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爱人》高温上火

26、第十四章 01

　　“陶陶，我卸妆棉没了，你匀给我几张呗？”万伊笑嘻嘻地把椅子往后翘。
　　“自己拿。”陶陶端坐着，不曾分她一丝余光。
　　“在哪里呀？”万伊语气俏皮。
　　陶陶抬眼，下巴轻指，不肯多说一句话。
　　万伊拿起化妆棉，老老实实撤退。
　　熄灯后收到辛梓琛的消息：“出来啊？我喝多了。”
　　“大哥我这回真出不去了。”万伊嗔怪，“你干吗不早叫我？”
　　“我以为你能出来。”
　　“出不来了。”
　　“噢。”
　　郁见拍打着球往球场去，头扎一个高高的麻花辫，活力四射，她问万伊：“昨晚辛梓琛叫你了？”
　　“对啊，那都十点多锁门了，我出不去。”
　　“我小哥九点多给我叫出去的。”郁见解释，“昨晚他们球队聚餐。”
　　“噢。”
　　昨晚辛梓琛十点四十多才叫她出去，她不能三番两次地为了他去叨扰费叶萌的家长。她没去，只叮嘱他注意安全。
　　万伊接过球在前面拍打，郁见稍落后于她，眼前小小的人儿身穿黄色卫衣，棕栗色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张牙舞爪，夕阳的余晖一笔一笔在描绘这一刻的美好，万伊回头的笑脸在她心中定格。有什么话堵在郁见的喉咙上，开不了口了。
　　换个别的话题吧，郁见跟上去，说：“陶陶怎么没来？”
　　“她晚点来。”
　　她们在球场练了没一会儿，陶陶来通知她们进馆，比赛即将开始。
　　说好这次只是陪学妹们练习，比赛开始时，万伊还是被推了上去，可这并未改变比赛结果，她们队还是输了。
　　万伊和郁见安抚好学妹的情绪后，在馆内找了个视线比较好的位置。
　　郁见威逼利诱她室友给路九辰录像。
　　接下来是男篮比赛。
　　万伊在场上没看见辛梓琛。
　　他不知从哪钻出来，路过万伊身后时，弹了下她的后脑勺，万伊回头，见是他，问道：“你不上场啊？”
　　辛梓琛说：“看看情况。”他说完就就地坐下了，与万伊之间隔了三个人。
　　录像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位女生，她一头暖棕的发披散至肩，身穿米黄色大衣，万伊问：“那是辛梓琛前女友吗？”
　　“就是她。”郁见说，“你一提我想起来了，她最近总找我小哥讲话，有一次我跟我小哥在一起，我都要睡了，她还给我小哥发消息。”
　　“你小哥怎么说？”
　　“我小哥说一个班的，人家也没说喜欢他，他就聊着呗。说人没跟他说什么过头的话，给我气死了！”
　　“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不好看。”
　　“我觉得她的眼睛拯救了她整张脸。”
　　“是吗？我就觉得她丑。没你好看。”郁见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我小哥也说她丑，只是皮肤白一点！”
　　“谢谢学姐赏识我哈哈哈哈……”万伊笑呵呵道。
　　管理和建工打对手赛，换而言之，辛梓琛和路九辰互相为敌。
　　辛梓琛上场时，脱掉了身上的卫衣，他随手将衣服往坐在一旁的人群中扔，对面的一男生接住了。那男生与万伊只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万伊看了看那件衣服，抿了抿唇，几秒后，她把视线移回辛梓琛身上。她的目光随他而走，他精壮修长的双腿在赛场上跑来跑去。他的气场与球场浑然天成。他是属于球场的。
　　万伊第一次在球场上看见辛梓琛时，只是觉得他好看。一点一滴的时光碾过，她再一次近距离坐在了他的赛场旁边，他不再是一个路人帅哥，他是已经融进她生命里的血肉，她知道他悲伤时听的歌，知道他动情时的眼神，知道他的爱情故事……她已对他很熟悉，或者说，很亲近。
　　缘分真奇妙。
　　当初无非是试试的心态，她没想过他俩会联系到现在。
　　“你猜她是来看谁的？”郁见的声音横插入万伊的思绪。
　　万伊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是指张黛，犹豫道：“辛梓琛？”
