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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等我回来 ...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桃之反切音为赵,其叶反切音为一。
      赵一。
      平惠之正是用这句诗,把窃参之人的身份喝破了。

      作为一个熟知原书剧情的观众,平惠之对剧中大小事件记得七七八八。
      原书中,曾经发生过内廷府库失窃事件,盗窃之人是一名行号叫赵一的江洋大盗。这江洋大盗在宫中栖息数年,虽不会武艺,却有一门轻功绝活,倒腾了不少好东西出去,若不是被主角抓到,还不知要逍遥多久。

      按时间线推算,这时候赵一已在宫中,这千年人参失窃,平惠之推测是他所为。
      如果赵一不肯把千年人参还回来,平惠之便只能把他交代出来。果然,赵一为了自保,还回了人参。

      倒也不是没人提出,归还人参的或许是平惠之的同伙,他给出的八字咒文,就是两人的暗号。接到暗号,那同伙把人参还到了太医院。
      可也有人反驳,若是这同伙有这等本事,还用得着和平惠之一个冷宫内侍合伙么?

      平惠之洗刷了冤屈,徐正君送了些财物来给范遥真压惊。平惠之一一收入库房中,从中取了些钱来,让膳房杀了两只鸡给范遥真补补身体。
      范遥真的病终于好了,脸上有了血色。

      人参成精之事在宫闱流传,隐隐有成为宫廷传说之势,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御书房内,皇帝正听人奏报人参失窃案的来龙去脉。

      他年约四十左右,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几许,眉目俊秀,天庭饱满,乃帝王之相。
      “范侍君身边的内侍总管?”皇帝饶有兴致:“此人倒有些意思。说起来,这范侍君我记得是应天府通判的儿子,他进宫多久了?”

      “已有月余了。”皇帝跟前的大内总管年润秋是个人精,打量皇帝的神色,问道:“陛下今夜可要召他侍寝?”
      皇帝一手按了按额头,想了想,道:“今夜先不召他了。”
      年润秋忙道:“陛下的头疾又犯了?我给您按按吧。”
      皇帝看向书桌上的奏折,微微叹了一口气。年润秋一边按摩,一边轻声道:“陛下可是在为北国战事操心?北疆有张将军驻守,北寇不敢南下。”
      皇帝随意道:“你分明知道,这才是我最操心的。”
      年润秋笑了一声。张将军用兵如神,号称北寇克星,但这朝中武将,他一家独大,让陛下只能倚重他,却是不好。年润秋知道,陛下忧心的正是这张家如日中天,甚至有结党营私之事,令他不胜烦恼。

      皇帝叹息道:“两年前闫卿率兵出征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却没想到最后会被重伤送回京城,从此无法再带兵打仗了……可惜啊。”
      皇帝说的,正是闫凤岐。闫凤岐堪称用兵奇才,将星转世,他率军出征,迎战北寇,屡战屡胜,凯歌高奏。皇帝原以为终于有第二个武将能力挫北国,制衡张将军,可没想到两年后的一场大战中,闫凤岐与北国第一勇士鏖战一场,虽然将人杀了,但他也心脉受伤,勉强保下一条命来。
      带兵打仗却是再也不能了。

      皇帝怜惜他,听说他自请充实后宫,便同意了。闫凤岐入宫后,虽然横行无忌,行事骄纵肆意了些,但皇帝惜才,对他多有放纵。

      几个念头转过,皇帝道:“前几日太正君受了风寒,好些没有?”
      太正君乃是先帝的正君,先帝过世后,他便成了太正君,不过他并非皇帝的亲生父亲。
      他也是张将军的族兄。
      年润秋道:“已经好多了。”

      皇帝想了想,说:“你再替朕去看看。”
      年润秋应下。

      杨柳宫一连几日都没个消停,徐正君送了财物没几日,陛下竟又派人送了新鲜果子来。这下杨柳宫上下都如同打了鸡血,陛下这是终于想起了范侍君啊,那承宠还会远吗?

