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HP伏哈】幽灵归属》耶洛檩

4、对角巷及霍格沃茨（上）

　　十一岁那年，里德尔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

　　“或许会有一位教授来接你，”哈利对正在看信的里德尔说，“嗯……最好不要把你会说蛇语这件事告诉他。”

　　“为什么？”里德尔疑惑地问，“你和我都会说蛇语，我以为巫师们都有这项技能。”

　　“蛇语是一项遗传的技能，所以不是所有的巫师都懂蛇语……不过作为一门语言，蛇语可以后天习得，只是比较困难。”哈利思索了一番，接着补充道，“要来接你的教授应该是信上的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是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的，而蛇是斯莱特林的象征。这两个学院之间总是竞争不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为什么你记不住自己生前的经历，反而记住了这么多奇怪的知识？里德尔暗自腹诽，但他还是好好把哈利的话记住了。

　　邓布利多前来拜访的那一天一切顺利。虽然科尔夫人向他讲述了许多发生在里德尔身上的异象，他也有些疑惑于里德尔面对魔法所表现出来的异常冷静，但除此之外寻不见任何端倪的邓布利多只能将其归因于里德尔过早的魔力暴动和环境造就的早熟。

　　“先生，我能自己去对角巷吗？”里德尔垂眼看着入学的清单，礼貌中带了点疏离地询问道。

　　“汤姆，你确定不需要我带路？”邓布利多展露出了一个长辈的关心。他仔细观察着里德尔的神色，这孩子过分冷静独立了些，性格也有点孤僻，或许更适合去拉文克劳或斯莱特林。

　　里德尔摇了摇头。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又向他叮嘱了几样事情，便离开了里德尔的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存在着一个幽灵。

　　哈利一直注视着红胡子教授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绿色的眼睛也还没有从那个方向收回。

　　里德尔注意到哈利的目光掺杂着复杂的感情，灵魂的联系使他分辨出那里面有一些感激，有一些抱怨，更多的则是怀念。

　　“你认识他吗？”里德尔放下了清单。

　　“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哈利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我也许生前见过他。”

　　里德尔咀嚼着哈利那份厚重的感情，心脏忽然生出一根小刺。

　　此刻他突然无比庆幸他的幽灵遗忘了生前的一切。

　　十一岁的里德尔终于要拥有属于自己的魔杖了。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里尝试了无数根魔杖以后，他终于找到了命定的那一根。

　　“十三英寸，紫杉木，凤凰尾羽！”奥利凡德先生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非凡的组合，小先生……紫杉木魔杖不会向平庸或胆小的人称臣，凤凰尾羽有着超然独立、与世隔绝的个性，这挑剔的材料选择了你，这也许意味着你会走上一条仅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道路……”

　　“承您吉言。”里德尔礼数周全地鞠了一躬。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幽灵，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光，“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尾羽，您这里有这样一根魔杖吗？”

　　“我制作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奥利凡德开始踱步，嘴里喃喃自语着，“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尾羽……奇怪，这样的材料搭配很不寻常，但听上去很熟悉……我应该制作过这样一根非凡的魔杖才对……”

　　奥利凡德先生开始在魔杖店里四处寻找，最终却只找到了一个空盒子。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应该是在这个盒子里的才对……我明明觉得福克斯给了我两根尾羽，有一根尾羽就是制作出了您这根紫杉木的……另一根应该在这里，它去哪儿了呢？难道真是我糊涂了，连制作过它的过程也不记得？这不可能啊……”

　　里德尔与他的幽灵对视了一眼，他清晰地看见那绿眼睛中浮现的失望。灵魂深处那柔软的情感正流淌着哀伤。

　　里德尔垂眼思索，转而问起奥利凡德：“用同一只凤凰的尾羽做出的魔杖有什么特点？”

　　“拥有同一只凤凰的不同尾羽作杖芯的魔杖是兄弟魔杖，”讲到这件事，奥利凡德神秘地笑了笑，声音压低了一些，“兄弟魔杖不能相互攻击，否则就会出现闪回咒的现象；如果它们共同对付敌人，则会发挥原来十倍的威力。魔法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里德尔黑玉般的眼睛里掠过一种兴奋，他压抑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向奥利凡德先生礼貌地道谢，接着付了金加隆，牵着哈利走出了魔杖店。

　　“刚才奥利凡德先生讲了什么？”哈利没有听清那些低语，好奇地问。

　　“我向他问了兄弟魔杖的特点，”里德尔没有隐瞒，“也许我们之后可以试验一下。”

　　哈利有些落寞地说：“我的魔杖未必就是他说的那一根……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找到我存在的痕迹。”

　　哈利的哀伤像是缓慢的、寂静的流水和落雨，很干净，并不会感到粘腻和多余。里德尔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哈利的黑发上，轻轻地抚顺它。黑色的乱发蹭得他的手心有些痒。

　　哈利惊讶地转头望向那深黑色的眼睛，即使是在做这种堪称温柔的动作，那双眼睛也没有折射出任何能称得上温柔的情感。然而一如既往的，哈利能够在灵魂深处，从那惯常冷漠的区域里敏锐地感觉到那微不可查的变化。

　　“哈利，你是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幽灵，”里德尔低声地说着，“我们的灵魂存在某种联系，独一无二。如果我的魔杖真的有一根兄弟魔杖，我相信那会是你的那一根。”

　　里德尔在安慰自己。这样的认知让哈利感到讶异，透过灵魂，他知道里德尔的感情不同于寻常人。属于里德尔那一片区域总是过分冷漠、缺乏共情，偶尔的情绪波动更多是因为负面情感。像刚才这样的时刻，几乎可以称得上罕见。

　　哈利心弦一动，忽然觉得自己的哀伤被冲散了。

　　“谢谢。”那哀伤的水流变成了消散的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