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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唐府二三人 ...

  •   又过了几日,木匠师傅通知周月满说定制的物品已经完工。她便雇了几个几个零散工,整装待发的去把东西运回来。

      “哎……,这个往中间放一点。”周月满站在铺子门口两手并用的指挥着。“对对对,就是正中间。”

      零工们搬着那个阶梯式的木柜配合着周月满,挪了好几次才算完事。

      孙福儿则在铺子里面负责剩下两个架子的的摆放位置。

      这些大物件安置完后,剩下几把椅子和一个旧的木桌子,她挑了一把椅子摆放在了那帐桌的后面。又把旧木桌摆在了布庄内左侧的空位,添上了椅子,供挑选布匹的客人休息。

      周月满看着以前空无一物,破败不堪,如同鬼屋的小铺子,今日也算是有了点模样。原木色的木柜椅,新粉饰的墙面。说不上多精致亮眼,但也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连接铺面和后院的木门就在右面角落,周月满特意买了屏风给它遮挡住,算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小装饰。

      她颇有成就感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铺,内心欢喜油然而生,知道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忍不住感慨了句:“我们的铺子终于要开业,好有盼头啊!”

      孙福儿频频点头,“福儿以后要勤恳的招待客人,让来往之人口耳相传,记住我们布庄。”

      “到时候,我们要让整个汴梁城都认识……布庄。”周月满说到后半句时,她尴尬的往门外移了两步,抬头往上瞅,看着空荡荡的门上方,心里一凉,果不其然,她忘记给布庄起名字了。

      孙福儿也跟了出来,顺着周月满的目光看去,她也发现了没有匾额这个问题。

      不过起名字这事,有什么难的,周月满思索了片刻,从她和孙福儿名字中各取一个字组成了布庄的名字。与孙福儿道:“就叫月福布庄怎么样?既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又可以寓意着月月有福气。”

      孙福儿认为这个想法甚好,便道:“这名字好,那以后我们就是月福布庄了。要把我们的福气传给来的客人,大家一起福气满满。”

      斜对面的韩昌刚送走一拨女客,就在门口见着站在街上乐的手舞足蹈的两个人。张普娘子今日在铺子里面,韩昌便有闲暇去周月满那。

      “看这样,布庄名字可是想好了?”韩昌行至她们二人身旁,询问道。

      “嗯。”孙福儿回道,眉眼里净是藏不住的笑意:“叫月福布庄。”

      韩昌又道:“开业告示可写了?”

      周月满闻言,又是一皱眉,千算万算的还是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连开业大酬宾这种噱头都想不起来呢!她叹了口气,询问道:“告示该如何写?”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还是尽可能的迎合古人胃口更好。自己要是一个没控制住,整点网络梗上去,岂不坏事。

      想到这,周月满又是计上心来,自己可以发传单来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韩昌这看周月满那种又有鬼点子的表情,连忙道:“寥寥数语,说清店铺何日何时开业便可。”

      话音刚落,他就见张家裁缝铺有接二连三的进来一批客人,与周、孙二人告辞便抬脚离去。

      周月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多谢啦。”

      有了想法就要立马付诸实践。

      周月满锁了布庄的门,又冲到了木匠师傅那,定了个牌匾还有一个A3大小的木板。木匠师傅应周月满的要求,木板上刻满了几个大字月福布庄几个大字,又简洁的刻上一行小字——

      五月一日开业辰时开业,附近边框也零散的刻了些小装饰。

      宋代有印刷术周月满是知道的,这块木板就是个样板,是为了印刷成批的宣传单准备的。

      次日,周月满和孙福儿先去木匠铺子取了木板,又跑到城外的印刷厂,印了二百来张的宣传单。她们在城外没回城里,而是跑到了附近的三四个村子,发了一半的传单。然后驾车又往回赶,在城里又去瓦舍勾栏发了一圈传单。

      ****** *******

      过了两日,随着围观百姓渐多,周月满发传单的效果才实打实的显露出来。

      因为“月福布庄”还没正式开业,那扇迎客的门是紧闭着的。

      此刻孙福儿和周月满正在后院的小屋里商量着布匹定价和开业活动。

      布匹定价还是很容易决定的,只要稍微高于进价就可以。她们月福布庄的受众人群就是收入较低的阶层,价格实惠实是他们购买布匹的先决条件。

      可这个活动一定要新颖,不然就浪费了自己座位穿越人的价值!

