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猎人临死前的故事》煨荆

8、少女

　　笔岐山的山路特别陡峭难行，程聆走了将近十个小时才抵达自由区的分界线。

　　他往后看去，身后是一如既往的白色。这无边无垠的白，仿佛是在提醒或讽刺他，他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人。像他这样不断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是暗无天日的地下组织的人，白色从来都与他无关。

　　他收回目光，回过头，继续向前。未几，他脚底踩空掉进了陷阱里面。

　　陷阱里的长钉直接刺穿他的膝盖，痛得他瞬间失去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从昏厥中醒来。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女笑嘻嘻的脸。

　　肤若凝脂，明眸皓齿。

　　程聆本能地往腰上一探，想要拿出匕首防身，怎知却扑了个空。

　　他的匕首不见了！

　　他动作之大，少女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更盛，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囊中物做最后的徒劳。她不禁莞尔，开口道：“嗨，人类。”

　　也不等程聆琢磨出其中的意思，少女的头一转，将注意力转向他的膝盖。程聆顺着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上竟敷着草药。见此，程聆着急地坐起身来，想要拿走这些来历不明的草药。他只希望这些草药并不具备剧烈的毒性。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也伸出了她的手掌，抢先一步盖在程聆受伤的膝盖上。“草药没毒，别折腾了。要不是它们，你现在可能在阎王面前哭得鼻涕直流也说不定！”

　　程聆抬头，对上少女鄙夷的目光。“你不害我？”

　　少女定定地看着他，冷笑道：“如果我要害你，你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嗯，也对。在他昏迷的那段期间，她多的是机会。

　　程聆眯了眯眼睛，依然对她持有怀疑。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惊讶地发现到，这个少女只穿了一件清凉的雪纺连衣裙。除此之外，全身上下连条围巾都没有！笔岐山的冬天能轻易地把一个不做好保暖功夫的极限运动员活活冻死，只穿着一件单薄长裙的她是不可能会活下来的！

　　程聆的脸上变换着种种情绪色彩，少女将这一切悉数收入眼底。片刻之后，她满意地笑了一笑。

　　比刚才更耀眼，也更高傲的笑容。

　　“我好像还没正式介绍我自己吧，人类？”

　　程聆这才突然想起那个他应该一早就发觉哪里不对劲的问候，可惜好像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吗？

　　一阵凛冽的风呼啸着吹过，少女黑色的长发在这雪白的冬天里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