      果然,这天傍晚,皇帝身边的宫人忽然来传话,陛下今夜要召幸范遥真。

      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杨柳宫阖宫上下都忙碌起来。年润秋特意派了内官指点范遥真,平惠之则为范遥真准备洗澡水和干净衣物。

      一切打点妥当,范遥真要跟着两位教引内官们离开了,平惠之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慨。
      范遥真已经病愈,容色正是鼎盛,只是他脸色微微发白,看着像是紧张比激动还多一些,走到宫门前,又回过头看平惠之。

      平惠之仍是那面带三分笑的和气模样,轻轻拍了拍范遥真的手背:“主子,去吧,这一步,无论如何都是要跨出去的。”
      范遥真微微点点头,声音沙哑:“等我回来。”

      他转身跟着教引内官们走了,等到背影看不见了,平惠之便准备关上宫门。
      一名宫人快步上来,赔笑道:“我来我来,怎能劳动平总管大驾。”
      说着,麻溜地给宫门落了锁。

      平惠之便往屋内去,那宫人追在他身后,带着几分忐忑:“平总管,咱们主子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讨得圣人的欢心,我这心里可真是七上八下的……”

      平惠之含笑道:“范侍君容貌气质皆是绝顶,他人又聪明识趣,陛下定然会喜欢他,宠信他。”
      那宫人一听,喜忧参半,连连道:“那……那就好。小人从前怠慢了范侍君,还请平总管为我美言几句。”

      平惠之道:“放心吧,范侍君心里都有数,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事。”
      他说了又好像没说,那宫人一时间越琢磨越糊涂。

      平惠之吩咐宫人们把偏殿打扫干净,今夜想来应无事,他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天没亮,平惠之就起了床,开了宫门,让人准备好热水干净衣服。天蒙蒙亮时,一顶明黄色的轿辇把范遥真送了回来。
      平惠之扶着他下轿。

      范遥真衣袖脖颈都干干净净,他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来。年总管说了两句吉祥喜庆话,便带人离开了。

      范遥真回到室内,神情终于放松,吐出一口气来。平惠之问他:“主子是否要沐浴?”
      范遥真点头,又让平惠之出去,他洗了澡,平惠之进去收拾,范遥真已躺床上休息了。

      中午时他醒了,平惠之端了红枣莲子粥,此外还有一枚药丸,乃是能令男人产子的宫廷秘药。是今天上午年总管命太医院送来的。

      据说从前没有男人入后宫这种事的,但前朝有位皇帝有龙阳之好,无法与女子行周公之礼,在位多年仍没有子嗣,眼看社稷不稳,民间有一郎中献上一药,说是服下可令男子产子。正是这种宫廷秘药。

      这药的确能让男人产子,太子就是苏侧君服下秘药后所生,生下后抱给徐正君教养。只是男人生子乃是逆天而行,对身体伤害很大,因此虽然今上每每临幸后会赐下秘药,但子嗣并不多。除了太子,也就只有江侧君所生的二皇子了。

      范遥真把粥喝了,那药丸却并没有碰。
      平惠之懂得了他的意思,把药丸收着了。

      一连三天,皇帝都召幸了范遥真,一时间杨柳宫的地位水涨船高,除了皇帝的赏赐,内务司同样是各种好东西流水似的往杨柳宫送。
      范遥真把杨柳宫的宫人换了一批,除了平惠之,其他人都打发走,要了几个老实听话的来,交给平惠之调教规训。

      皇帝对范遥真隆宠正炽,这天忙完前朝事务,摆驾到了杨柳宫来。
      这还是平惠之第一次见到皇帝,一见之下,竟觉得有些亲切。
      他泡了茶端上,皇帝喝了一口,微微一怔,问道:“是你泡的茶?与朕宫中内官泡的茶有些不同。”

      平惠之道:“泡茶时,放了两片陈皮,陈皮有独特芬芳,能激发茶叶的醇香。”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夸赞范遥真身边都是伶俐人,显然这茶的滋味令他很是受用。

      作为一个看过原书的人,平惠之自是熟悉皇帝的胃口喜好,他风平浪静地退到范遥真身后。
      中午,皇帝留在杨柳宫用午膳,有平惠之拿捏口味,这顿午饭皇帝自然吃得十分愉快。

      用了饭,范遥真让平惠之取他施诊用的银针来,他早看出皇帝有偏头疼的毛病,于是毛遂自荐,为皇帝施针看诊。
      皇帝在杨柳宫逗留到下午才离去,第二天又来了,让范遥真为他施针。

