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落花》有狐公子

4、兄妹

　　东胜天国的西邻西胜天国也是千山氏的江山。几十年前这两国本为一国，而后忠王爷被皇帝追杀，逃到了胜天国西部，居然在绝境中崛起，把那里早有反心的人民团结起来，建立了一个势力比东胜天国稍小的国家。
　　西胜天国的开国皇帝是从阎王殿上逃回来的人，励精图治，教导后代方面也是苦心孤诣，一方面要后代仁政爱民，另一方面又教他们铁面铁心。西胜天国的人民本来就是久受压迫的穷苦百姓，见有个愿意为他们支撑即将倾塌的天空的王爷来，也都乐意跟着他再吃几十年苦，以换来后世的安宁。从此君臣一心，立法度、兴农业、建学堂。不久国家有了秩序，人民大多求得了温饱、有了学识。君爱民，民敬君。此外君王对奸臣佞官严惩不贷，百姓也敢指出皇帝和百官的错误。如此，当太子大婚时，西胜天国国力不知比东面的那个强了多少倍。
　　但是东胜天国的皇帝千山泰没想到伪国发展得如此迅速。他虽然从手下人那儿听到些伪国崛起的消息，却由于他们每次都欺瞒他一点点而最终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伪国还是等着他喂的池中鲤鱼，却不知伪国皇帝早就崛到了不少食物，把国家喂成了海中鲨鱼，只等着做梦的人来自投罗网。
　　西国皇帝千山安在朝廷接见了东国才十九岁的黄后，依旧表现出小国对大国敬畏的样子，亲自把皇后的队伍送到皇家客栈。
　　皇家客栈由皇家经营，负责接送过往的各国皇室成员，也接待待选的皇妃、太子妃。客栈按照皇宫的标准制造，内含数十座小宫殿，每座宫殿都含膳房、花园等，都可以独立存在。这样的设计，看似服务周到，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减少各国贵宾的接触机会。
　　雪红天站在由重兵把守的客栈外，抱臂看着天，似在等待什么人。
　　一个须发花白的侠客从客栈内走出来，同守门的精兵说了几句。
　　士兵们点点头，向雪红天道：“雪大侠，方才多有得罪。这几日客栈内贵客较多，所以我们不得不……”
　　话未说完，凤白已带着雪红天进了客栈。
　　“红天，是师父糊涂啊！当初不该把你师妹送入太子侍卫队……师父志在四海，如今却被海威震玩弄于股掌。师父请你回来，只想让你想个办法救你师妹。”两人来到展静暂居的孔雀宫中时，凤白无奈地说。
　　“师父放心，红天会把师父和师妹带离这儿。”
　　一个宫女近来，低着头说：“二位大侠，展姑娘在花园里等候二位多时了。请二位随我来。”宫女带着二人穿过宫殿、长廊、木桥，来到花园。
　　花园水池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正与几个身着舞裙的宫女翩翩起舞。她的跳跃、转身都极干净利落，暗示着她是一个习武之人，目光中少不了温柔，却也有着坚强与沉静。
　　“静儿，”凤白对那少女道，“快来见过雪红天雪师兄。”
　　展静缓缓停止舞蹈，走过来，抿嘴一笑，说：“雪师兄，好久不见了。”
　　雪红天怦然心动。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展静时，自己才十五岁，展静不过是个衣衫褴褛的丫头。那日雪红天正准备拜别师父，师父却从街上领了个流□□来见他，说大家师出同门，以后不管在哪里见面，都应该相互照应。十年后，一副男子打扮的展静跟随皇子图撞见了雪红天，她给了他几颗药，让他毒死东国皇帝与左扶龙。他记着师父的话，照做了，此后便没了千山图的消息。两次见面，她一次蓬头垢面、哭哭啼啼，一次冷面冷心、来去匆匆，都只让雪红天想到一句话：她是我师妹，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帮她。这次见到师妹变得温婉，他的心中却有了另一个想法：她就是我爱的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下去。
　　“静儿，你不练剑，在这儿跳舞？”
　　“师父，我知道您是不想让我卷入这场纷争。但是，我偏偏要进去。”
　　凤白摇摇头，拍拍雪红天的肩，说：“红天，你劝劝静儿。你的师兄弟们都试过了，她就是听不进去。实在不行，只能找你的水绫师妹了。”说完就踱出了花园。
　　“雪师兄，去那边坐着聊吧。”展静说着，向亭子走去。如果只看背影，她确实是个大家闺秀，也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她的手上已长满了茧，那都是幼时习武所得。她还能成为太子妃么？
　　摊儿雪红天正是被这种大家闺秀的沉静气质吸引。他跟着登上亭子，在师妹对面坐下。
　　“雪师兄，你不用劝我。如果我想离开，不用人说，我也会走；可是我不想走，那么就算师父请来我最疼爱的水师妹也是徒劳。”
　　“展师妹为什么这么想当太子妃？”
　　“我爱千山图。”
　　“千山图？”雪红天不解地说，“千山图与太子千山定有什么关系？”
　　“师兄，你知道一年前皇子图为什么要去东国毒杀千山南刹和言真吗？因为当时太子定身患绝症，皇上不像让东国皇帝知道这件事，就决定让皇子图顶替太子。副左引龙郭尚之妹郭妃想让她的长子成为太子，就向皇上施压。皇上无法，只得让皇子图出外立功，杀了东国最重要的两个人，郭妃才不情愿地放弃争夺太子之位。所以，现在的千山定就是两年前师父要我保护的人。师兄你不知道，我扮成男人后，千山图一直很照顾我，虽然他一直把我当作弟弟，但我……”
　　雪红天听她如此说，心中已猜着了八九分，不禁苦笑一声。
　　“雪师兄，十年前我遇到师父和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展静可以信赖的人。那么雪师兄和师父为什么不帮帮展静呢？”
　　“那么你是想受海威震的摆布了？”
　　展静摇摇头，说：“海威震身为右扶龙，在朝中地位算是最高的。我们要走，又能走到哪儿去？不如顺着海贼这阵风，飞到天上去，再借助皇上和太子的势力除去这恶贼。皇族并不是没有能力铲除他，只是被他蒙蔽了。”
　　“师妹你很聪明。”
　　“不，雪师兄。师妹很笨，否则就不会被海贼发现我是个女人，也不会被他知道我深爱着太子定。如果师妹聪明，就不会成为海贼与郭贼权利斗争的棋子。”展静幽幽叹道。
　　“太子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只知道，他关心了两年的好兄弟是个女人，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他，也不知道我参选太子妃一事。”展静说者，放眼看向远处的树林，看见一对鸟儿相互追逐着飞向天空。她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太子的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个东国女子。
　　“那么，师妹你是下定决心要嫁给太子了？”
　　“能选上太子妃，那是我的福气，我会帮助太子成为我朝最开明的君王；如果选不上，我会继续充当他的贴身侍卫。”
　　雪红天点点头，站起来，说：“师妹，我帮你。我会把这番话转告给师父。我虽然不能保证他会帮你，但他一定再也不会反对你。”雪红天是爱国之人，听师妹这样一说，觉得与其让太子娶个无知的女人，不如帮师妹成为太子妃。于是他把十多年来浪迹江湖的见闻挑出重点，讲给师妹听，教她生存技巧，告诉她东国一些不为西国所知的事，好让她在最后一关皇帝亲选中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