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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是一位真正的狗腿子 ...

  •   这“醉红颜”是汴梁城内最多大的歌妓坊。坊内不做皮肉生意,只提供丝竹管弦、艳歌妙舞,仅助助兴,这便是所谓上等歌妓。

      上等歌妓才艺双全,更有甚者才情是一般人所谓的才子不能企及的。因此,醉红颜只接待世家大族子弟、文人骚客。

      崇尚世家大族是因为身世显赫,有钱啊!崇尚文人骚客是因为宋代扬文抑武,皇帝喜欢啊!
      有了上等,自然有下等。如此,汴梁歌妓分三等,最低一等的歌妓经不过生活的风雨,便堕入酒肉红尘中,失了本身。

      唐润熠前脚踏进醉红颜大厅,后脚金妈妈就迎上来:“唐少爷,您今年观榜可还顺利?”

      醉红颜的大厅以水绿色为主,颇为淡雅清新,酒肉靡靡之音还不算太过分。屋内摆设并不辉煌耀眼,精巧之处在于架起房梁的原木实心柱都刻着前人之诗词,使用的圆桌桌面上刻着兴于当下的曲词。

      唐润熠道:“没那些看榜的人挤着我,当然顺利了。”

      还能不顺利,要再晚点去,更没人挤你了,别说今年的榜,大后年的榜都出来了。

      金妈妈一听这话,自是猜到这唐润熠又是没过,便道:“那些都是虚华之事,过的舒心最重要,您看,两位少爷还在上面等您呢!”

      “还是您懂我。”唐润熠道。

      金妈妈笑着不语,亲自将唐润熠引上了二楼。

      像她这种在这风花雪月场上折腾了半辈子的人,搭眼便能将这人的人品猜出个七八分。可唯独这唐润熠她看不懂,也看不透。这唐少爷虽说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待人也是恭敬有礼,恰到好处,即使对于这歌妓也是从不越矩。唐润熠这种还没坏到骨头里的,却非要和上面这两个浪荡的世家败类混在一起,实在搞不懂,搞不懂。

      推门而进的唐润熠脸上写满了“纨绔”两个字,与屋内两个骄奢淫逸的公子哥瞬间融为一体,丝毫不违和。

      刚一落座,他就顺手捡了块西京雪梨块放入嘴中,好解解渴,为之后的长篇白话做准备。

      对面的葛禅收了悠闲的坐姿,打探道:“熠弟,今年可过了?”

      葛禅是户部给事中葛季天之子,为人欺软怕硬,风流的一把好手。虽然他爹给事中的官职不抵唐尚书官职高,可人家傍上了当朝的参知政事程勉,自然是腰杆立马硬了起来,大抵是走路随便碰都个木头都能给它刮折喽!

      这场听曲的局是从早上开始的,临近午时,唐润熠才以看榜为理有出去一趟。

      奏乐的歌妓弄出的丝竹声还在咿呀咿呀的充斥着整个屋子。唐润熠闻言,咽下梨块,提高音量道:“今年不可。”

      葛禅挤眉弄眼道:“听我一句劝,回家让你老爹动动关系,给你随便某个职位就罢了,何必一直去春闱科考。”说道一半,他眼神扫过临挨着自己的夏以勤,又复道:“你看我二人如此逍遥,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确实逍遥,往年,三个人一同去科考,今年葛、夏两人干脆动关系谋了个职位。

      夏以勤附和道:“葛兄说的在理。”

      唐润熠笑道:“这倒也不必,毕竟去春闱之事只是凑个热闹,就算真搞来个官,大抵就没现在过的清闲随意了。”

      葛禅在心里已对这话嗤之以鼻了百遍。“说什么,凑个热闹、没有清闲,你爹唐岳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空官架子,谈何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给你台阶求求我给你谋个官,你还不来。”虽然,户部尚书唐岳是个软柿子,但是他岳家孔、王两家都是个顶个的有钱。

      孔家本家在淮南东路的滁州是数一数二的殷实富足人家,老太爷孔观华自幼励志经商,前后花费二十余年才打下了伸手能遮半个淮南东路的商业帝国。这孔观华直到四十四岁才娶妻生子,其育有二子,长子孔方继承家业,留在滁州本地侍奉老太爷安享晚年。次子孔守和他爹一样有主意,偏偏要以他那二两学问来进京赶考,多亏家里钱多,至今也就是混了个编书官的职位。这孔守又育有一儿一女,长女孔舒青嫁到唐家,是为唐润瑾、唐润熠生母。次子孔舒阶学问渊博,现为国子监祭酒。

      在提一提这王家,王家是京城盐商世家,家底殷实自不用多说,可这王家却只育有一女王娴,是为三子唐润攸生母。

      这唐岳官场上不怎么样,可是靠着两个媳妇,人家就是有钱啊!在令人称奇一点便是,这唐岳的后宅着实安宁,一位主母、一位姨娘相处融洽,三个孩子也是交心的兄弟姊妹,更没其他官员家中兄弟阋墙一说。

