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梦清宵

7、终成眷属

　　我终是心软了。这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欢喜的少年郎。我也想，也只想，在他身边多待一刻就好。
　　一路无言。我在前面走着，他遣退了下人，默默跟着。
　　从前上山崎岖难行，杂草丛生。而今竟然修了一条石板小路。还未走近，便可看见一座石砌的坟，碑上并未刻字，只在前面插着那把剑。
　　他说，这里是他心上人的墓，将来他死了，要和她一起葬在这里，到时候一起刻字。
　　他说，他曾经一时不慎弄丢了她，但从未放弃寻找，他不信她死了，他要找到她。这些年多方征战，也为寻找她的消息。
　　他说，他只要她回来便好，是她便好，旁的全不在意。她，是他认定的妻。
　　心脏在剧烈跳动，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下一秒，是一个坚实的怀抱。
　　我推开他，背对着他说，那她一定是个好姑娘，能让将军日思夜想，还望将军能早日寻到她，能美满一生。
　　我说，我已为人妇，将军当真认错人了，和我同路之人，便是我夫。
　　他愣在原地，只呆呆的看着我，那张俊秀的面庞上染上了悲色。
　　我不忍看他，强压着心痛说，将军既认错人，还望放我们离去，也不要再派人盯着我们了。我们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不值得将军这样费心。
　　他不言语。我低头，不敢看他，对他行了一礼，便仓皇逃开。

　　回到山脚，秦珏已等候多时。悄悄对他说，帮我。他心领神会，拉着我的手，离开了。
　　转过几个弯，他们应该已经看不见了，我抽回手，对他说，谢谢。
　　他说，你既执意如此，也无他法。我说，对不起。他笑笑，不语。
　　我说，你先回去吧，将东西带给柳娘，免得她担心。我想一个人走走。他说好。
　　我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抱着哭了个够。
　　哭够了，睡了一觉，洗把脸，上路。我是柳忘悠，上有母亲，下有学堂。我要回家。

　　我把回忆继续锁在箱子里，不愿再打开。
　　柳娘烧了一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学堂里的孩子们玩儿了好几天，回来上学却也乖巧听话。
　　秦珏取了隔壁村子的余家姑娘，我送了一樽合和二仙，希望他们能幸福和美。
　　日子继续平淡恬静的过，柳娘不再催我嫁人，赶集时我也不再靠近茶铺。知道他们都好就行，这次真的放下了。
　　正当我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的时候，一天，学堂里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孩子们都好奇的围着他转，我的心又一次剧烈跳动。他厚着脸皮坐在第一排说，听说这里的学堂不挑学生的，只要柳娘同意还不要学费。他说，我不识字，来上学。
　　我深吸几口气，匆匆给孩子们布置了功课，让他们自习，逃也似的离开了学堂。
　　跑去找柳娘，问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柳娘笑着假装一本正经的说，哦忘了和你说，给你新招了个学生。

　　新来的学生真是烦人。
　　秦珏成亲之后，和我说怕娘子吃醋，要搬家。然后我隔壁就住进了一个长得好看但是特别厚脸皮的学生。
　　我给孩子们讲课，他说听不懂，要课后再单独给他讲一遍。
　　我教孩子们强身健体，他说，你这不行，来，大家和我学洛家养生拳。
　　我和他说你被开除了。他坐地大哭，还带着孩子们一起闹腾。
　　我早起晨练，他总要跟在旁边。
　　我买包子，他要抢了我的再给我买。
　　我去集市摆摊，他扯着嗓子大喊这是京城来的绣品。
　　我去柳娘家吃饭，他给柳娘添饭盛汤，比我还熟。
　　我去秦珏家给他媳妇儿送她找柳娘要的绣样，他拽着秦珏跑出去好几里地说要打架。
　　ε=(ο｀*)))唉，头大。
　　如此种种，几个月后，我把他连拖带拽拉出学堂，说你到底干嘛来的。
　　他笑笑，说，来娶我的心上人。

　　我们的婚礼成了现在京城最大的谈资。大家都说洛将军这颗铁树居然会开花。柳娘流着热泪开心的把我嫁了，八抬大轿将我从城门抬到了洛府。
　　先前他拉着我进洛府时，我忐忑不安，害怕如何面对老爷和夫人，如何面对小姐。谁知一进去，他们都在，小姐和青青抱着我哭，夫人拉着我的手说这么多年我受苦了，老爷欣慰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家的猪还是拱了颗我满意的白菜。
　　小姐哭够了，拉着我去试穿她给我缝的嫁衣。青青拿出她绣的喜帕。夫人送了我祖传的玉如意。老爷说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九。
　　我在新房忐忑的坐着，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深感不安。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是有一道坎。我到底是配不上他的。
　　正琢磨着怎么安顿柳娘的养老问题、剑还是刀更不疼一点的问题时，他推门而入。
　　他每走近一步，心跳便快上一分。
　　他说，我终于娶到你了。是你就好。
　　我说，我配不上你。
　　他说，从来没有是否配得上一说，只有是否互相心悦。
　　他用温柔，抚慰着我那颗残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