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山gl》枕元

5、第五章

　　缚魔绳不在，这小孩的妖气就一直没有收敛，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成蹊在路上就替他掩了气息。
　　“你叫什么？”成蹊问，他不作声，又补充了一句，“别怕，我也是妖，我叫成蹊，我不会害你。”
　　“没有，没有名字。”小妖这才怯怯地回答。
　　“你是什么，棉花吗？”成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还是个稚子样，不会比邻家的妹妹大多少。见他手上有红印子，成蹊拉过他的手把袖子挽上去，才见手臂上净是深深浅浅的鞭印。这刘守成倒是连哄骗都省了，直接逼着人给他造布。手脚都有铁圈锁住的印记，刘守成用了缚魔绳还不放心，还用铁链子锁住，妖既已能化人形，岂是他铁链锁得住的。
　　棉花妖扯了扯衣袖，不让她看：“他…他要我给他变出布来，不然就打我。”
　　成蹊知道现世他们妖的名头不太好听，说妖总要加一句罪大恶极，但有些人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她有些生气。
　　“这些伤都可以恢复的，不会再疼了。”成蹊替他整了整衣服，说，“在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回山谷里，我爹娘和我哥会保护好你，可以吗。”成蹊不知道能把他藏哪去，她一点也不怀疑疏沅可以再找到他两，就这样一个自己气息都不会掩住的小妖，被捉去了还不任人揉搓。这种烂摊子只能找爹娘收拾了。
　　“嗯。”
　　成蹊施了个诀，把他变回了原型，叼着往山谷里去。

　　师傅写的障眼法只困住了疏沅片刻，小妖被人半路截胡了，她这时懒得再计较刘守成的偷袭，将人往墙角一扔，就顺着气息追去。
　　只要动了灵力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她屏息运气，云河步走到了极致，两股妖气卷在一起，看来小妖是被另一只妖救了去，这里还有别的妖，她突然想起她放上矮墙的那只白猫咪，好像一直呆在那里没有动，到底是梨花还是白猫，这时也想不起来了。

　　气息越往山里走越淡，已经没有办法寻到方向了，他们暂时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暂且放过。
　　疏沅其实并不讨厌妖，师傅从小言传身教的就是众生平等。正峰里设了课，有专门的白须老者讲历史讲这些过去，但秦枫没有让他们去学，疏沅也不在意。

　　回了客栈，谈雨还没睡，在院子里等了她多时。
　　“师姐，怎么样了。”妖气后来藏得太彻底，他担心是什么修炼了千来年的妖。
　　“一个小妖，怕是人间的话都还没学上几句，就被人抓来作生财法宝了。”疏沅把缚魔绳扔给谈雨，打水洗了手，“师傅丢的缚魔绳，你给他收好。我们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还要再待，不是急着回去吗”谈雨问。
　　“师傅不知道出关还有多久，原本是不想让他们落下太多才赶路，但这里灵力充沛，特别是我今天去的山林，越深入就越精纯，竟比后山的楠池边还要浓郁。”如果这里真有两只妖，她就得保护好当地的百姓。
　　“是，我明天去租个院子。那妖呢，需不需要传信给掌门。”谈雨有些犹豫。
　　“不需要，我来处理。”疏沅起身，“不早了，睡吧。”

　　成蹊这头，破晓时才跌进山谷里，她眼睛不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全凭本能。
　　不言最先揉着眼睛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抓起来，提溜着回了洞里。
　　“祖宗，大家都还在睡，你这时候跑回来干嘛。在人间待不下去了？”不言口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成蹊把嘴里的棉花芽轻轻放在桌上，化身成人形揪住不言的头发扯：“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小棉花骤然现出人形，不言吓得直退几步，成蹊还没来得及松手，也被带的踉跄。
　　“你这是拐了谁家的小孩？”不言把自己头发抢了回来，他起床时随手束的发已经松了，干脆直接扯散了，“莫不是自己的吧，在外惹了桃花债？”
　　“你什么毛病，练功练傻了。”成蹊把小棉花抱下来，放到石凳上。转身见爹娘也出来了，她在外这么久虽然没怎么想过家，但这时见了娘委屈直往心头冒，扑进两人怀里，留下不言和小棉花大眼瞪小眼。
　　“想爹娘了。”头埋在庆越肩上，不肯动，她跑了一晚上可累了。

