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50、小巷孤魂（18）

　　今天有位朋友过生，邀请裴欢务必光临，地点在黄金街飞龙大酒楼。傍晚18时13分，裴欢开着自己的宝马轿车如约到了黄金街。
　　这时正是黄金街上的商家们生意最兴隆热闹的时候，街边的大多数车位都已有车占着，裴欢虽然已经看见了那家酒楼，却因没有找到车位，只得继续开着车缓缓向前行去。好不容易在距离聚会地点大约三百米远处，发现了一个空车位，他正要将车开进那个车位里，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裴欢担心自己开车技术不好，引起堵车，所以不敢马上接听电话。在那个收费大妈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那个停车位里停好后，他才拿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本来以为是朋友催他赴会的，但拿起手机看时，才发现原来是妻子冷音打进来的。
　　“是来吃饭的吧？要停好久？”收费大妈走到车旁边，一边问话，一边拉开自己腰包的拉链，准备向他预收几元停车费。
　　他没有理睬对方，将车熄火后，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他正想告诉妻子，今晚自己要在外面吃饭，要她不用管自己，不料他只喂了一声，妻子冷音就抢先说话了：“你在哪儿？”
　　他微感不耐地反问妻子：“有什么事情？”
　　“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快回家来，有急事！”
　　“我在黄金街上，今晚有个朋友请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跟你说了，很急！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家里没起火吧！”裴欢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听了妻子的话，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火气。
　　“是小雪的事情！小雪的班主任老师也在我们家里，你快点回来！”
　　听说是女儿裴雪的事情，他不禁微微一惊。裴雪今年才十岁，正在读小学三年级，她会出什么事？班主任竟会来家访！
　　“小雪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跟同学发生矛盾了？”
　　“不是，她的事情比起跟同学发生矛盾要严重得多！”
　　“小雪到底怎么了？她没……受到同学的欺负吧？”
　　“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我现在回家？你自己不能处理吗？”
　　“跟你说了，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回来，自己听周老师跟你讲。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还在外面鬼混什么！”
　　裴欢闻言一震，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猛地从心里跳出来。他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可能被人跟踪和监视的事情，不禁暗忖：“难道那个人的目标是小雪吗？”
　　心念及此，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急忙重新发动了汽车的引擎。
　　“你要离开吗？”收费的大妈问道。
　　他没有回答。虽然心里很惶恐，但他还是没有完全乱了方寸，挂断电话后，他将车安全无误地倒出了车位，然后向家的方向开去。
　　虽然心里很焦急，无奈整条街车多人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裴欢只能一边小心驾驶，一边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怒骂前面那些开得又慢，又不怎么讲交通规则的司机。
　　好不容易离开了交通不畅的黄金街后，他才像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加快了车速。恰在这时，烦人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他瞟了一眼放在汽车手刹旁边的手机屏幕，只见这次打来电话的是那个请他喝酒的朋友。
　　以他现在的驾驶技术，还不能像别人那样，可以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若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将车先停靠到路边，但此时他心里十分焦急不安，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那个朋友见他始终不接听，猜到他可能在开车，终于主动挂断了电话。
　　18时36分，裴欢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停好车后，裴欢一边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家所住的D30栋大楼方向行去，一边用手机回拨朋友的电话。
　　电话通后，那位朋友刚问了一句“到了没有？”他就急不可待地打断了朋友的话头：“对不起，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可能来不了啦！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是不是真的哟？有什么急事呀？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样吧，我们慢慢吃，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快点赶来，我们等你一起喝酒。”
　　“真的不用等我，我可能来不了，好了，我先挂了！”不待朋友再问，急忙挂断了电话。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D30栋大楼后，只见两部电梯中的一部电梯刚好停在一楼，他生怕被楼上某个住户先下手为强，将这部电梯按上楼去，急忙按下了电梯的“上”键。
　　电梯升到他家所在的十四楼后，他如释重负地冲出电梯。见自己家的大门虚掩着，他吁了口气，拉开防盗门后，只见妻子与女儿的班主任周老师都坐在沙发里。见到他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安地对望了一眼。
　　他顾不上先跟周老师打招呼，便问妻子冷音：“小雪呢？”
　　冷音不答，只朝女儿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他呼了口气，略略心安。换上拖鞋后，走到沙发前，招呼周老师：“周老师你好！”
　　周老师没有回应，却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干咳一声，向女儿的卧室走去。
　　裴雪的卧室门关着，似乎里面也没有开灯。他微微迟疑一下，才伸出手去轻轻推开了女儿的房门。
　　果然，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关闭着，他借助从客厅里泄露进来的一点光亮，才勉强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女儿。
　　裴雪宛如一个幽灵似的，低着头坐在黑暗中。
　　他轻叹口气，将门轻轻虚掩上后，回到客厅里。“周老师，小雪是不是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一边在妻子身旁坐下，一边不安地问道。
　　周老师避开他问询的目光，用右手指了指茶几上面的一个作业本子。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女儿的作业里错题太多，或者照抄了同学的作业，所以周老师才会来家访。为了这种事情，妻子就把自己特意叫回来，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一边猜想，一边伸手拿起那个作业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