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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开业前的大准备 ...

  •   人到位了,铺子也到位了,正常人都会立马装点开张。可周月满偏不,她手持地图,带着孙福儿在汴梁城整整逛了两日。从大街小巷到府衙皇城门口,一处不落的逛了个遍。周月满对这件事,美其名曰提前熟悉熟悉,好和汴梁建立点深厚的感情。

      第三日时,她在后院屋内的方桌上铺展开一张白宣,沾了墨,写了四五行之后才找到合适的力度。前面那几行练手的简直就如同狗刨,让人不忍直视。就连周月满自己也是这样认为,还想着,要是小时候报兴趣班的时候学学毛笔字,现在就省事多了。写完后,她又唤来倚在铺子门口,一直好奇的打量来往路人的孙福儿。一板一眼道:“我们不日就要筹备布庄的事,以后要福儿多忙些。就今日,你我立个字据,这盈利如何分也要有个凭证。莫不要以后闹得不痛快。”

      孙福儿见到周月满如此认真的神情,当即收了从门口带回来的笑容,声音低了不少还参杂着些局促:“阿……,阿满,这是为何?”

      还开业就把钱分的明明白白,孙福儿也是受了不少惊。

      “阿满不必紧张,我们奉行的是亲兄弟明算账,以后能少不少麻烦。”

      孙福儿点点头。

      周月满把字据递给她,细心的给她解释道:“因为这铺子的本钱是我出的,我想多占点分成,铺子收益六、四分可成?”

      孙福儿收了字据并没有看,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在汴梁城找个伙计还不容易,若不是周月满想与她共同经营这个铺子,别说银钱的事,就是留在汴梁都是个问题。想到这,她道: “此事全凭阿满做主。”

      周月满在心里想的是,虽然自己是帮了孙福儿一把,但是也不能那这个要挟别人。抬手道:“这话不对,以后我们一同经营你受累也不比我少,快仔细看看。”

      孙福儿不再推辞,复点点头,应下了。

      午饭她们随便凑合了一口,就打算去深入敌方阵营,去姜氏布行与碧落布庄观察模仿一下。入了姜氏布行,真是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店里的伙计见到周月满和孙福儿这样的穿着打扮,言语里多有不屑,不难看出伙计想要把他们撵出去的意思。看别人脸色行事着实窝火,两个人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家不行。“周月满走在大街上,打算转移阵地去碧落布庄。

      “里面伙计的眼神都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仿若我要是稍有不慎惹他不快,他就能立马把我扔出去。“孙福儿也是愤然。

      还是青泥村人心质朴,她长这么大乡里乡亲的都没这样对过她,就算是镇子上的铺子也不及这姜氏布庄的伙计更让人气愤。

      周月满深以为然,想到韩昌曾经提到过姜氏布庄背后势力,她碎念道:“小人得势,若是哪天他家背后势力倒台了,看他还怎么张狂。”

      碧落布庄不在常乐坊,而是再平康里。因此去碧落布庄要穿过一整条街,她们二人又被这街上叫卖的各种商家吸引,东瞅瞅西瞧瞧的就走的慢些,费了有一阵才到碧落布庄。

      碧落布庄占地不大,旁边就是青楼“醉红颜”。进了屋,里面的伙计十分热情,周月满逛了几步,里面布置小巧,布料架子也是精致。最后两人出来后决定就照碧落布庄的架子来制作。

      日头渐晚,两人回到铺子后院坐下,就听后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周月满按住孙福儿叫她多谢一会儿,自己起身去看来人,木门一打开,原是附近店铺糕饼铺子的陶娘子。

      周月满微微福身,道了句:“陶娘子好。”

      陶娘子打眼一瞧,见着周月满略微凌乱的头发,便知她最近为了铺子开张的事颇忙。便道:“忙着新铺开张着实累人,瞧姑娘这起色,是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周月满扶着陶娘子道:“这种大事总要事无巨细的好,今日多费心,等到日后便能少操一份心。”

      ...... .......

