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110、做一个啃老族也难

　　程谦孤独地站在楼道里，不知道要不要去拍自己家的房门。
　　“还是不用了吧，反正自己变成一只猫了，就算把门叫开，爸爸妈妈肯定也认不出我是他们的儿子了！”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只猫呢？
　　程谦的父亲程再和在某世界五百强公司里做中层管理人员，母亲冯雅玲在省城一所重点中学里当老师。他们只有程谦一个儿子。
　　程谦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高中毕业后，他如愿考入了一所知名重点大学。
　　总之，从出生到高中毕业，他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
　　但上了大学后，命运忽然急转直下——
　　先是交了一个女朋友，结果交往不到两个月，就被人家劈腿了。
　　感情受挫后，程谦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再谈过恋爱，终日沉迷于网络游戏。
　　勉强混到大四后，终因挂科太多，无法毕业，被学校劝其退学了。
　　父母十分生气和伤心，他们希望程谦能痛改前非，潜心复习一年，明年再次参加高考，但程谦死活不愿意回学校复读。
　　程再和冯雅玲劝了多次后，也终于放弃了。
　　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不上大学，就去找工作吧。
　　因程谦没有取得大学文凭，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程再和于是托了不少人情，先后给儿子找了三个工作。
　　三份工作程谦都没能坚持超过两个月，就自己辞职走人了。
　　此后，程谦再也不愿出去找工作，成了一个“家里蹲”，每天除了打游戏和睡觉外，什么事情也不干。
　　父母见儿子活成了一个废物，自然伤透了心，冯雅玲怀疑儿子可能得了抑郁症，想要带他去看医生，但程谦拒绝出门。冯雅玲说破了嘴皮子，他只充耳不闻。除了上厕所，他连自己的寝室也不会出来。
　　昨天晚上，为了要不要去看医生这件事情，父子俩差点打起来，如非冯雅玲极力制止，还不定会闹到什么地步。
　　程再和盛怒之下，对儿子说了重话：如果程谦继续这样在家当啃老族，就滚出家门。
　　今天中午，冯雅玲见儿子屋子里一直没有声音发出，终于忍不住又去推开他的房门。
　　她本来想把儿子从床上拉起来，强迫他吃中饭。不料打开房门后，屋里却不见程谦的踪影，凌乱得像狗窝似的房间里，只有一只猫。
　　冯雅玲大吃一惊，她怕被猫的爪子抓伤，不敢驱赶它，于是叫程再和进屋来处理。
　　程再和见那只猫全身毛色黑灰相间，看上去不像谁家养的宠物猫，而是最常见的土猫，也不敢伸手去抓它。
　　他走到阳台上，拿来晾衣杆，一边大声威吓，一边作势要打，才终于将那只猫赶出了家门。
　　别说程再和冯雅玲不会想到，被他们赶出家门的猫其实是他们的儿子程谦变成的，就连程谦本人也弄不明白，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一只猫了。
　　“程谦！程谦！”
　　站在大门外，不知如何是好的程谦，隐隐听见防盗门里传来妈妈呼唤自己的声音。
　　他本能地答应了几声，便闭上了嘴。
　　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会发出“瞄——瞄——”的叫声外，并不能发出别的声音。
　　正在他进退惟谷之际，大门终于又打开了。
　　程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后，立即逃也似地跑到了楼梯间里，站在20楼和19楼之间的转角处，惊恐不安地瞪着两只猫眼朝上面张望。
　　开门出来的是妈妈冯雅玲。
　　“你还坐在沙发里干什么，程谦再不听话，也是你的儿子，他不见了，你就真的不要他了？”
　　“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程谦手机和钥匙都没有带，身上又没有钱，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个屁，难道他会去跳河跳楼不成？”
　　程再和嘴里虽然说着无情的话，但话一出口，自己显然也有点被吓到了。
　　夫妇二人同时心生不祥预感：程谦会不会一怒之下，昨晚已经自寻短见了呢？
　　“你快去阳台上看一下楼下面！”冯雅玲不安地说道。
　　程再和没有作声，但程谦竖起的猫耳朵却听见了父亲小跑到阳台上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后，才见程再和也出现在大门口。
　　“下面没什么情况。”
　　程再和虽然嘴里在安慰妻子，但他显然也没有完全放心。
　　这栋大楼一共有33层楼，下面有一片绿化地，如果程谦真的跳楼了，并且恰好掉在茂密的灌木丛下面，别人也未必就能发现。
　　两人来不及换下睡衣，就神色不安地进了电梯，下楼察看情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