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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千里送橙 ...


  •   时疫渐渐平息,平惠之人还在顺天府,关于他的种种事迹便经由话本说书等方式传入了京城。
      司徒玉在马行桥夜市摆摊卖诗,对面茶社请了名说书人,此前常常讲闫将军镇守北疆力挫北国的故事,近来最爱讲的,就是大皇子平息时疫的奇闻轶事,诸如大皇子夜守西樵镇东,徐衙内夜奔羞煞州牧,讲的正是平惠之夜里守在大宅出口,堵住想要夜奔的徐怀谦。

      这两天讲到大皇子在西樵镇染上时疫命悬一线,多亏了韩神医一剂神药下去,药到病除,大皇子疫病刚好,便马不停蹄奔赴卷桥村,解救受苦的村民,说书人讲得精彩万分,高潮迭起,茶楼内外时不时爆发阵阵喝彩。
      司徒玉在茶楼对面的摆摊,心不在焉地写下四行诗句,留神听着对面茶楼的说书声。

      司徒玉心里嘀咕,平惠之此举也太冒险了,难道西樵镇和卷桥村就非得他去不可吗?陛下那般宝贝这个儿子,怎么就放心让他以身犯险?还有,从前在宫里时,从没觉得小韩医术有多么了得,怎么这次平息时疫,竟被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他得到了持艾菩萨的真传,有一套菩萨留下的神针加持,医术出神入化。
      随即司徒玉想到,平惠之去了西樵镇,范遥真定然是会跟着去的,虽然范遥真此人只会耍些不入流的手段邀宠魅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医术的确妙极,小韩的背后,应当是有他在指点。

      想到范遥真,司徒玉便觉得胸闷气短,平惠之为了和他在一起,诸般铺垫运筹,那范遥真当真值得他这般深情厚爱吗?
      司徒玉越想便越忿忿不平,又听说书人说大皇子现在还在西樵镇没回来,多少有些担心,这般心绪不宁,便断了卖诗的思路,听见人说城东白云寺菩萨灵验,离马行桥又不远,索性收了摊子,去白云寺为平惠之焚香祝祷,求菩萨一来保佑他平安回京,二来保佑他清心明目,看清范遥真此人胸无点墨乏善可陈,速速与他一刀两断。

      上了香点了灯,司徒玉心情好些,在白云寺门口缓步而行,道路两旁不少顶盘挑架的小商贩,不少妇人围着一名货郎,叽叽喳喳,要买持艾菩萨的画像,司徒玉经过,淡淡扫了一眼小贩手中的画像,竟与范遥真有八九分相似。
      司徒玉瞪大眼睛,劈手夺过画像细看。货郎哎哎叫他:“这位郎君,你可是要买持艾菩萨的画像?”
      司徒玉惊愕问道:“这就是持艾菩萨?”

      一名妇人见他容貌俊秀,气质端雅,令人心生好感,向他解释道:“正是,郎君,你还不知道?咱们京城没有时疫,正是靠持艾菩萨保佑呢!”
      另一名少妇笑道:“据说持艾菩萨是宫里的范承君下凡历劫来的,他劫数过了,便回天上继续做菩萨了,单单留下一套神针传与韩神医,所以这次顺天府的时疫,才能有惊无险地渡过。”

      司徒玉听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没想到这数月来在京城中渐渐传开的所谓持艾菩萨,就是范遥真?这流言背后没人推动,他才不信!还下凡历劫?他历了什么劫啊?情劫吗?
      司徒玉浑身发酸,忿忿把画像揉成一团,气咻咻走了。

      平惠之仍在西樵镇平息时疫,陛下要立他为太子,被江丞相极力劝阻一事,他已经听说了,对此他并不意外。但是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否则若是让江风澜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他只会受制于人,任人宰割。
      至于那些流传到京城中的话本、民间故事,则是他和范遥真不约而同让人造势,他为了平息时疫辛苦了这么久,该宣传就得宣传,光做不说那是傻把式。

      眼看顺天府的疫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中秋将近,皇帝日日来信,催他尽快回宫。这天西樵镇的最后一个病人也痊愈了,再加上这段时日范遥真已通过小韩,把平息时疫的医术传授给了当地的郎中们,再有疫病出现,有郎中们再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平惠之便打道回府,带着扈侍卫、小韩、范遥真等人打马回宫去。