　　“我觉得她是来看我小哥。”郁见振振有词，“我观察到，我小哥这队失了球她就失落，她肯定是给我小哥加油的！”
　　就像猎人盯中一只野兔，横空冒出一只狐狸，直激起猎人的危机感。这感受，郁见与万伊如出一辙。
　　不过万伊直觉郁见幸运：一个小小的张黛，郁见完全没必要放在眼里。
　　万伊是旁观者，路九辰的感情洁癖她比谁都看得清楚，除了郁见，他眼里不可能容下其他人。
　　辛梓琛却不一样。这球场里不知多少人跟他有过一腿。再客观一点地讲，她万伊就是其中之一。但她仍侥幸地期盼张黛是来看路九辰的，期盼她别再打辛梓琛的主意，期盼她把辛梓琛还给她。

　　晚上，万伊接到辛梓琛的电话，他让她和郁见一起出来，路九辰和他请她俩吃饭。
　　万伊和郁见一走进烧烤店，就看见辛梓琛和路九辰对面坐着，他们身旁各自留着空座。
　　万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辛梓琛定定地审视她一遭，末了，打趣道：“看你那傻样。”
　　万伊低头看辛梓琛，他这表情很少出现，她见过，去年在图书馆电梯里偶遇时，他见到她也是这副模样，眼瞳里诚惶诚恐，面色惴惴不安。
　　她当时没细想，开口嗔怪：“我都吃过啦！”说着，她坐到辛梓琛身旁的位置去，郁见则坐到了万伊的对面，路九辰的身旁。
　　辛梓琛问：“你们比赛结果咋样？”
　　“输了。”
　　“你不是说你不上场吗？”
　　万伊赧然一笑：“凑不够人数咯。”
　　四人无言，相对坐着。
　　辛梓琛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了食品系球队。他高声一喊，那一帮人围了过来。
　　四人桌，一面靠墙，一面过道，辛梓琛碰了碰万伊的手臂：“你坐里面去。”
　　路九辰和郁见也换了位置。
　　食品球队哪是过来喝酒的，他们分明是把赛场上的竞争搬到了这里。
　　食品队长不停地怂恿队员们敬辛梓琛和路九辰喝酒，他还指着万伊和郁见给队员介绍道：“这是你辛嫂，那是你路嫂。”
　　万伊和郁见对望一眼，都没说话，也没笑。
　　郁见身体不舒服，她无声冲万伊做口型，万伊明白了她的意思，郁见在说：“咱们走吧。”
　　万伊摇头表示不走，照这局势，辛梓琛今晚不喝多才怪。况且她一直想要融入他的朋友圈，尽管无聊，但她耐得住。
　　路九辰发现郁见在闹脾气，右手搭上郁见的大腿，一方面示弱，一方面安抚。他跟郁见耳语：“你看人万伊……”
　　郁见拨开他的手，自己扭头看墙，万伊没见过郁见那么难看的脸色。
　　辛梓琛问：“怎么了？”
　　路九辰：“她俩想走。”
　　辛梓琛偏头打量万伊：“你俩是人吗，我俩喝这样了给我俩扔这儿？”
　　万伊说：“我不走。”
　　“万伊都说不走了。”路九辰话语刚落，食品队长指着辛梓琛道，“这是管理球队队长，管理的门面，你们不陪人喝高兴了？”
　　路九辰坐在对面一个劲地给万伊使眼色赶紧制止这场闹剧，万伊伸手试图夺走辛梓琛手中的酒杯，他轻推开：“我没事。”
　　万伊对路九辰耸耸肩，她也没辙。
　　食品队长突然降低分贝，跟辛梓琛挤眉弄眼：“你那天不还跟一个女生……”
　　“啊那个，那是我老乡。”辛梓琛打断他的发言，“失恋了找我喝酒，我喝完不得给人送回寝室？”
　　万伊知道这件事。辛梓琛给人送回寝室后把她叫了出去。食品队长敢当众问出辛梓琛和另一个女生的问题，很难令万伊相信他没有喝多。
　　食品队长的语气略带挑衅：“服不服？”
　　辛梓琛不松口：“你别让你学弟跟我喝，你自己跟我喝。”
　　“那还是不服。”食品队长站起身，对着自己的队员们讲，“咱今天就给人喝开心！”他弯腰坐下，屁股没碰着凳子，连人带酒瓶摔倒在地。
　　“就这样他还说没喝多？”辛梓琛的脑袋搁在万伊肩上，他跟万伊低语，“我靠会儿。”
　　万伊很无措，按照她的行事风格，她绝不掺和男人的酒局。可辛梓琛喝到丧失理智，作为“辛嫂”，她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正当她纠结之际，辛梓琛嘴里的酒喷溅出来。
　　有人吐了就好办了，万伊趁势道：“咱撤了吧？！”