      两人边走边说,数步后落坐在院内的石桌旁。

      孙福儿俨然是起身良久,福身向陶娘子行礼问好。此时陶娘子手里拎着的大盒糕饼放在了石桌上,便与孙福儿回了礼。

      孙福儿又一福身,道:“娘子与阿满慢聊,我去给娘子泡壶热茶来。”说着,便回了屋。

      “有劳姑娘了。”陶娘子为人和善,从不会倚老卖老,更不会摆谱。

      周月满在张家裁缝铺做工时,偶尔会去陶娘子的糕饼铺子购买吃食,买的最多的便是这蜜糕,每次来,总要对这蜜糕赞不绝口一番,由此,这陶娘子便记心里了。

      “这盒子蜜糕你且拿去,平日里忙着,无暇生火煮饭,这还能垫一垫。”陶娘子徐徐与她言语。

      “娘子心好,时刻念着我。”周月满微笑道。“若世间多些娘子般的人,上哪里会有鸡鸣狗盗之事。如今倚着娘子,邻里之间,分外和睦,倒有些世外桃源仙境之意。”

      听着夸赞,陶娘子心里格外舒坦,婉言道:“我不过与姑娘些糕饼,称不上什么大恩大德的。”

      孙福儿奉上了热茶,斟好一杯递与陶娘子:“娘子慢用。”

      陶娘子仔细瞧着这可人的孙福儿,满心欢喜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道:“姑娘泡茶的手艺真好。”

      孙福儿复坐到石凳上,“娘子谬赞了。福儿自小给爹爹泡茶,只是熟练些。”

      陶娘子闻言,流露出慈爱的目光:“姑娘是个孝顺的女儿,是多少父母都求不来的。”

      孙福儿被夸,想着谦虚一下反夸回去,可平日里她也不喜欢听写家长里短的八卦,自然也不知道
      陶娘子是否有子女,便一时默不作声了。

      周月满见状,替孙福儿反夸回去,“娘子家大郎如今在太学里潜心苦读,加官进爵是指日可待。这么看啊,娘子才是有福气的人,也不枉娘子前半生劳累。”

      陶娘子早年丧夫全靠一个人拉扯长子师泓长大,孤儿寡母的亦是没少受欺负和白眼。“我呀,不指望他能大富大贵,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罢了。”

      “娘子用心,你家大郎定是明白的。”周月满道。

      陶娘子坐了会儿,扯了些其余的家常,临走时又道:“这常乐坊商铺林立,经商之人多聚集于此,少不了混进多少地痞流氓。两位姑娘独自经营铺子,要锁好门窗,寻些武器防身才好。官衙据此也不远,街角处在行个百十来步便是了。若遇见穷凶恶徒,径自报官也有些用处。”

      “娘子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周月满和孙福儿在门口送陶娘子时,齐声道。

      送走陶娘子后,她们忍不住先吃了两三块蜜糕才开始办正事。先整个铺子的长宽高都量了一遍,然后周月满执笔,结合自己和孙福儿的观点和想法,七手八脚的画了张设计图。

      ****** ******

      次日一早,满心欢喜的去了城内的木匠铺子定制木架。临走时,周月满突发奇想,比划着道:“老师傅,您看能不能做一个台阶型的木柜子?“

      木匠师傅年岁较长,做了几十年的平常木柜、木桌、木椅子……,被她这么一说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月满继续她的比划,用左手在左面高中低的划了三下,同样用右手在右边高中低的划了三下,然后双手往中间一合,解释道:“就是这种打开左右两边打开后可以铺展开许多的小格子,合并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是个普通的木柜。”

      她在描述的一瞬间觉着自己的表达能力真的很有问题,现在要是有淘宝就好了,她可以找张图片个木匠师傅当作借鉴。

      木匠师傅好像明白了一点,表情不似刚在那样一头雾水。

      亏的今日拿设计图来的时候,里面还装着昨日用过的笔墨。她麻溜的将东西翻出来,在白宣上画出了那种阶梯型的化妆盒,递给木匠师傅看。

      老师傅点点头,这种类型的木柜子他琢磨一下应该会做。便道:“若姑娘信得过,不如多等几日。”

      开布庄还有很多事情做,其余的木柜子、椅子也还没到,周月满自然是不着急的。她对木匠师傅一笑,回道:“自然信得过。”

      二人从木匠铺子回来时,着实有些恶的前胸贴后背。如今却是用钱的关键时候,去食谱吃些热食也要花费不少。本着省钱的原则,她们买了两袋子糯米团子,边吃边往回走。

      走到铺子前面,透过敞开的门,周月满就能看见张普和韩昌在裁缝铺里面。张普在帐桌前算账,韩昌则在她这两天一直想和张普提一下去高林保那里拿货的想法。因为当初认识高林保是通过张普,知乎一声也是好的。起码是尊重。