      西樵镇及周边城镇的百姓不知从哪儿得到的风声,一大清早便赶到官道旁夹道相送,感谢平惠之与韩神医救命之恩。
      平惠之并不喜欢这种排场,急匆匆带着人走了,当天下午回到京城,没想到京城也有不少百姓听说大皇子回京,守在朱雀门外观望。
      这些京城百姓大多是冲着小韩来的,看见队伍后头的小韩出现,便纷纷向他丢瓜果手帕,小韩苦不堪言,躲进平惠之的马车央告:“我自己水平如何,我是清楚的,这次平息时疫,都是吉云在背后提点我,这神医之名,我受之有愧啊。”

      平惠之笑话他:“怎么?你不喜欢出名吗?”
      小韩苦着脸:“若我当真是神医,能出名自然好。可我又不是,到时候什么疑难杂症都来找我治,我治不好,那不是害人吗?”
      “有吉云,你怕什么?”
      小韩一怔,失笑道:“殿下,枉我和你朋友一场,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平惠之拍了拍他的手背:“别那么胆小嘛,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小韩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平惠之,问道:“你老实跟我说,赵郎君是不是就是范承君?我不相信吉云一个内侍,便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
      平惠之笑了笑:“你在宫里也有十几年了,有些事别追根究底,看破不说破啊。”

      小韩失笑,无奈道:“好吧。我算是知道你们的用意了。你们抬我,其实是为了抬范承君。把已故的范承君抬到无人能及的高度,即便有人跳出来指认国子监的赵监生就是范承君,这京城百姓也是不会相信的,因为范承君在他们心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便容貌一样,赵监生也不是范承君。”
      平惠之微微一笑。
      小韩摇头叹气,下了马车。

      回到京城,一行人先进宫复命。皇帝已收到消息,又恰逢中秋,特意命人准备了宫宴,为平惠之接风洗尘。见到平惠之回来,皇帝满心都是骄傲喜悦,偏要沉下脸来责备他:“待在宫外头都不愿回来了?要不是父皇屡屡催促,不知你要等到几时才知道归家。”
      平惠之只能解释,因西樵镇周边的疫病还不算稳定,所以才迟迟未归,他在外头也很想父皇,说着,呈上从卷桥村带回来的野茶,这种茶叶生在卷桥村边的山坡上,入口苦涩,却有清甜回甘,平惠之觉得还不错,特意带回来让父皇尝尝。

      其实他心里清楚,皇帝在宫里什么名贵茶叶都有,这么点子野茶算得了什么。不过即便是自己的亲爹,也是要哄的,带些手信回来,让父皇知道自己在外也惦记着他,这就够了。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皇帝收了茶,果然喜上眉梢,从平惠之到小韩到扈侍卫,这次平息时疫的人,他挨个赏了个遍,一行人自是欢喜。

      平惠之才回到德寿宫洗了个澡,就又被陛下叫到东暖阁去了,范遥真面圣后便立刻出宫回去看望周大学士夫妇,晚间再进宫里来参加晚宴。

      晚宴也有不少朝臣参加,皇帝携平惠之一同出场,还让他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这份舐犊之情可见一斑。待众人落座,徐正君才姗姗来迟,皇帝对他有些不满,但没有多说什么。
      席间,平惠之向皇帝、徐正君二人祝酒行礼,徐正君神情不冷不热,平惠之也不以为意,喝了酒便坐下了。

      喝了三杯酒,徐正君便说头疼,要先行告退,皇帝脸色一沉,冷淡道:“既然头疼,这几天就在宫里好好待着休养,别出来了。”
      一时间席上落针可闻。
      徐正君不咸不淡道:“下君遵旨。”
      他带着徐恒离开。
      众臣们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看看平惠之,平惠之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这时,宫人来传,镇守北疆的闫将军听闻大皇子平息时疫,特意送来北疆特产,祝贺大皇子顺利平息时疫。
      只见两名宫人将一只筐子抬了上来,那筐中竟是一只只圆溜溜的橙子。
      平惠之恍然间想起,闫凤岐离京前,的确曾说过要给他带橙子。没想到这才中秋,便有橙子了,要么是北疆一带冷得早,要么是搜刮了北疆一带贮藏了大半年的陈橙。

      与橙子一同送进京城的,还有一份兵部的急报,秋后北国频频有动作,前些日子,闫凤岐已率兵与北国交手一次,胜。

      宫宴后,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便从大皇子平息时疫,转到了大楚与北国的战事,闫凤岐自然成了坊间热门人物,就在百姓们的注意力被北国战事转移时,范遥真经过录考,甄除后进入翰林院,做一名编修。平惠之日常出没的地方,便从国子监换成了翰林院。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去旅游,结果又是过敏又是急性肠胃炎,断更了几天,抱歉,很对不起追更的各位,我甚至没勇气看评论。本章留言发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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