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春半 少年未归》夸父吃桃

27、夜深人静

　　或许是那杯酒还在血液里未曾褪去燥热；或许长久以来被压抑着，而面前这个人又是自己唯一宣泄的途径；或许，是她觉得那件事算是快乐；又或许，其他勿论，只是眼前的男孩在灯光下那么好看，狭长的眼底涌出的渴望，她一点也不讨厌！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脆生而响亮。
　　骆北第一次觉得女孩子的声音吟咏起来脆生好听，带着旖旎，栗玖玖一双桃花眼在水雾里显得妩媚极了！他绕着栗玖玖的脖子啃，凑到她耳朵边说：“我最近很想你……”
　　骆北把她圈在墙边，咬着她的耳朵：“你别……”
　　女孩绯红着一张脸，半揽住他的背。少年的背瘦骨嶙峋，带着凛冽的寒意，而自己的这双手，温热着，伸展着……
　　她直勾勾的看向骆北的眼睛，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有无数的缱绻情深从唇缝眼尾流出来，她是如此享受被爱着。
　　想起内心地那个卑劣的念头，她心底里莫名升腾起难过来。
　　栗玖玖就着水流洗了手，却被骆北一把抱住，浴室里有个镜子，刚巧照着他们俩。
　　她瞧见身后的少年脸颊潮红细细的吻着自己的脖子，好奇地问：“你喜欢这件事吗？”
　　骆北用手挑了挑栗玖玖的下巴，女孩微扬起头，眼角眉梢都有着风情“你不喜欢吗？”
　　栗玖玖惨然一笑：“你不觉得你爸正在天上看着吗？”
　　骆北向来是天大地大自己快乐最大，骆向东要是能在天上被气死，他睡着都要乐开花！
　　其实骆北说得没错，男女之事是个乐子，它让你脑子一片空白，忘了生命里所有的难过，甚至有些时候，你都能忘记活着这件事。
　　活着，是意识在挣扎还是躯体在挣扎？她不知道。
　　她曾有过濒死的时刻，那时节躯体还自己做着垂死前的挣扎，可是意识早已晕晕乎乎不知飘到几里地外，等到躯体放弃挣扎的时候，意识又朦朦胧胧地拽了回来，脑海中升腾起求生的欲望。人呀！可真是一个执着的生物。
　　那么执着的自己拽着一点活着的希望，从恐慌的梦里醒了过来，可一场接一场，又是绵延不尽的噩梦，什么时候能有个尽头？
　　酒精的作用，此刻栗玖玖有些晕晕乎乎，面前的人被水汽蒸腾着，脸不甚清晰，可缠绵不断的情意涌来，好像那暗无天日的黑暗里破出的一点天光。
　　有泪从眼角溢出来……骆北瞧见女孩一脸泪痕，心底里慌乱了几分，“你别哭了……”
　　那些皮肉的暖意渐渐转移到内心底，欲望与痛苦交织、厌恶与眷恋同行，她只得抱紧眼前的少年，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
　　栗玖玖瞧着骆北的眼睛只觉得神奇，上次相见她只能瞧见少年眼底的阴鹜，而此刻那双细长的眼里全是欲望。栗玖玖的声音清甜而脆，带着一股少女的媚，再加上一双桃花眼，水雾弥漫，骆北直觉得什么叫温柔乡。
　　突然，骆北听到女孩雀跃的声音：“我想起那道题怎么解了！”
　　炉灶上蒸着红薯，氤氲的热气扑了满室，栗玖玖在草稿纸上刷刷写，骆北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来我家还带着作业？”
　　栗玖玖头也不抬的说：“一天假，三张物理，一张生物，两张英语，还有一张数学……”此刻补作业也能要了她的命。骆北上的是职高，作业那东西他从上初中就没再碰过。
　　“喏……吃吗？”玖玖接过骆北递过来的红薯，一边啃着一边答题。
　　骆北家里没有写字的书桌，女孩只好趴在餐桌上，一水的长卷子摆得严严实实。女孩低着头奋笔疾书，时而凝神、时而在虚空里划拉几下，眉眼里写着认真。
　　“你很爱学习？”毕竟也是在这里，女孩为了第二天上课对着自己吱了声。栗玖玖动着笔，横过少年一眼：“我没病！”说起来，她可真得感谢长宽那根大棒子，她不爱学习，只不过多年来成了惯性罢了！
　　可如今，考到外地去，这个念头越来越剧烈，那是栗玖玖多年以来的梦想。这些年来，她像是向美兰手里的风筝，随着她妈摆弄；她也是栗守达搭建起的温室里的小花，温室没了，她被种在沙砾里，只差那根线。高考，就是名正言顺断了那条线的理由。
　　她倒数着高考的日子，好像那一日就是她脱离地狱的日子。
　　“你想考哪所大学？”要是搁在以前，栗玖玖一准会说：“南京大学”，可如今她的学费还没着落，“挑个师范大学吧！”
　　“你要去北京吗？”骆北好奇的问，“不去……”女孩回答的脆生又坚决。
　　“为什么？”虽然骆北是个学渣，可他也知道凭着一中第二，栗玖玖考北京那几所大学绰绰有余。
　　“北京有我不喜欢的人！”长宽的成绩肯定要去北京，她就不去凑热闹了！骆北冷笑一声“我以为你不喜欢的人只有我，没成想还蛮多！”
　　窗户外边的风雪声，混着房间里骆北的键盘声，栗玖玖刷刷地答着题。
　　作业一写写到了晚上十一点，栗玖玖收拾东西准备要走。
　　“你干什么？”正巧骆北睡醒了，瞧见收拾书包正要走的栗玖玖。“我回学校！”
　　“我请你吃饭…”骆北从楼下端上来一锅汤，馨香美味，栗玖玖咽了咽口水，瞧着她一副谗样，骆北一挥手“赶紧吃吧！这家的肉汤最正宗了！”
　　客厅里暖融融的灯光照下来，蒸腾而上的水汽氤氲，骆北笑嘻嘻帮她盛着汤。
　　栗玖玖心底里一霎时暖了起来。
　　骆北家所在的居民楼离学校只有一站路，沿街有许多老铺子，卖早点的，卖花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自从住了校栗玖玖就再也没听到过，那些都能让她想到早些时候。
　　她抬起头问骆北“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骆北正喝着汤，抬眼的时候有些迷蒙“她得去个十天半个月！”
　　“那我能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女孩眯着双眼，眼底里有着热切的期盼。
　　她在自己心底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人生这么多痛苦，最坏的结局不就是万劫不复吗？她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
　　骆北手里的勺子哐当掉到了地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