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雾海 ...
-
南苏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觉得闷燥，樊欢把身份证放进包里面，从里面抽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林文筱发来的消息。
林文筱：“宝宝生日快乐。”
林文筱：“宝宝生日快乐。”
林文筱：“宝宝生日快乐。”
……
樊欢看着粉色长发头像的女孩的聊天窗口一愣，很久以后，她才发现林文筱一下子给她发来了十几条相同文字的消息。
还有一个待收的红包。
樊欢穿过人潮，走向地铁站，边走边给对方发消息。
樊欢：“这么多条，吓我一跳。”
林文筱：【伊诺期待表情包】
樊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觉得这个表情包就像缩小版的林文筱一样，“你猜我在哪里。”
林文筱：【雾海？】
樊欢发现秘密被侦查突破，顿时把聊天框的信息删了又发，发了又删掉，然后犹豫地问：“你这都可以猜得到？”
林文筱：【鼠鼠探头】
林文筱：【傻子，你微博小号早上就发了条没吃早饭不太舒服想吐，IP写着雾海呢！】
樊欢抿了下嘴，撕扯着唇皮，随后打字：“嗯，来帮你看你偶像啦。”
林文筱：【胡说！明明你心底想看顾延则，拒绝当借口，哼。】
樊欢感觉像一个口子被撕开了一样，莫名其妙的感觉涌出，像是被她说中了，心底情绪格外窘迫。
可是她一向比较的嘴硬，就算心底真的这么想，她也习惯去否认，甚至pua自己不承认这种莫名的情感。
樊欢进站，看了眼人群，发现地铁人山人海人。这号线正好是直达体育馆的线，大部分歌迷都涌了进来。
她急匆匆给林文筱发了一条语音——“那我先去坐地铁，人太多了，到时候到了那边给你拍照片看。”
发完这条，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包，然后等地铁。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
大部分都是漂亮帅气的男女大学生，还有许多工作了的小姐姐以及男人，能够偷听到他们谈论的大部分的话题是顾延则演唱会。
有个穿着洛丽塔裙子的女生戴着耳机，猛地在翻自己的包，面色格外焦急，还时不时和小伙伴用急切的语气在回复。
樊欢目光移下来，正巧看到了她旁边落了个身份证。
“你好，是你的吗？”樊欢捡起来，递给她。
女生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看着身份证：“呀！找到了！对，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的。”樊欢轻笑。
“天呐你长得好像阮亚影！”女生忍不住惊叹，“皮肤又白又嫩，你真漂亮，欸，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眼熟。”
她拉了拉旁边的小伙伴，那个女生打扮的很酷，戴着锁骨链，头上扣着一顶黑帽子。
被拉着的女生低下头，侧过来仔细听，听完后一双冷淡的眼神向樊欢看过来，几秒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很酷的女生和她说了几个字，那女生顿时把嘴巴长成了椭圆形。
“哦，你，你是那个……”她挤出了几个字，把声音拉低下来道：“露营基地和顾延则一起烧烤住帐篷的那个……”
“你们是给零食的那两个大姐姐？”樊欢微怔，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上次的两个人都穿着T恤，但仔细回想起来身型还是有点儿像的。
“走吧。”地铁门开了，很酷的女生说。
洛丽塔小姐姐拉着她，“别急，我想带她一起走，她是顾延则的朋友欸，我们总得照顾一下吧。”
“……”酷酷的女生表情不太高兴，别扭道：“随你，反正你随手交朋友不是一两次了。”
洛丽塔小姐姐：“……喂，你误会我。”
“嗯，我误会你怎样？”
“无理取闹！”洛丽塔小姐姐拉起樊欢，“宝贝我们不跟她玩，你就跟着姐姐走吧，今天姐姐带你追星，我追星经历可丰富啦！绝对给你最美好的体验！”
樊欢点点头，但还是有点畏惧地看了眼酷酷的女生，她看起来不太欢迎自己。
酷酷的女生拎起她的包，回头看，“走吧，路痴呆子。”
“说谁啊！我才不是路痴！你可恶。”
被说的那个人低下头，闷闷嗯了一声，说：“你不是，我是。”
然后转头走了。
洛丽塔女生顿时有点急，：“哎，去哪…..宝贝，你跟着我，我们跟着她。”
樊欢：“……好。”
路上的时候，她知道洛丽塔女生叫顾念，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分享自己的追星经历，她还知道顾念和酷酷的女生是最好的朋友。
互相救赎，一起成长的朋友。
“所以顾延则和你属于青梅竹马哦。”
“某个程度上来说，是认识比较久的朋友。”
“噢。”顾念抓脑袋说：“那你是不是位置特别好！他肯定给你很前排很前排的那种吧，好羡慕哦，有大明星朋友真好！”
樊欢：“……但是我和他最近在吵架，所以我不想坐他给我安排的位置。”
顾念一惊：“啊，什么意思？你自己买了票？”
樊欢低下头，“对的。”
“可是……我觉得他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上次在露营基地的时候还让我们保密。”顾念忍不住惊叹说：“我可从来没见过顾延则对哪个女生这样，连最近和她吵得火热的阮亚影都没有。”