      周月满用筷子杵了杵自己瓷碗里的饭,声音忽地上扬道:“开业大酬宾怎么样?”

      孙福儿不解,水灵灵的眼睛睁得老大,再配上被面塞的鼓鼓的双腮,像极了一个觅食时警惕又疑惑的小松鼠。

      周月满不自觉的身子往前倾,像是要与孙福儿说些什么秘密似的,“就是搞一个优惠活动。比如,开业当天,全场第二件半价。只要你买两匹布,第二匹布我们就收一半的钱。”

      话说得没毛病,可周月满现在还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要是真这么做,她就得赔的血本无归。
      还是孙福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规劝道:“阿满,你我算账都不是好手,若是这么做,我们会挣不到钱吧!”

      周月满仔细想了想,价格只有往高了定,第二件半价才能够不亏钱;但要是价格定高了,别所第二件,第一件都没人买。况且,她们这种极平价的布料攒回头客根本没什么机会,即使有再回头来买也得耗个一年半载的,不合算啊!她脸扭成了一团,再缓缓松开,“说的有理。”

      又吃了两口,周月满得头脑风暴就没停止过。她这回直接扔下筷子,仿佛真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神采奕奕道:“做个快闪活动。”

      “快闪活动是何意?”

      周月满细细与孙福儿讲完,便又道:“到时候我们花点钱雇点人来,叫他们唱些当下流传较广的词曲。然后再雇另一批人在接着他们唱出我们的广告词。最后,我在屋内墙上作画,算是最后一波热度。这样就会引来更多的人,既然来了,大概率都会买布匹。”

      孙福儿听的一知半解,不过还是在疯狂点头,像极了你老师问你这道题你听懂了吗时的反应。

      “到时候,福儿你就负责看住店铺里面摆出来的布匹,别人多手杂的弄丢了。”

      “嗯嗯嗯,这个福儿保证能做到。”

      吃完饭,周月满又去张普那和他商量做了五套衣服,算是成品摆在自己的开业屋内,做个展示。不然着实太空旷了。然后她看了看孙福儿和自己,觉得仪式感是要有的,她们有必要也换上新衣裳来迎接开业。故此,又定制了两套罗裙。

      张普娘子今日也在店里,见到二人如此满怀期待,主动提议道:“这两套罗裙就算是我与阿满和福儿的开业贺礼,不取丝毫。”

      周月满、孙福儿内心欢喜,连忙依次的谢过张普娘子。

      张普娘子道:“开业事繁,阿满与福儿也是初次上手,若是遇见什么刁钻客人,来寻我为你们想法子也是可以的。”

      周月满微微一笑道:“娘子与人为善,阿满在此谢过。”

      孙福儿心直口快,道:“有娘子这话我们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

      张普娘子被这“夸赞”弄得眉开眼笑,“都说女子应深居闺阁,那都是些官宦大户定下的高雅规矩,与我们这些平民有何相干。见着你二人如此上进,也叫我念起我家那两个姑娘,何时才能有遂心有如此成就。“

      张普闻言,眉头一皱。

      张家大姑娘是个不拘泥于封建社会看法的女子,有志于经商,从那日处理铺子的气场可以看出;二姑娘是个性格内敛的,十分符合那个时代的要求。

      可张普与人做生意没少的受罪和挖苦的,自然不愿意让大女儿“重蹈覆辙”;但是张普娘子却认为女子依附男子才不是长久之计,大女儿若有这般志气,自力更生才是最好的。

      两相僵持,唯有请夫子给两个女儿传道授业是他们所能共同接受的。

      周月满也察觉到了张普的异常反应,便道:“人各有志向,路各有险阻,相信两位姑娘终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除了张普家与周月满送了贺礼,谭钰送的是旧马车、韩昌给的是一个雕花的木匣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唐润熠也提前送了贺礼——一个金蟾蜍。

      周月满收到金蟾蜍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眼光放的也太长远了,该不会是想入股我的铺子吧!”

