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枝未稳》兴存

12、Chapter 12

　　在爱河里傻笑了一晚上，又早早被许苏光抓起来爬了一天山的顾念终于在回城的路上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高速公路上车辆排成长队，一路车尾都亮起红灯，只能带着刹车一点一松地前进，尽管许苏光尽量开得平稳，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跟着前车停停走走。
　　顾念似乎因为车子一路的耸动，睡的并不安稳，小小的一个人窝在副驾驶上，脑袋靠在车窗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许苏光趁着拉起手刹的时候，倾身过去抚平顾念的眉头的褶皱，却被她轻哼一声躲开。
　　“许苏光——”顾念呢喃着。
　　“嗯？”
　　“许苏光——”
　　“我……在呢。”
　　“许苏光——”顾念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眼睛却紧紧地闭着。
　　许苏光这才明白过来，她在做梦呢。
　　“对不起——”梦中软软糯糯地声音突然带上哭腔。
　　“什么？”
　　忽然，窗外的警笛声骤然响起，前车的车头赶忙别到紧急车道上，许苏光也只能烦躁地跟着操作，给后面呼啸而来的警车让出车道。
　　梦中的顾念被尖锐的警笛声惊醒。她腾地坐起来，一只手捂在胸口，警惕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警车过来了，应该是前面出车祸了。”许苏光的声音总有一种能让人镇定心神的魔力，他关切地看着顾念问：“刚才又做梦了吗？”
　　“呼——”顾念长叹一口气，单手抚了一下胸口，避开许苏光灼热的目光说：“嗯，可能是因为睡太晚了。”转而，她想起什么似的，眨着一双忽闪忽闪地大眼睛说：“你昨晚可说了陪我一起去冰岛的哦。”
　　“记着呢！”许苏光爽朗地笑起来。
　　因为高速上的交通事故和回城的晚高峰，原本过来时半小时的路程，回程硬是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半小时。
　　在回程的后半段，顾念果不其然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车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顾念侧躺在副驾上睡得正香，黄昏的光晕让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格外模糊。
　　许苏光不忍心打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躬身过去替她解开安全带，却没想到安全扣“咔哒！”一声还是打扰了她。
　　她迷蒙着睁开眼，定定地望着正上方的这张脸，仿佛不认识一般眼神迷茫又疑惑地看了许久。
　　许苏光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被她的目光定在了那里一样。
　　“你……”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嘴唇在微弱地闭合又张开。
　　许苏光的后背崩得越来越紧，支撑在中央扶手臂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在颤抖，我不知道这突然怪异的气氛源于何处？
　　此刻两人并不是势均力敌的攻受双方。顾念像是被大灰狼圈在身上的小兔子，她一副未从睡梦中完全醒来的样子，加之黄昏的光晕更让人觉得朦朦胧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而许苏光在顾念开合的嘴唇下忽然变得像狼一样警惕，甚至从颤抖中透露出一种鱼死网破的恐惧。
　　好一会儿，顾念晃晃脑袋，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刚刚好像出现幻觉了——”顾念揉着太阳穴说：“我有时候睡到一半醒过来就会这样，感觉我被这个世界隔开了。”
　　许苏光的身体肌肉放松下来，把顾念拥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柔声说：“乖，没事了，没事了，今晚要好好休息。”
　　当晚，顾念听话地早早休息。所以第二天醒得也早，她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室友刚刚晨跑回家。
　　“你和你男朋友吵架啦？”
　　这个问题让顾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反问：“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我？”
　　室友知道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出门晨跑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那儿。我问他怎么不上来，他还让我别和你说。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他在楼下等了一晚上闭门思过呢。”
　　后面两句话带着明显调笑的意味，顾念也跟着笑了笑，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转身走到阳台，探身向下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阳光透过云层普照大地，金色的光辉逐渐浓烈地撒在银色栏杆上。
　　朝阳总是给人希望，它将昨夜沉沦，往日种种都抛在脑后，它取代黑夜显出万物的形状，它用光和热温暖芸芸众生，即使黑夜总会再次回来。
　　顾念倚着栏杆，将攥在手里的白色药片拍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