      接连施针十日,皇帝夸赞道:“我的头疾这几日都未犯,想来是范侍君的医术了得!”
      偏头疼这种慢性病,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不过这几天的确未再犯病,让皇帝对范遥真的医术有了几分确信,不但要夸,还要赏赐。

      皇帝下令,范遥真从侍君升为承君。杨柳宫正殿无人居住,索性便让范承君搬入正殿住下。
      这下谁都看得出来,范遥真正值盛宠,这风头几乎都要盖过闫侧君了。

      范遥真晋封的消息传回范家,范家上下自然是喜不自胜。
      范父不过是个应天府通判,六品官职罢了,听说儿子得到帝王宠信,喜上眉梢:“我儿子出息了!”
      当即准备修书进京。

      这时府中下人通传,郭云华求见。这人是范遥真的故交好友,父亲是应天府府尹。他是顶头上司的儿子,范父一向是上赶着巴结的,只是这些日子,听说郭府尹得罪了人,官司缠身,牢狱之灾在即,眼看就要大祸临头了,范父哪里还愿意招惹。
      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范父还是让人带他进来。

      郭云华生的一张娃娃脸,俊眉修目,唇红齿白,坐下后,先问范父的好,再问范遥真在宫中如何,听说范遥真已经升了承君,郭云华神情复杂。

      他没提父亲官司缠身的事,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范承君,什么玩意儿。”江侧君私底下和贴身内侍咒骂:“不过是个六品通判之子,我看他都要踩到我头上了!”

      江侧君的爹乃是当朝丞相,乃是文官之首,他自然没把范遥真放在眼里,现在被这么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出了风头,江侧君自是恼火。

      “说来都怪闫二狗!要不是他丢了人参,到处吵嚷,姓范的也捞不着这个机会脱颖而出!妈的,闫二狗真是个蠢材!”

      内侍安慰道:“公子,您用不着着急,范承君分了闫侧君的恩宠,闫侧君能容忍得了他?”
      江侧君思索,是这么个理儿,不由得眉开眼笑:“好,我就看他们狗咬狗!”

      这天清晨,范遥真再度承宠回宫,平惠之为他烧水洗澡,整理他衣物时,忽然闻到一股特别的药香味,这味道与范遥真平素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但平惠之闻多了,能辨认出不同。

      他仔细查看,在范遥真的衣袖上看到一些褐色粉末。
      平惠之捻了捻,放在鼻端嗅闻,确认是这些粉末的味道。
      这粉末怎么来的?

      范遥真擅长医术,应当没人能阴得了他,难道这粉末是他自己弄的?

      平惠之疑惑,又觉得头晕晕的,他神智有几分迷蒙,迷迷糊糊间似是被人扶着躺在床上,仿佛做了一个绮丽的梦,醒来时,出了一身汗,神智已清醒了,范遥真居然就坐在床边。

      平惠之一惊,四下看一眼,他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范遥真的床上。
      平惠之连连告罪,匆忙下床向范遥真请罪。
      范遥真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

      须臾,范遥真为他披上衣服,说:“是我扶你来休息的,不怪你。”
      平惠之这才站起来,罩上外衣,低头不语。

      范遥真坐下,端详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疑虑。他说:“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平惠之无法,只得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更没什么想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问的。”

      范遥真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你不想知道,也不想问,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不是?”
      平惠之汗又出来了。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二,他是范遥真的贴身内侍,别人看不出来,他却察觉到不对,范遥真承宠,身上却没什么欢愉痕迹,衣服更是干爽。再加上今天在范遥真衣袖里发现的褐色粉末,似是有致幻效果,所以说,范遥真压根就没有承宠?他给皇帝用了药?

      平惠之抿着唇不说话,范遥真摸着他的手背,修长的手指绕到了手心,缓缓撑开他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范遥真靠近,温暖的气息微微吐在平惠之面颊上:“要我雌伏男人身下,不如杀了我。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大可以去告发我。”

      平惠之笑容苦涩:“主子这不是让我左右为难?我若是告发了承君殿下,我这种背弃主上之人,在这后宫中也活不下去了。”

      范遥真声音真挚:“那么,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惠之,你会一直帮我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一条船上,以后是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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