精艺的袁天罡。那称骨之说,吾早有耳闻,没想到竟然尔是此等贼子妖孽。”
杨妃大笑“而今你命悬一线,还有心情说这些废话。”
魏征冷笑“真如此自信?”就在此时,远处一声悠扬琴音划破寂静,琴声隐隐,时而平顺,时而暗藏凶险,
暗中一丝火星腾空,紧接着在半空爆裂,散落无数火花坠地,四周通明,暗雾散去,周遭恢复如常。众人眼前显出一面铜镜,四周金龙围边,人目充龙珠,精致非常。
再看四下哪有什么七七,李舒,哪有什么玉春楼,都不过是镜中幻景。
袁天罡道“小小水妖,也敢来此处献丑。”说罢拉着杨妃穿镜而出,却见那魏楚裳手抚瑶琴,泰然自若。
楚裳身后站着一男子,面容俊雅,手持着纸扇,闭目听琴,边随手和打着拍子,正是那李淳风。
斗篷下掐指暗算,却未得结果,李淳风却拱拱手,先言道“袁大人。”
袁天罡愣怔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认得我。”
“这普天之下,明阴阳八卦,精称骨术数之人,唯有袁大人是也。还请袁大人行个方便,放了那镜中之人。”
“好个伶牙俐齿的白面小儿。我喜欢。可有兴趣拜我为师。”
李淳风轻摇纸扇,一丝微笑现于唇间“若您肯放魏大人,其他好商量。若您不肯,在下只有得罪了。”
袁天罡指着铜镜道“那魏老儿与你有何渊源,你要为他如此。”
楚裳琴声忽然凌厉,杀机四现。
李淳风忙拍拍她肩膀笑道“他可是在下的未来岳丈,怎可不救,”闻言楚裳一惊,险些将琴弦扯断。
袁天罡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那就与你斗上一斗,”
一旁杨妃道“这入地府救陛下要紧,不要与他们纠缠。---”她还欲多言,却见那黑色斗篷上金龙晃动数下,眼目冷若寒冰,知他有些微怒,便不敢说下去。
袁天罡指着那铜镜道“此镜为秦泓渔人无意所得,镜身若铜,金龙做围,初见时巧于我那白玉骨镜刚被那明焕震碎,得见它时总觉少了些灵气,所以我特用那渔人之目做为那金龙之眼,此镜方成,特名为金龙观渔镜。”
李淳风眉头轻皱,不说话那搭在楚裳肩头的手稍抓紧了些,楚裳吃痛,琴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