      她嚼着糕点,扔下一句:“福儿,我们去裁缝铺。”说着,三步并两步的窜到了裁缝铺。
      下午黄昏时,客人少,谈事情方便。

      孙福儿嗯了一声,也急忙的跟过去。

      周月满走步速度加快,吃东西的速度也在加快。在进裁缝铺之前将嘴里的甜腻的糯米团子咽了进去。先是拱手与张普韩昌见过礼后就说明自己来意:“掌柜的,我打算高领头拿去购置些布料,您看这事是否可行?。”

      张普会意周月满的想法,可周月满不去也会有别人去高林保那里购置布料。没的谁抢谁进货渠道的事,便笑道:“你放心去。高领头这个人心善,也是个正直之人。不讲究那些大店小店分别,一律平等待人。”

      周月满闻言道:“多谢掌柜提点。”

      “无妨。”张普兀自咳嗽了两声,也不打紧,大抵是这两天春日风大,整天里外跑吹伤风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阿满这布庄筹备的如何了?”

      周月满下意识的伸手想扶一下,刚微动了下又瑟缩了回去。回道:“我临走前已将铺子清扫干净,今日又同福儿去城东的木匠铺子定了木架子等物,再就是布料入店。约莫着十天半月之内就能开业。”

      “日后做事辛苦万分,你要切记不可灰心放弃。”张普虽然和周月满相处不久,但就凭周月满这拼命赚钱养活自己的劲儿上,他欣赏,自然也忍不住的提点她两句。“各行各业皆有自己苦处,熬的住,挺的过的,才能领先于人。”这些都是张普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经验。

      张普这个人,毫不夸张的说有架海擎天的能力,若不是有酗酒这个毛病,他的裁缝铺可能早在五六年前做大了,何至于拖到今年才扩成中等规模。

      喝酒误事,这话用在张普身上一点都不假。

      周月满凝神听张普这么郑重其事点拨自己,心里到底是有点发虚。别看她整日大张旗鼓,神神叨叨的,看似多厉害。可她本人知道,自己就是个纸上谈兵,从来没实践经验。她实话实说道:“我也是头开这布庄,里面种种,哪怕是件习以为常的小事对阿满来说也要学习谨记。掌柜不吝啬,愿意传授经验,阿满心存感激。”

      今日是孙福儿头次见张普,她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就自动找韩昌去了。

      因为两家店面就在斜对面,离得近,孙福儿来的第二日就已经同韩昌见过面了。汴梁城两日游韩昌也出谋划策的提供了不少建议。现下,孙、韩两人也算是认识,孙福儿去寻他也情有可原。
      “韩大哥。”孙福儿同韩昌打招呼。

      韩昌点头询问道:“今日事情办的还顺利?”

      孙福儿虽然收起了糯米团子,但还在回味嘴里的甜味,心情也变得好多了,“嗯,顺利。阿满今日还同那木匠师傅定制了一种特别有意思的柜子。”

      韩昌听到也不觉的奇怪,毕竟奇思妙想是周月满的常态。

      因韩昌在成衣架子前整理衣裳襦裙,孙福儿自然而然的有机会近距离观看这批新制成的襦裙。
      喜欢漂亮的衣裳是大多数女孩子的天性使然,孙福儿属于大众流派,故此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

      像孙福儿这种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的人更容易被别人让察觉想法。韩昌韩昌察言观色有一套,他见状,细心同孙福儿介绍道:“这件襦裙面料是苏州宋锦,是以蓼蓝为原料浸染上色,采用缂丝技术,通经断纬印制花纹。襦裙一针一线是掌柜亲手缝制,做工精细,简洁大方。在汴梁颇受各家姑娘推崇。”

      他讲的事无巨细,却丝毫不提让孙福儿买一件。

      孙福儿听的认真,满是羡慕,韩昌所说之事都是她从未涉足过的。对方声音刚落,她下意识的瞄了眼自己的衣裳,便缓言道:“这襦裙定是极贵的吧!”

      韩昌道:“这样一件便是三贯钱。“他整理的差不多,转过头来,语气中颇有照顾孙福儿感受的想法,”襦裙虽华美,但不实用。我们这样忙着生活更适合穿些简约的衣裳,弄脏了刮坏了也不心疼。”

      孙福儿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对于自己这身穿着没有那么自卑和排斥了。

      这边刚聊到一半时周月满已经结束了张普的谈话。

      走到二人面前的周月满也被那几件成衣吸引,脱口而出一句朴实无华的赞美:“这衣裳真好看,掌柜出的新款?”