“听说阮亚影都没有被邀请来看演唱会呢。”顾念劈了啪嗒地道：“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一些很幼稚的小事吧。”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不止是幼稚，更多的一种矛盾吧。
吵架了却还是跑来雾海看他的演出，但是又拒绝了他送的门票，自己傻乎乎花钱再去收票。
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但她就是有一股子气，忍不住想跟顾延则闹矛盾，不想服软和妥协，也许本质她就是很矛盾很分裂的那种人……
嘴上说着拒绝，心底却忍不住一点点靠近。
“好啦。”顾念安慰她说：“没关系，闹矛盾很正常，但是沟通也很重要嘛，樊欢，其实作为顾延则三年老粉，我特别清楚他的人格底色其实很冷，但我不知道你作为三次元的朋友会不会有和我不一样的感受，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他真的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如果他主动来和你道歉了，就算你不愿意原谅，也请你务必务必动容下吧。因为他这种特别骄傲的人，肯定是面对很重要的人才会去选择道歉，我从来没遇见他对谁服软过。”
“…….好的。”
到了体育馆的时候，等了很久，检票，过安检，室内明明很大，却感觉格外人山人海。
场馆的灯光明亮变换，看不过眼的数不清一样的摄影架，还有专门拍摄的站姐，到处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
刚开始现场有点混乱，等真正入座后，樊欢才发现位置不是很好，可以说有点偏。
从这个角度看不看得到舞台都是个问题，因为在右侧方，不知道什么设计她前面正好还有一堵墙，遮去了大片的视野。
不过也不奇怪，因为，也只有这种比较偏的位置才有这么便宜的票价。
不知过了多久。
全场渐渐寂静下来。
樊欢给林文筱照了一张场内的内景，想发送过去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网络了。
馆内人比较多，可能网络延迟比较厉害。
算了，她收回手机，发现演唱会已经快开始了。
镁光灯聚焦在舞台上。
前方不断传来人山人海的尖叫，此起彼伏的呼喊像热浪一样拂过她的耳朵。
舞台的聚光灯变换交错，男生又冷又淡的尾音顺着麦克风扩散到体育馆的每个角落，尽管樊欢坐的位置特别偏，也没有错过他嗓音里的任何一个细节。
他衣着华贵，肤色冷白，看不清他清越的眉骨，但依稀可以想象出他慵懒冷淡的神情。
不久，两边的大屏幕亮起，樊欢的目光被他吸引住，盯着屏幕里的顾延则看许久。
“…….”
他的视线似乎朝观众席这儿看过来了，只是余光只在中央的前排的位置停顿了一下，随后缓慢地移开了视线。
樊欢朝那个应该是空着的座位看过去。
顾延则以为她没有来。
所以刚才那个移开了的眼神才那么失落吗？
嗓音逐渐响起。
周围粉丝的荧光棒逐渐亮了起来，整个馆场变成了绿色的海洋，而她坐在海洋中央，觉得自己成为了千千万万分之一。
樊欢也慢慢地挥舞着荧光棒，尽力让自己完美的融合进海洋里。
耳朵里充满着顾延则的歌，眼眶里很热，又酸又涩打转着泪珠。
舞台上的他真耀眼。
真好。
活得比梦想里的样子更厉害。
有那么多人喜欢着，自己的能力和才华获得了那么多的肯定，一定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欺压敲诈惊吓别害怕撕裂盛夏”
“强迫凌弱勒索像威化般一地碎渣”
“……”
樊欢的耳朵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舞台上”
“枪与小丑”
“玫瑰与鼓手”
“就让玫瑰代替鼓槌无声演奏”
“就让美丽取代暴力敲响世界吧”
“……”
这首歌的歌词是他们一起写的，好像记得是因为当时有个男同学，经常被一群混混拉到厕所里欺负，樊欢拉着顾延则去教训制止了他们。
但是他们两却因此被学校的混混盯上了，还是后来顾延则找了老师和警察才解决了这件事。
那天，樊欢记得自己特别愧疚，她看着顾延则的额头都被别人打破了，眼泪直接飙了出来，蹲在旁边也别内疚：“我不该找你去教训他们的，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但顾延则告诉她这样是对的。
顾延则冷硬硬地，想装酷但是额头上红肿的一片却让人无法无视，“没那么孬，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大不了找警察就好了。”
樊欢忍不住抬眼：“可是你都被揍成这样了。”
“……”顾延则揉脖子说：“可我不觉得疼。”
“真的吗？”
“嗯，正义感化疼痛知不知道，樊欢。”
“嗯嗯嗯。”樊欢小鸡啄米点头。
崇拜吗，不知道。
但年少的顾延则逐渐在她心里就像一个行为准则的标杆和模板，让她忍不住把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和他去做对比。
后来两个人就把这件事谱成歌，然后创作，发行。
这部分歌词由她来着笔的。
回忆就像细密的针，平时被收藏的很好，此刻像大雨倾盆一样落下，让她无处可逃。
粉丝的荧光棒不断挥舞，所有人的情绪被这首歌点燃了，开始尖叫，附和。
在这首歌快结束的时候，樊欢逐渐听到周围有人开始表白，大声呼喊——“顾延则！我爱你！”
而这一句就像导火线，其他的人也随之开始喊起来，但大部分没有直接表白，而是在喊他的名字。
樊欢挥动荧光棒，忍不住也张开了唇，带着低吟一般轻语，一翕一张附和——
“顾延则，我也爱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雾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