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96、秦镜（1）

　　苏津丞从四川省XX旅游高等专科学校毕业后，跟表叔一起，到陕西省一家酒店打工。
　　出门前，父母还叮嘱他不要成天光顾着玩手机，跟表叔好好学些厨艺，以便将来条件成熟时，能自己开个小馆子。苏津丞开始也是这样打算的，但他去了以后，才发现情况并非想象般美好。
　　表叔虽然在酒店里做厨师，但店里的厨师有好几个，表叔的手艺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会做一些家常菜而已。而且这家所谓的大酒店其实只是一个规模比较大一些的农家乐而已。
　　苏津丞没有一技之长，所以老板安排他做一名负责传菜和打杂的服务员。虽然内心不太满意这份工作，但苏津丞还是干的不错，至少在老板眼里，他是一个普普通通，不算好也不算差的服务员，苏津丞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有几次，因为某些客人架子太大，把苏津丞当作仆人一样，呼来喝去，把苏津丞惹毛了，他为了平息心中的怨气，偷偷在客人点的菜汤里吐了几口口水外，其他更缺德的事情倒也没有干过。
　　这天上午，一伙游客吃饱喝足，结帐走人后，苏津丞又跟平时一样，去收拾客房。
　　毫无意外，这些客人除了把床铺弄得很乱以外，还在屋里留下了不少垃圾。最令他反感的是，有间客房的客人竟将一条浴巾当成地毯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面！
　　“他妈的，那两个老东西怎么不把自己的臭裙子和臭衣服铺在地上呀！”
　　昨晚住在这间客房里的是一对年约六旬的夫妇，他们自称是退休的小学老师，这次跟随儿子还有儿子的两个同事以及家人，一起来陕西省自驾游。苏津丞一边喃喃低骂那对夫妇，一边不情不愿地弯下腰去收拾那条被水泡过后变得又重又脏的浴巾。
　　收拾完卫生间后，他又去清理客房里的垃圾。
　　电视柜下面明明有一个垃圾桶，但那对老夫妇却把一些垃圾随手扔在地板上。
　　“他妈的，那两个老家伙眼睛瞎了吗？”
　　他虽然嘴里一直在咒骂那对老年夫妇，但心里却明白这些垃圾并非全是他们留下的。其中将近一半应该是他们的孙子制造的。
　　那个长得又肥胖又可恶的臭小子虽然昨晚是跟自己的父母亲住在隔壁的客房里，但地板上的这个玩具盒以及那个不知装了什么垃圾食物的塑料袋肯定是那个臭小子扔的。
　　苏津丞将地下这些垃圾，以及放在电视柜上面的一个空烟盒、两个空矿泉水瓶子全都扔进垃圾捅里后，又转身去检查两个床头柜。
　　两个床头柜的抽屉里里倒没有发现什么令人讨厌的垃圾，只是右边那个床头柜的抽屉里多出了一个镜子。这个镜子是铜做成的，直径大约20厘米，镜子背面有很多古怪的花纹。花纹中间还有一个像是篆体的小字，从字形判断，似乎是个“秦”字。
　　总之，这面镜子看上去宛如古代人用的圆镜。
　　苏津丞拿起镜子，一边观看一边瞎猜：“可能是那个老家伙在古玩市场或者某个地摊上淘到了这货，开始以为它是个宝贝，后来看出它没有收藏价值，所以抛弃不要了吧？”
　　虽然他也认为这个镜子多半是个地摊货，但反正自己也没花钱，而且他有点喜欢这面镜子有一种古董气息，于是决定据为已有。
　　本来按照店里的规定，凡是在客房里发现客人遗留了什么东西，都应交给老板保管，以便客人回来找时可以归还人家。但他觉得这个东西多半是客人扔掉不要的，所以并不打算交给老板。就算客人真的回来问了，只要自己拒不承认见到过，客人也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几句失财免灾的话，不了了之。
　　苏津丞得到这面镜子后，开始也没太在意，直到两个月后，他才意外地发现这面古镜真的是个宝贝！
　　这天中午，店里没有客人，苏津丞和另外几个服务员一起，坐在院子里无聊地玩手机。玩了一会，因为手机快没电了，他只得离开院子，回到楼上自己的宿舍里给手机充电。
　　手机开始充电后，苏津丞想要吸烟，却不知打火机放在哪儿了，于是打开抽屉寻找。无意间又见到了那面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镜子。
　　苏津丞拿出镜子把玩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今天是个艳阳天，太阳光有点耀眼，如果把这面镜子对着太阳光，再借助光线的折射，将太阳光引到楼下的女服务员侯心语的脸上，那多有趣！
　　心念及此，他像一个小孩子似的，顿时来了劲头，于是立即拿起铜镜，走到阳台上，趁楼下众人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将镜子对着太阳光，然后慢慢变换角度——
　　当他将镜子转到侯心语所坐角度时，阳光却并没有被引到侯心语的脸上。
　　是角度不对，还是因为这面镜子的镜面不是玻璃，所以反光性能不好？苏津丞一边猜想，一边侧过脸去，窥视镜子是否照见了侯心语。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镜子里不但清清楚楚地照出了侯心语，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镜子还照出了侯心语的五脏六腑！
　　“天哪，这面镜子原来这么神奇，竟然具有透视别人内脏的功能！”
　　苏津丞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为了检验这面镜子的神奇功能，他又变换角度，去照其他几个服务员。
　　结果无一例外，镜子照到谁，就能将谁的五脏六腑清清楚楚地照出来！
　　“天哪，老子是不是要时来运转了？不然怎么会得到这个功能强大的镜子呀！”
　　苏津丞倒呼一口冷气，又将镜子转过来对着自己。结果发现镜子对着自己照时，镜子就变成了一面很普通的镜子，不但照不出自己的内脏，而且因为镜面是铜的原因，所以清晰度远不如一般的玻璃镜子高。
　　“难道这面镜子是面怪镜，只有照别人时，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现象？”
　　苏津丞又反复试验了几次，都是如此。这时他才明白，当初那对退休教师夫妇之所以会抛弃这个宝贝，肯定是他们没有发现镜子的这种神奇功能。
　　“如果把这面镜子卖给大医院，肯定比医院里用的那些专门用来照人内脏的仪器要先进多了！”
　　苏津丞激动地遐想了一会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是一个可以照见人体内五脏六腑的宝贝，自己决不能将它轻易贱卖给任何一家医院。
　　医院有专门照人内脏的各种仪器，用不着自己贡献这个稀世珍宝。
　　如果把这个宝镜卖给更需要它的某个有钱人，自己一定可以借此大发一笔横财！
　　但会不会反而引来什么麻烦甚至危险呢？
　　当初那两个抛弃镜子的退休教师，得知这个镜子原来是件无价之宝后，会不会打官司要求自己物归原主呢？
　　苏津丞回到屋里，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因为心里患得患失，难卜吉凶，最后决定暂时不向别人说出镜子的秘密。
　　自从发现秦镜是个宝贝后（因为镜子可能是古物，且背后刻有一个‘秦’字，所以苏津丞将这面镜子取名为秦镜。他当然不会想到，自己为镜子取的这个名字其实是歪打正着。这个古镜的名字正是秦镜。因为此镜能照见人体内脏，所以在秦时又曾被人称做照骨宝），苏津丞从此便多了一份秘密的快乐。他经常趁别人不注意时，拿出镜子，偷偷地观看人家的内脏秘密。
　　虽然十分珍爱秦镜，但苏津丞心里也不免有些遗憾：“要是秦镜不但可以透视别人的内脏，还能透过别人的衣服，照见别人身子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