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HP伏哈】幽灵归属》耶洛檩

7、小汉格顿之行（下）

　　“我对你的家产不感兴趣，”里德尔的声音变得更冷酷，“我只是没想到我的父亲一样令人恶心。”

　　“你说谁令人恶心？！”老里德尔愤怒地拍打餐桌。两位老人也扔下了餐叉，叉子敲在碟子上发出惹人厌恶的尖锐声响。他们都撇开了眼睛，似乎不屑于看这个所谓的孙子多一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里德尔从餐桌旁一把拿起手木仓，抬手就准备扣下板机。然而有一道魔咒比这个动作更快——

　　“四分五裂。”幽灵的声音冰冷接近于凝固。

　　这道四分五裂不仅肢解了老里德尔手中的枪，还将他扣住板机的手指也炸裂得粉碎。哈利很少发出如此残忍的攻击。里德尔抬眼看向哈利，幽灵的绿眼睛已然滑入黑暗。

　　另一边两个老人的神情变得惊恐，而老里德尔举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声音颤抖着却仍不失愤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怪胎——”

　　里德尔那积压的愤怒快要冲破心脏。他抬起左手，那柄粗糙的魔杖上流动着不祥的绿光。

　　“阿瓦达——”

　　“除你武器！”

　　莫芬·冈特的魔杖飞入了幽灵手中。即将发泄的怒火被迫戛然终止，里德尔将仇怨的目光投向了哈利。只见幽灵持着那柄粗糙的魔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那三个麻瓜使用了昏睡咒。

　　“为什么阻止我？”深渊一样的黑色眼睛仿佛划过由怒意汇聚的血红。

　　“你想了结他们的生命。”哈利毫不畏惧地直视那双深色眼睛，然而那双绿色眼睛也并非以往的明亮，那里蕴含着奇怪的黑色感情，“然后走上那条路，不是吗？”

　　“什么？”被哈利一问，里德尔逐渐从怒火中回复了理智，“走上哪条路？”

　　“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汤姆，”哈利忽然冷笑了一声，“掩埋你的麻瓜出身，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受纯血统们景仰、奉为至高，然后屠戮麻瓜，用倾轧的手段、党同伐异的道路啊。”

　　“你想这么做吗？汤姆，”只是一个瞬息，那柄冬青木魔杖就抵在他的喉间，“如果你想这么做，我现在就了结你。”

　　“想想看，如果我现在就了结你……”幽灵忽然将语调放轻，那道声音就贴在里德尔的耳边，威胁的话像是情人哝语般低诉，“世上将再也没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斯莱特林的无冕之王……你将不再受众人的膜拜与敬仰。很快，他们就会忘记曾有这么一个才华横溢、品学兼优的年轻学生存在。没有人会知道你被埋葬在哪里……”

　　“除了我。”

　　哈利拉开了些距离，里德尔清楚地看见那双绿色的眼睛已然沉淀成浓郁的墨，就像海边的时候一样，但又与那时有些不同。灵魂深处，里德尔品尝到幽灵那尖锐、冰冷的——欲望。

　　这一瞬间里德尔忽然回想起那一闪而逝的错觉。觥筹交错之间，他举杯与旁人攀谈，远处的幽灵神色晦暗不明。那时候，那双亮绿的眼睛也曾出现过这样浓郁的墨色。

　　那不是错觉。那种黑色的感情，那是嫉妒与占有欲的叠加。它蕴含着毁灭。

　　里德尔忽然感到病态的愉悦从心脏里涌上来。他的幽灵和他怀有同样的感情，不，确切地说，那份属于幽灵的感情似乎能够被他感染而变得疯狂，变成和他一般如出一辙的黑色。

　　冬青木魔杖威胁地抵在他的咽喉，里德尔却没有拿出自己的紫杉木。他只是握住了哈利的手腕，轻声询问道：“你要取走我的命吗？为了我而打破你的底线？小时候你甚至不同意我对比利的兔子下手……”

　　哈利愣住了，眼中的墨色开始散去。

　　“况且，我死了以后，你也是一样的……你也将不再被任何人记得，在这世上你也将找不到任何证明你存在的痕迹。那样的话，你会发疯吗，哈利？”斯莱特林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循循善诱。

　　那一瞬间幽灵的神色闪过一丝脆弱。里德尔感觉到抵在自己咽喉上的冬青木魔杖松动了。

　　“我的情感被你影响了，是不是？”哈利低声喃语，“刚才我是真的想对你动手。梅林啊，我总感觉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每一次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哈利，我们的灵魂本来就有联系。你被我影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里德尔摩挲了一下握在掌心的幽灵的手腕。

　　“你这混账……”哈利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终于恢复了往常的亮绿色。哈利的眉眼重新变得温和，而语气带着无奈与些许疲倦：“我的弱点被你掌控的死死的，是不是？”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不是吗？”里德尔扬起一个微笑，“鉴于你是一个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见的幽灵。”

　　“但我要告诉你，我所说的绝非戏言，”哈利明亮的绿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如果你真的走到那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你。”

　　“但是他们呢？”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里德尔的神情重新变得冷漠，“我的舅舅和我的父亲，你看见他们是怎样对待我的……他们甚至都想要我的命。村镇口的老妇人是怎么说的，你也听见了——他们可绝不是无辜的生命。”

　　“我不会让你对他们下手。”哈利的眼神没有动摇。

　　“那我会怀着对他们的仇恨直到永远，”里德尔眯起眼睛，“或者未来终有一天我会回来寻仇，折磨他们而不让他们死去……你真想我这么做？”

　　绿眼睛的瞳孔收缩了。终于，幽灵垂下眼，思索了一番，无奈地说道：“我们回冈特宅去，修改你舅舅的记忆，让他以为是你父亲偷了冈特的传家宝……”

　　“之后他一定会来，你的父亲就会……”绿眼睛的幽灵妥协地闭上眼。

　　哈利有时像一个老练的斯莱特林。里德尔略有恍惚地想，忽然从灵魂深处品尝到幽灵那柔和的情感中流淌着的、些微的动摇，里德尔心中忽然一软，低头轻轻用嘴唇蹭过幽灵的额头。

　　“谢谢。”在幽灵猛然抬眼的、惊异的目光之中，里德尔向他道谢。

　　七月的小汉格顿炎热而散漫。人们指着小汉格顿晨报的一角——那里刊登着老里德尔因派人偷窃而被莫芬·冈特寻仇杀害全家的新闻，窃笑声中又谈起当年梅洛普·冈特与老里德尔私奔的怪事。无人关心曾有一个少年来到过这里，经历了一场曲折可笑的寻亲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