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乾坤一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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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闷头吃饭。
我满腹疑团，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小弟也是一脸狐疑，欲言又止。
二哥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重重。
大哥的眉头更是从未舒展过，拧成了结。
大嫂却是一脸的平静，只除了眼中偶尔闪过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低头数着碗中的饭粒，一颗两颗三四颗……暗暗祈祷着有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许是上天听错了我的祈祷。有人打破沉默的同时，差点连我们的桌子也打破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从我耳边擦过，射向大哥，箭带起的风刮伤了我的皮肤。
惊叫声中，我被小弟拉在一旁。大哥身后的墙上多了一支箭，箭深没入墙，只余箭羽。
大哥慢慢的放下碗筷，桌上一片狼籍，箭带起的风把饭菜卷得到处都是。
大嫂对着门外，淡淡道：“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我当然会进来帮你们收尸的。”声若寒冰，进来的却是一个红衣少女，似怒放的玫瑰，又如同燃烧着的火焰。
她眼中若也能射出火焰，那大哥现在已化为灰烬。
大哥看着她，眼里却满是怜爱：“血儿，你的箭法又进步了，刚刚那一箭，可是那传说中的秘技‘乾坤一掷’？”
红衣少女冷冷的哼了一声，厉声道：“我的名字，岂是你这等见色忘友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杀人魔王可以叫的？！刚那一箭你侥幸躲过，接下来只怕你没那么幸运！”
“见色忘友”……“背信弃义”……“卑鄙无耻”……“杀人魔王”……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词语形容大哥，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二哥也学她哼了一声，淡淡道：“你这么一个凶狠恶毒刁蛮无理的丑八怪小女孩的名字，岂是我大哥稀罕叫的，不叫便不叫。”
红衣少女虽非倾城绝色，却也是眉目如画娇艳如花，如今被二哥说成丑八怪，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
“我什么我？你这个滥杀无辜的女魔头，伤了我小妹还这么嚣张，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打你！没教养的野蛮女！”
红衣少女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瞪着二哥，弯弓搭箭，二哥也紧握剑把，剑拔弩张，气氛凝重起来。
大嫂挡在他们中间，微笑着看着红衣少女。
“你就是血儿？骁时常提起你。他说你好得很哪，你却为什么这样对他。”
红衣少女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这样对他？！那你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这样对我的父亲，这样对跟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见色忘友的小人！”
大嫂淡淡道：“你可以说他杀人如麻，可以说他冷血无情，可以说他狠，可以说他毒，却不可以说他见色忘友。”说完，大嫂低下头去，双手竟然在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
我到今日，才知道大嫂那张普通农妇的脸，居然只是个面具。
真正的大嫂……美到了及至，也丑到了及至。
眉若远山，目若秋水，秋波回转，倾国倾城。
只是，这净白如玉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这张绝世的容貌，早已被毁个彻底。
大嫂轻轻的笑了，脸上虽然布满刀痕，却仍能窥见从前的绝色。
“你说他见色忘友，天下有谁，会为这样的一张脸背弃自己的朋友？”
大哥轻轻的抱着她，温柔的为她戴上面具：“你何苦为我摘下这面具，旁人说我什么，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大嫂淡淡道：“我知道她不是旁人，她是你的血儿，她是你视若掌珠的小血儿。”
红衣少女呆呆的站着，紧拉的弓弦也慢慢放开：“掌珠……掌上明珠……骁哥哥你始终觉得我只是个孩子，连解释都不愿吗？”
大哥轻轻的拍拍她的头，微笑着：“我的小血儿发起脾气来，还会听谁的解释呢？”
红衣少女收起弓箭，低声的说：“我不敢听。我只知道，墨山一战，父亲死了，很多叔叔伯伯都死了，十二骁骑从此没落。大家都说骁哥哥为了魔女，杀了结义兄弟。我不敢听骁哥哥亲口说出来。”
十二骁骑……这个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们由十二个人统领，劫富济贫锄强扶弱，是响当当的名字，也是让官府头疼的名字。
据说这十二个人义结金兰，年龄都相隔一岁，最年轻的统领，传说是来自异域的一个忍者，就叫骁……
后来不知为何，就没了十二骁骑的消息。
大哥沉吟半晌，道：“墨山一战，确实是我害了大家，却是与烟儿无关。是我不该在那个时候要离开十二骁骑。杀人杀得太多，我只想跟烟儿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红衣少女抬起头，眼中泪已流下：“你为了她，想离开大家，想离开血儿，她有什么好，血儿就比不上她吗？”
大哥笑了：“你们不一样不能比的，你是我的小血儿，别人比不了，她是我的妻子，别人也比不了。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日子，我已经不想过了。”
红衣少女泪如雨下：“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小血儿，我已经不小了，你却永远只当我是你的小血儿。”
大哥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使劲给二哥使眼色，希望他能想法子安慰这可爱又可怜的少女。
二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走上前去拍了拍血儿的头，说：“你为了这个老头子，哭成这样，他有什么好，这还两个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呢，难道就比不上这老头子吗？”他装得细声细气，竟把血儿刚才的口吻模仿个十足。
血儿甩开他的手，想要发作，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要脸，自夸自。”
她这一笑，僵硬的气氛瞬间融化，我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老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大哥的脸色却沉重起来：“血儿，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个村子这么偏僻，当初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恐怕连官府的人也不会知道。”
血儿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十二骁骑虽然没有了首领，却还有完成的情报系统，这却不是官府所比得了的。耳目遍天下，官府里自然不会少。南箬的身边更不会少。从你们去找南箬，骁哥哥你拿出苦无开始，就已经有人认出你来了。”
大哥沉思了一会，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焦急的神色：“大家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离开这里。血儿你赶紧回去，我知道你一定是偷跑出来的，十二骁骑虽然已无首领，却绝对不会只派你一个人来取我人头的。”
血儿摇摇头：“我不走。既然骁哥哥不是杀我父亲和叔叔伯伯的凶手，为什么不回去告诉大家？大家若知道骁哥哥不是凶手，就不会再恨你了。你为什么不回去解释？我偷偷截了送信的信鸽，总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骁哥哥在这里，你不用急着离开。”
大哥叹了口气：“十二骁骑我不会再回去了。我那仇家只怕已经知道我在此地。你赶紧回去，留在这里定会有杀身之祸。我们也要马上离开此地。”
血儿用力的摇头：“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走。骁哥哥你有什么仇家，厉害到连你也要逃跑？”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异香，似百花齐放，浓郁非常。
大嫂幽幽一叹：“只怕现在，想走也是不可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乾坤一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