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梦清宵

5、踏青生变

　　收拾妥当，三辆马车出城而去。城郊是茂密的树林，毛毛细雨之下，更添了几分凄清。
　　行至一处荒凉山谷，老爷带头开始了仪式。
　　然而正当我们把东西都摆好准备开始时，突然，几声呼啸声后，几支利箭插在了准备好的猪头上。
　　场面顿时慌乱，我拉着小姐，将她护在我身后，而青青却被挤到了另一边。
　　老爷正欲发话，周围出现了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来意不善。
　　随行虽也有侍卫，但数量却是寡不敌众。
　　慌乱中，小姐和我与老爷他们隔开了，几个黑衣人持剑向我们砍来，我掏出藏于裙中的剑，一手拼命护住小姐，一手阻挡。
　　厮杀了几个回合，场面混乱异常，我拼尽全力，解决了身边最近的几个人，拉着小姐逃进了密林中。
　　小姐不曾习武，更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跑了一截便没法前进。我背起小姐，只能选择往不易被人察觉的密林深处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已经听不到任何人声，我寻到一条小溪，放下小姐让她歇息一会儿。
　　小姐一双和少爷般的眼睛早已哭红，我给她取了水，抱着小姐安慰她说一定没事的。同时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我定了定心神，太阳已快下山，虽在密林中，但还是可大致辨别方向。
　　我们出了城一直向东，现下大致向着太阳的方位走应该能回去。
　　我扶起小姐，一起喝了点溪水，准备趁着天黑之前向回走。边走边在树上刻下洛府侍卫间通用的记号，一来防止迷路，二来要是老爷派人寻我们也更方便一些。
　　小姐哭着拉拉我，你受伤了，她说。不碍事的，小姐不哭。我笑笑，安慰着小姐，撕了块布条简单包了包。
　　走了不远，居然能闻到一股饭菜香。诧异间，已行至一个小茅屋前。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求助时，走出一个老妇人。
　　我们说明来意后，那老妇人笑着请我们进去歇息一晚，明天天亮和我们一同进城。我想了想，经过今天的变故，小姐肯定也累及了，马上天黑了，我带着小姐怕也不能完全护得她周全。虽然对这林子深处怎么还有人家还有点奇怪，但终究还是和小姐进了屋。
　　我和小姐刚进去，那老妇人却突然关紧了门，还未等我们来得及反应，身边赫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
　　不好，中计了。
　　我将小姐护在身后，握剑的手紧了紧，定了定神，说，你们有何事便直说，我家小姐未经风雨，不要造势。
　　闻言，黑衣人后走出一人，一副翩翩公子打扮，脸上却是不怀好意的笑。

　　那人不紧不慢道，早闻洛家千金艳冠群芳，没想到这小丫鬟长得也不差，哈哈哈……
　　我心里计算着，房子里有几个人，如何能带着小姐逃出去。
　　他继续说着，我也不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但人家指名道姓要玷污你家小姐清白，这等好事，我等兄弟们自然是乐意为之。
　　闻言震惊，就在我愣了那一秒，那人向我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软骨散！小姐小心！
　　我尽力挡在小姐身前，想捂住口鼻却已是为时过晚。还好小姐几乎没有受影响。
　　心跳逐渐加剧，眼前却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手上的剑也渐渐沉重。背后的小姐已经吓得不轻，浑身颤抖。
　　我强撑着身体，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说，有什么冲着我来，但求放过小姐，不论是谁命你们做事，老爷寻到小姐后必出数十倍银钱重谢，并保证既往不咎。
　　闻言，众人似有犹豫，我继续道，若是不信，可留下小姐一件贴身之物，翌日若我家老爷反悔，你们也可以此为证，任务也不算失败。
　　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拿钱办事，同意了。
　　小姐取下了随身的香囊扔给他们，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抱了抱小姐，在她耳边悄悄嘱咐她向西走，不认识方向就看我来时刻的标记，走不动了就刻上标记躲起来，等着老爷来寻。
　　小姐红着双眼，终于是逃出了这里。

　　手里的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丧钟，为我而鸣。
　　为了给小姐争取时间，也防止他们反悔，我放弃了反抗，无力反抗，不能求死。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晕过去好多次，再一次醒来时，周围已没了人影。
　　捡起地上的剑，披上外衣，走出房门，日头正高，摸索着回到之前的小溪边，大概收拾了一下，至少有个人样。
　　向着城内走去，路上见到不少小姐歪歪扭扭的印记，也不知道小姐是否还安好。应该已经被老爷找到了吧，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轻易离去。
　　走走停停，终是看到了城门，我在城边一处茶铺打听了一下，他说洛府小姐在前几天清明时走丢了，还好当天晚上便被寻了回去，没有大碍。
　　他说洛老爷正伤心，准备辞官安心陪妻儿。
　　看来老爷已经查明了缘由，如此便好。
　　谢过店家，我转身离开。嗯，这样最好了。
　　我寻了处高地，能大致看到城内的景象，向着洛府的方向跪下拜了拜。小姐要好好的，悠悠不能再保护你了，以后一定好好的，寻一个良人继续护你。少爷，谢谢你过去的照顾，悠悠最在意的人除了小姐便是你了，所以少爷也要好好的。老爷夫人，多谢多年养育收留，悠悠若有来世，必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拜完起身，我将那把剑用力插在了山头。

　　朝着远离京城的方向，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体力几乎耗尽。前面似乎是一处山崖。
　　闭上眼，最后笑了笑，纵身一跃。
　　洛悠悠死了。
　　我是柳忘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