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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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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锦绣坊是名列前茅，但并不是第一不是吗？”
“你想要说什么。”李掌柜倒是又来了兴趣。
“我一出生就在这里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又是什么样子。”才怪。
“但是我知道，您掌管的锦绣坊如果想要挤掉天仙坊和如意坊那么您就该听听我下面的话。”
丫鬟拿着银子过来的时候觉得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银子放到李掌柜的面前就退守在外面。
“你接着说。”李掌柜在江语说道天仙坊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可她什么也没说。
江语也看到了她奇怪的表情，却没有多想只以为锦绣、天仙两坊有过节故她听到天仙坊就不自在。
“如果您想要挤掉如意坊，那么您就该做和她一样甚至更好的绣品。”
“比如呢？你要知道如果我坊内的绣娘都去做简单的绣品要了多久我的绣坊就该关门了，我这个掌柜也就和李离①一样了。”
“比如您可以和如意坊一样向散户绣娘收绣品，您给她们规定您以什么价格收、什么时辰统一收、怎样的绣品是合格的，您如果为了保证绣娘绣品数量和绣样不外传您可以和他们签订契约，如果违背需要赔钱。”
“但您必须保证您的价格比如意坊高，只要您价格高那么您就不愁这种简单的绣品。”
“尽管这样会让您赚得少但是您从此在普通人家占领一席之地。”
“而如果您想挤掉天仙坊，那就更简单了。我听说天仙坊在长宁县里的最大客人是县令夫人？”
李掌柜点点头表示江语说得对。
“今天偶然听到县丞夫人昨日从县令夫人举办的宴会上中途有事离开。”
听到这句话李掌柜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
江语看着这样的李掌柜面上没有一点变化。
“您怎么了？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李娘子仔仔细细地瞧着江语的表情，江语面上只能看到满满的疑惑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是我多想了？她纳闷地说；“你怎么想起说这件事了，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了，通过昨日的事您就可以知道县令夫人和县丞夫人不和，既然如此您可以将一款适合的绣品当做礼物赠送给县丞夫人。”
“想必剩下的就不用我来说了吧？”江语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掌柜。
李娘子眼神奇怪地看着她，“你想的可真多，就算她们不和我又怎样能挤掉天仙呢？”
“只要县丞夫人以后来您这里那么就会有很多人自然而然的选择锦绣坊了。不是吗？”
李掌柜点点头，笑着将面前的银子推向江语。“这是姑娘你应得的。”
江语收下银子起身和江明告辞。
“想必您应该知道有口皆碑的典故吧？”江语挑眉笑了笑。
“当然，我相信今天的谈话物超所值了。”
“锦云，去把我那上好的春茶给江姑娘包上二两来。”
锦云应是转身取茶。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江语笑着对李娘子说。
“你说笑了，也不知是什么让小娘子你如此聪慧惹人喜爱。”谈笑间几人已经走到门口，店内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不搭调的三人。
“您夸奖了。”江语接过锦云的茶包。
“告辞了。”她向李掌柜告别。
“希望江小娘子你下次能多带些绣品给绣坊才好。”掌柜意有所指地说道。
“当然，几日后又少不得来麻烦李掌柜您了。”
“好说，好说。”
寒暄完江语转身看到江四就站在路边，兄妹俩朝着他走去。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站在门外目送自己的李掌柜说了一句：“掌柜的，我想的多不多您说了算，我说了也算，我觉得我想的不多，您说呢？”
说完不等回答就带着有些懵的江明走了。
听到这句话李娘子愣了一下，惊诧地看了眼江语好笑地摇摇头带着锦云转身走进绣坊。
进门后她瞥见锦云满脸疑惑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独自一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之前江语坐着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身材丰腴长相艳丽的女人，穿着正红色大袖纱罗衫，内着一袭裸肩牙绯色长裙，松松垮垮的堕马髻上是一只金色牡丹状的流苏钗，一双娥眉微蹙，鬓角的红色梅花花钿只贴了一半，朱唇半启。白皙的手一只撑着自己的头一只把玩着手里莹白如玉的茶杯。
女人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五官端正，麦色肌肤，身着山岚色的直裾长袍，内着白色内搭，腰间系着绘有祥云暗纹的柔蓝色腰带，两条腿随意放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②。一身落拓不羁的气质扑面而来。
“你们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是我这小小的锦绣坊正堂不配待客吗？”走进来的李娘子带笑调侃着。