      时人看了都称奇,男子说这唐岳驭妻有方;女子都说将来也想遇见个如此的主母、姨娘。

      想到这,葛禅撇开他暗地里的嘲讽,换上个虚伪的笑容,又道:“想来那李学忠丁忧结束也该返京了,熠弟不求官乃是明智之举。让他抓了把柄去,可要有罪受了。”

      李学忠隶属于御史台,是为监察御史,也就是所谓的言官,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百官。而这李学忠官八品,却有个官一品的架势,只要他想弹劾的人,轻则罚俸,重则贬官为民。被他盯上的人,都没有没好果子吃的。

      说来也怪,李学忠像是为当不怕死的言官做好了一切准备,不娶妻生子,唯有一老母,如今已然仙去,更是个孑然一身没有后顾之忧的人。

      这样没有软肋的人,就是地狱来的阎王也要畏他三分。

      夏以勤道:“正是,正是。那李学忠不是个好惹的,能躲则躲。”

      唐润熠装作不懂:“你我三人听听小曲这他也能管?”

      这时,葛禅抓住机会道:“小曲他管不着,但为兄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唐润熠道:“葛兄如何?”

      葛禅道:“前些日子收了个铺子,闹出点事情,这不,着急脱手,想着熠弟你官商世家,能有个门路,给个好价钱,别让为兄我亏了不是。”

      唐润熠边听边自己又给他用通俗的语言翻译了一遍:“前几天我抢了一个铺子,闹出了人命,不过让我花钱压下去了,但是也不是没有一点风声。这李学忠要回京,自然会知道,所以我想让你给我买了。虽然我是抢过来的没花钱,但是抢的时候不也费时间精力,你就给我买个好价钱。买不成,你自己倒贴也别让我赔了。”

      不仅唐润熠听出了这意思,一直站在门口的长义也听出了这个意思,狠狠的瞪了葛禅两眼。

      唐润熠心想:“都他娘的一肚子坏水,不就是想拿我开涮吗!”清了清嗓,道:“铺子在哪?葛兄想要个什么价钱?”

      葛禅自是料到唐润熠会答应,便道:“就在常乐坊,价钱,一百两白银。”

      此话一出,就来旁边的夏以勤都是一惊。相比之下,自己一会儿所求之事那就显得着实是小到不足挂齿。

      长义讲这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顿时想上去帮自家少爷给他们两嘴巴子。

      可反观唐润熠,表面上仍在做他云淡风清的狗腿子:“那,半月为期限,葛兄就静等佳音。”
      “好,熠弟就是个爽快人。”葛禅举起酒杯,一脸得逞的笑意。

      夏以勤也跟风举杯敬唐润熠,借着酒,也将他的要求说出来了:“熠弟,你看,我这也有个新开张的茶楼,你看要不让孔祭酒给我这茶楼提个字,也风雅些。”

      这孔祭酒便是孔舒阶,宋代沿唐制,设国子监,国子监下设太学。能成为国子监祭酒之人文才自是得到过皇上赏识的。

      “这春闱刚过,想着这太学又要进一批学子,舅舅势必要忙上一阵。不过,这题字我就替舅舅答应夏兄了。”

      夏以勤对这话十分受用:“太学新进学子,孔祭酒忙是应该的。熠弟不忘便可,若哪日得了空再请孔祭酒题字也可。”

      唐润熠一笑:“绝不误了夏兄的事。”

      葛禅曲儿听的差不多了,就业喝好了,便道:“我们二人一会还去温柔石榴乡,熠弟一同?”
      唐润熠举杯回敬:“不了,我这就给二为兄长去寻门路。”

      葛禅也不再劝,自打他认识唐润熠那天起,就没见过他去过。想来之能是那方面不行或是钟爱于龙阳之好。

      又吃喝了一会儿,待葛、夏二人散去时已然暮色暗沉。

      长义道:“这样的人,少爷还是少与之来往好。这帮不是东西的,就是利用少爷好欺负,占您的便宜。”

      唐润熠自是知道长义关心他,自然也知道他与那两人也就是个表面上的狐朋狗友,平日里平起平坐,私下里人家还把你当条狗呢!既然人家把自己当狗看,唐润熠也是不能落后,自然是也把他们当成疯狗看待。等顺毛捋舒坦了,再一把掐死,省的那唾沫星子横飞的狗牙在咬到自己,若是蹭破了皮就更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既然他们愿意利用就利用,你家少爷我有这个价值还不好好发挥一下。”

      长义闻言又是偷摸一声叹气,少爷都被快被这两个狗东西祸祸出来精神病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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