      ************************

      唐府,待客正堂内。

      礼部侍郎聂礼淳正在客座上等着唐岳接见。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北汉使团的到来。
      宋讨北汉,经年不下,花费颇多。两国百姓自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边关苦寒,将士也都归乡心切,无心恋战。半月前,宋与北汉商议停战,共修百年之好。可朝廷里主战主和的人数参半,这聂礼淳是属于主和派,而当朝平章政事程勉是个主战派。
      单看这汴梁小市民经济发展的还不错,可耐不住边关征战长年消耗,朝堂上冗官积弊已久。把这所有的放在明面上看,宋朝廷还是弱势的一方。既能和平共处,先求个平稳也好。
      况且,现在辽也虎视眈眈,若是现在两头得罪,那就是背腹受敌,江山社稷不保啊!辽似虎,不宜与之为谋,北汉实力相当,宜与之修好。

      不能打仗的时候就不要打,等有了资本在一鼓作气开疆辟土的打持久战更有益。

      这不,昨日北汉为表诚意派了先前使者朝拜,为后续来的北汉使团先探探路。作为礼部尚书的唐岳成为了接待北汉使团的第一人选。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可他倒好,本着不得罪任何人的想法,告了病假,没去早朝。

      可这事是他想躲就躲的吗?

      他没去,皇帝便命礼部侍郎聂礼淳前来告知唐岳。

      小厮再进门来报时,唐岳正在书房题字:“老爷,聂大人已在正堂等着呢。”

      唐岳闻言搁下狼毫毛笔,问道:“可有什么人和他一同来?”

      “并无其他人。”

      听了此话,唐岳略有心安,起步往屋外走。

      这聂礼淳是他寒门苦读时期就结交下的好友,今天这北汉使团的事自己虽然想逃避,但是殃及聂礼淳他还是过意不去的。

      见唐岳进屋时,聂礼淳内心大喜,如获救星,连忙起身迎上:“唐兄,你可算是来了。”

      唐岳扶助他的双袖,“礼淳这是才下来早朝就赶过来了?”

      聂礼淳微蹙眉头,内心叫苦啊。唐岳这个人哪哪都好,可是唯独遇见和程勉搭边的事就畏畏缩缩,拎不清楚。

      他长吁短叹道:“今日早朝,皇上命你我二人全权负责北汉使团入京事宜。这种烫手山芋,真是令人……哎……,只怕程宰执……。”

      不长的一句话,聂礼淳硬生生的欲言又止的三次。

      话已至此,明白人都明白。

      程勉既然主战,自然不会让北汉使团在汴梁好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屎盆子就都的扣到他们二人身上,随便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够他们两个人的。

      唐岳自然理解聂礼淳是什么意思,他一只手捏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使了不少的力道。“先回去准备吧,尽量少被人钻空子。”

      有了唐岳这话,聂礼淳也安心不少,“这事还得多靠唐兄主事。”
      唐岳道:“事在人为啊!”

      皇上昏庸,小人当道,他想要做个忠臣也会望而却步。

      刚送走聂礼淳,底下的丫鬟婆子开始七七八八的收拾木制,摆好用具。孔舒青也从门口进来,对着唐岳道:“老爷,这里嘈杂,不如先去书房歇着,待饭菜齐全了,我再去唤你。”

      唐岳心里装着事,也是有些阴郁,起身道:“你还是同我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如今春风和煦的,唐府后院的花园被花匠打理出点模样。

      “这花开的繁茂,想必花匠没少费时间,要多厚待些。”唐岳道。

      孔舒青与唐岳并排走在花园甬道上回道:“这是自然。”

      又走了一段路,孔舒青温声细语道:“古人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爷不必过于忧心,艰难之事固然有,可人心向背,终会有个好结果。”

      唐岳的眉头的小山舒展开一半,又道:“大娘子明事理啊!”