“我哪敢嫌弃您锦绣坊的屋子呀？您锦绣坊都要让我的绣坊关门大吉了。到时候我可就要在您李掌柜的鼻息之下生存了。”女人率先开口，一开口就是挤兑李娘子的话。可她的语气轻轻巧巧的一听就是在开玩笑。
“看您说的，我这锦绣坊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要靠您的天仙坊整个嚼谷呢？”
李掌柜面前的女人就是天仙坊的掌柜——罗九娘。
要是江语知道两人私交甚好那么她一定不会对着李掌柜说出自己的意见了。
“哼，那个江小娘说的比那京都软烟苑的歌女唱的曲儿都好听。”罗九娘是个暴脾气，“刚刚在后面要不是你韩老二拦着我，我定要出来同她好好理论一番了。什么叫挤掉我的天仙坊？”
“一个黄毛小丫头书没看几本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她不屑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我看那江家丫头的话到还是有几分可行的嘛。”男人——韩老五笑嘻嘻地说，“我看呀，你就是觉得她说的中听才恼了的嘛。”
“你说什么？老娘会恼了，就她那轻飘飘的几句话你李掌柜的就给了她二十两银子。”
“整整二十两银子啊，你是钱多的烧得慌吗？”
罗九娘说着说着就起了火，她站起身走到堂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娘子做茶壶状。
“你要是钱多你给我啊！我可不嫌钱多。我只有嫌钱少的时候可没有嫌多的时候。”
“九娘，九娘，你不要生气啊，气大伤身，那样就不漂亮了。”李娘子语气温柔地劝着罗九娘。
她趁着九娘没有注意的时候在韩老五的注视下优哉游哉地坐在了罗九娘的位置上。
“哼，你可真是散财童子。还有你，韩老五你夸奖那丫头不就是觉得人家是你学生的妹妹嘛，你们这些读书人就爱搞这些裙带关系。”罗九娘并没有想到李娘子的意图，她被李娘子的话安抚住了，当下就把活力对准韩老五。
“哎？哎！哎，我给你说罗九娘你就是被那丫头说中了还说什么我搞裙带关系。”韩老五，或者说韩先生白了一眼罗九娘。“我给你说，就那丫头哥哥的天赋这辈子顶天了就是个童生，他连秀才都考不上。”
“就那傻小子要是有他妹妹一半儿，将来准是个成功的商人。”
“切，我不跟你说我说不过你。”罗九娘转身想要坐下才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李娘子给占了。
“你，你这黑了心肝儿的，连我这可怜人的座位都要占。”罗九娘唱念俱佳地控诉着李娘子。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是的每次集议都来这么一出。要是被底下的人看到了我看你们还怎么服众？”韩先生无奈地打断了两人，要是让这两人继续下去她们能说上一整天。
他转头看向上首，“您怎么看那个小丫头的话？”他们每三个月都要进行一次集议时间不定，谁知道今天刚进行完，李娘子刚出门三人正准备离开时她们就又进来了。
刚好听全了那小丫头的话，可真没想到这哥哥不怎么样妹妹却如此聪颖。
“就按照她说的那么对如意坊吧，不要把人逼得太紧了留些给她们。”上首的男子一直没有说话，开口就结束了罗李两人的分歧。
任谁看到男子都会赞一声文质彬彬，皎如玉树临风前，温其如玉。③凤眸明澈、剑眉入鬓、鼻若悬胆、齿红唇白。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影青色的纱罗衫，一根白玉簪簪着乌发。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但两人对着他却恭恭敬敬地直起身行礼，“李三娘/罗九娘遵命。”
而韩先生就只是懒懒散散地随意应了一声。“嗯。”
“嗯，走吧。”男子随意地应了一声。
李娘子率先走到门口接过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小厮手中的黑色披风给男子穿戴好。
“恭送主子。”李罗二人站在门口行礼后目送男子和韩先生从后门离去。
“我也该走了。李姐姐咱们下次集议再会。”罗九娘拿起桌上放着的浅云色披风系上戴上帽子就从西门离开了。
李娘子送完了人对着刚到的锦云吩咐好后就去了书房。
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在人烟稀少的小巷里稳稳地驾驶着，韩先生躺靠在马车壁，拿着一颗蜜饯扔进嘴里，咀嚼了几口，笑得痞气十足：“你觉得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男主终于出现啦，各位觉得他怎么样呢？
①引咎辞职：李离者，晋文公之理也。过听杀人，自拘当死。文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过，非子之罪也。”李离曰：“臣居官为长，不与吏让位；受禄为多，不与下分利。今过听杀人，傅其罪下吏，非所闻也。”辞不受令。文公曰：“子则自以为有罪，寡人亦有罪邪？”李离曰：“理有法，失刑当刑，失死当死。公以臣能听微决疑，故使为理。今过听杀人，罪当死。”遂不受令，伏剑而死。
②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世说新语·容止》【南朝宋】刘义庆
③《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饮中八仙歌》【唐】杜甫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国风·秦风·小戎》【先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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