      韩昌听了周月满的话,道:“自颂雅大会后,这种样式的衣裳襦裙在汴梁城内大受欢迎,现下各家姑娘小姐的,起码人手一件。”歇了口气,韩昌弯腰将架子下面的木箱子打开,将堆在一旁的衣裳一件件折好往里面放。边放边道:“这襦裙不就是你给唐家大姑娘和官正家姑娘送去的样式,怎的你自己还不记得,如此惊讶?”

      这襦裙对古代人来说,多缝了了个扣子、裙带换了花纹什么的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可对于周月满这样前既不混古风圈,又不追古装剧的现代人,在她眼里,所有的衣服统称古装,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当然好看。

      让她细分就着实是为难她了。

      她尴尬的咧了咧嘴,“我记性不好,失误失误。”话毕,她招呼身边的孙福儿:“要不我们先回去?”

      孙福儿看了眼渐黑的天又摸了摸自己轻微作响的肚子,当即同意了。

      与韩昌告别之后,两个人抬脚就往外走。

      开门,进后院,点灯,接连完成之后,漆黑一片的小院才有了点光亮。周月满将买的糯米团子放在木桌上,找了个绳子将宽大的衣袖绑起来,出门去井边打水。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小木桶水拉上来。

      周月满刚来的时候对于古代的水真是万分嫌弃,总觉得自己是在喝雨水和灰尘的混合物。自从有了自己的水井,她特意去木匠铺子定制了个大圆盘盖住井口,又去铁匠铺定制了一个能在户外烧水的铁壶。

      孙福儿夹来院角的柴禾,吹了火折子引火。

      两人弄完这些,就从屋里面搬出了两张椅子和一张不大的木桌子,坐在火炉附近,边吃边烤火。
      “阿满,你说我们真的会成功吗?”孙福儿就是稍微有点担心。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能咋呼的人稳住局势。周月满立马夸下海口:“当然。我们这事肯定能成功。汴梁城的百姓肯定要穿衣裳的,有人穿衣裳我们就能卖出去衣裳。”说到这,周月满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们过几日要去进布料,可她还没想过进什么布料。

      周月满询问孙福儿的建议:“福儿,你说我们要屯些什么布料才好?”

      孙福儿将最后一口糯米团子塞入口中,起身去给铁壶添了柴禾。她回想到今日看的那件水蓝色的襦裙,真是颇贵。如此,她回道:“福儿也不知。不过,今日见的那襦裙着实贵重,三贯钱我定是要先吃饱在考虑那件衣裳。”

      孙福儿这话对于周月满来讲就是醍醐灌顶,她啊了一声,主意顿时就有了。“我们布庄的定位就是中低端产品,物美价廉。”

      这个定位歪打正着还真是一条可以长久发展的路子。

      她们没势力,钱也就那点,高端产品既没稳定货源也没稳定的顾客渠道,所以是行不通的。

      “我同意阿满的想法。”

      “呜呜呜……呜呜呜……”铁壶发出一阵长鸣,是水开了。

      兑了温热的水,两个人坐在床前泡脚。周月满道:“我们明早去上清河看布料去。”

      “那我们去如何将布料运回来?”孙福儿总能给周月满提到她想不到的方面。

      她眼神往左上方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去找谭姐姐租一辆马车。”

      第二日她们去寻谭钰,提起这事时,谭钰听闻十分大方,当即决定要借给周月满一辆车,租金就算了。

      周月满却不这样想,她与谭钰道:“谭姐姐这般襄助,总的数下来已是帮了阿满不少。不日阿满的铺子就能开起来,这租金定是要给姐姐的。”

      谭钰笑道,“好。”

      待到了高林保管理的小仓库,在高林保的推荐下,周月满进了些棉麻之类便宜实用的布料。除此之外还进了两匹苏州宋锦、五匹织金锦。这样下来,周月满手里的五十五两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将货物都装上车花了挺久。进城的时候正是晌午,街头巷尾人头攒动,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自从开了店,周月满遇见人不再先看脸,而是先看你穿什么衣裳,她又该进什么样的衣裳才能卖的出去。

      回到店铺,两个人里里外外的搬了许多次才将布料都搬入后院的仓库。两人才能闲下来喝口水。

      周月满的父母对她保护的太好了,平常也没做过什么脏活累活。刚到裁缝铺时,就是每天送送衣服,也不需要想的太多动脑子。但现在不行了,自己已经砸进去那么多钱,每日过的是“提心吊胆”,细碎又要动脑子的事情太多了,生怕有哪步忘记做了或是哪步做的不好影响店铺。

      她心里自我催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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