      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如此。

      孔舒青知道唐岳这些年“不作为”是何故。她如往常般道:“唐府数百口人是老爷的后盾而不是老爷的顾忌。”

      这话里牵引出的问题才是唐岳的一大心结。

      想当初,他也是个不顾生死一心要忠君报国的臣子,可成家立业,看着唐府的人越来越多,顾忌
      便也越来越多。若是自己行错一步便要活活搭上这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

      唐岳闻言,轻搂住孔舒青,“这些年你受累辛苦了。”

      话音未落,唐润熠便翻墙落地,不偏不倚的和亲爹亲妈死亡对视了一番。

      唐润熠更是作死,还没站稳,立马背过身去:“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说着,就想要从左边的甬路出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唐岳张口留人。

      唐润熠只好两步拆三步的往回退,刚磨蹭到亲爹身边。就听唐岳斥道:“怎么的?家里是没钱装门吗?天天从墙上翻下来,成何体统!”

      孔舒青一在后面给自己儿子使脸色,叫他消停一点,可是我们这尊大佛哪会领情。

      唐润熠大言不惭道:“我从平康里回来,从墙翻过来顺路,不然还得多绕半圈。费时费力的,这抄了近路,午饭还能省一点米。”

      唐岳一拂袖,瞬间乌云上脸,黑的一塌糊涂:“作孽啊!”

      见唐岳离去,唐润熠才扶着孔舒青往正屋走。

      孔舒青叹气,苦口婆心的规劝道:“你说你,也二十有六了,何时才能沉稳,多替你父亲分担些。”

      唐润熠道:“儿子没杀人放火,没欺男霸女,大抵能算的上是个好人。”

      孔舒青气的发笑,“你啊!”过了一会儿,出了花园,她复道:“最近北汉要派使团来,你脑子那么灵,多给你爹出出主意。”

      “母亲放心,我最近会消停点,收一收的。”唐润熠先给孔舒青保证了一番,而后又道:“舅舅最近在太学过的甚好,和那群太学生们整日谈论国家大事,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他知道母亲就这么一个手足,自然是惦记着。

      孔舒青微微点头:“你舅舅也好,你也罢,平安就好。”

      待他们母子二人到正堂时,一家人都已经入座了。

      正座的是一家之主唐岳,而后两侧穿插坐着姨娘王娴、嫡长女堂润瑾、次子堂润攸。

      王娴虽然出身商贾世家,但是个个知书达理的人。情商高,也没什么坏心眼。平日里对孔舒青最是尊重。

      主要是两人从哪里来论都没有利益冲突。首先,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自然不会像小姑娘般为了所谓的如意郎君争风吃醋。其次,自己母家家底本就丰厚,根本无需继承唐家家业而斗得你死我活。更何况,唐岳这个人只拿俸禄,不贪污行贿的,根本也没捞着过油水。

      王娴见着孔舒青进门,立马浅笑迎了上去:“大娘子快来坐。今儿个厨房做了姐姐爱吃的清蒸鲈鱼,快来尝尝。”

      孔舒青松开唐润熠的手,复将手搭在王娴手上,婉言道:“妹妹有心了。”

      唐润熠则在将自己母亲交给王娴时,拱手作揖道:“王姨娘。”

      王娴冲他笑笑,叫他入座。而后,径自与孔舒青坐在一起。见着桌上摆着的瓷碗,想到娘家漕运用盐回来,便提了嘴:“前日娘家里从南边回来,捎回来不少新奇玩意,统统让我入了家里账房那,二哥儿抽时间去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拿。”

      唐润熠还没等谢过王娴,家里其余一众人等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发表看法。

      孔舒青笑道:“妹妹费心了。”

      坐在上座的唐岳大声道:“你平日少惯着他。”

      唐润攸眼神一亮,向王娴道:“小娘怎么才说。”转身跳下了椅子,蹭到唐润熠身旁,拽则他灰色绣竹长衫袖子撒娇道:“二哥,我们快去看看,以前的那些玩意儿我都稀罕够了。”

      唐润攸方才六岁,圆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下去,小胳膊小腿,团呼呼的,甚是惹人爱。

      桌上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就连有些愠色的唐岳面色都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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