　　食品队长看向她，连连点头：“撤，撤，撤！”
　　捱到散场了，辛梓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嘱咐万伊：“帮我拿一下包。”
　　他的座椅靠背上有一件黑色外套，万伊问：“这衣服是谁的？”
　　“我的，拿上。”
　　店门外，辛梓琛和万伊站在车旁，等了一会儿，万伊开口：“咱们走吧。”
　　“再等等。”辛梓琛又道，“我包拿了吗？”
　　万伊提了提手：“拿了。”
　　路九辰和郁见走出来，食品学部的人扶着队长走出来，辛梓琛这时说：“你们没问题吧？”
　　“没事。”食品学部一众男生道。
　　“那我们先走了。”辛梓琛看一眼路九辰，“先走了。”
　　辛梓琛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他想起什么，说：“我那件衣服丢了。”
　　“哪件？”
　　“那件黑色外套。”
　　万伊细细回想，球场上他脱下的是黑色卫衣，不是外套。

　　他们抵达宾馆，辛梓琛驾轻就熟地跟老板报上姓名：“辛梓琛。”
　　老板领他们走进一个房间，辛梓琛软绵绵地坐上床，说：“你跟老板去登记一下，我把我身份证号给你。”
　　万伊走到前台，报上了辛梓琛的身份证号。
　　认识辛梓琛之后才知道，学校附近的宾馆不需要身份证也能入住。他带她去过的宾馆，她都是第一次入住。但他不是。
　　要想知道他更多的约会经历，问宾馆老板准没错。万伊聪明地想。然而等登记完毕，她一句话也没多说地走回了房间。她只是想想。
　　辛梓琛已趴在马桶边上呕吐个不停，万伊静静瞧着，这样的生活何时能到头？
　　她想走近他，想多了解他，可她并不想见识他如此泛滥的糜烂生活。到目前为止，接触他以来，他的生活全是酒精和女人。万伊上前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脊，忽然有些厌倦了。
　　辛梓琛一个劲地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万伊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回到床上后，辛梓琛很快入睡了。
　　他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闹钟响起，八点整。醒来后，他第一句话是：“我要去值班了。”
　　“图书馆吗？”
　　“嗯。”
　　今天周六，万伊以为能和他多待一会儿，不必醒来就得分开。
　　辛梓琛一只手搭上她的背：“你说我容易吗我？”
　　万伊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
　　“你笑什么？”
　　“我没笑。”
　　辛梓琛警告地睨她一眼，他开始给人打电话，电话里那头是个男声：“我等会儿得去车站。”
　　“你就帮我值一会儿，别被阿姨说我翘班就行。”
　　他好说歹说，男生应了下来。
　　辛梓琛放下手机，重复一遍：“你说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不容易。”万伊附和。
　　辛梓琛扳过她的肩膀，俯身亲吻她。
　　万伊眼神迷乱地痴望他，手绕到他脖子后，无声的邀请。
　　“我没戴套。”
　　“嗯。”
　　辛梓琛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不怕怀上小辛梓琛啊？”
　　万伊跟着他的节奏颠簸，她的头发铺在床上，视线里是他紧实的手臂。她比谁都怕，但如果为了他，她是甘愿的。
　　万伊默默祈祷，开花就好，不必结果实。
　　事后，辛梓琛落回万伊身上，两人的小腹严丝合缝，他在她身体里休息。
　　亲热的余韵还未过去，辛梓琛的时间已来不及。
　　他匆匆进洗手间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跟万伊道别：“我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