　　“祖宗你天都没亮带个小孩儿来不会就是为了说想爹和娘了吧，别磨叽了，平时也没见你多想。”不言每句话都说的十分不合时宜。成蹊拉爹娘过来坐下，石凳不多不少只有四个，平时客人来了只能请他们在外面坐，成蹊正是被稀罕的时候，不言自觉地站着。

　　“真懂事儿。”成蹊得寸进尺，“别傻站着，给爹娘倒水。”
　　这小妮子越发没规矩了，不言给她头上一拍，“好好交代，哪儿拐来的小孩。”，转身端了水来。
　　“当着人面儿说什么呢。”成蹊渴了，抱着喝了一大杯，不言在一旁看得不忍，给小棉花倒了一杯。
　　“谢谢。”小棉花声音小的听不清。
　　待喝了水缓过神，成蹊才解释清她的见义勇为行径。
　　“这么说，这孩子刚化成人形就被绑了。”庆越面色凝重。
　　小棉花在一旁坐的笔直，面对这么多人，他不太敢动。
　　“应该是，不然刘守成哪能这么容易得手。”成蹊说，“他还什么都不会，隐藏气息也不会，这样让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前脚捡到缚魔绳，后脚就找到了只妖。”庆越越想越不对劲。
　　“先别管巧不巧了，他怎么办啊。”成蹊问。
　　“先让他在我们这里吧，让不言教他，等懂事些，再看他的想法。”裕音起身，看小棉花身上的伤。
　　“啊，我带啊，我不会带孩子啊。”骤听到自己名字，不言挠着脑袋。
　　“难道还指望你妹。”裕音说。
　　“这不还有你们吗，你两怎么不带。”
　　裕音给了他一记白眼，不言知趣的闭上了嘴。

　　裕音替小棉花治了身上的伤，又给他找了身不言以前的衣服换上，洗了头沐了浴，现在看起来干干净净了，小棉花不哭不闹，乖的像个布偶。成蹊早在藤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只有在家才这么安稳。
　　“没有名字也不行，就叫你若蘅吧，以后你和不言哥哥学本事，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裕音轻声和他说。
　　“若…蘅。”小棉花懵懵的。
　　裕音拿来纸笔，写下了这两个字给他认。小时候她也这样教过成蹊不言，一转眼的功夫，两个孩子都大了。
　　若蘅打了个哈欠，裕音把他带到客房里，替他铺了床，安顿他睡下了，自己才回到屋里。
　　庆越睡得浅，她进来就醒了，两人商量着，之后去一趟蓬莱。最好这只是巧合，不然这天下可能要不太平了。
　　成蹊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这昼伏夜出的，她都没太阳晒了。她伸着懒腰走到外面，还是自己家里睡得舒服，一觉醒来什么疲乏都没了。若蘅早就醒了，不言在教他运功。小孩收拾过后看着乖乖巧巧的，头发一看就是娘给梳的，规规矩矩的小羊角，和不言小时候一模一样。成蹊一直想有个弟弟妹妹，她肯定会好好宠着，绝对不像不言一样。
　　若蘅很聪明，很多东西教一遍他就会了，短短一早上，就会隐藏气息了。不言远远见成蹊醒了，把她也拎过来两人一起打坐，昨天回来累成那副鬼样子，平时不知道有多懒散。
　　这才过了一天，成蹊就想回镇上了。
　　谷里有很多果子，酸的甜的苦的，成蹊采了一堆回来，就盘腿坐在两人身边挑，甜的自己吃几个，给若蘅捡几个，苦的就扔给不言。
　　晚上成蹊带着若蘅去溪边看萤火虫，去山顶看星星，跟他说爹以前说给他们的故事。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山谷里无甚有趣的，她若是变作猫身睡觉，就会被不言提着后颈抓起来练功，若是现着人形，那被抓去打坐就更方便。真是出了稀奇，无论在哪棵树上窝着或者哪块石头上躺着，都能被不言找到。总之就是得修炼，美其名曰增加存活机会，否则不让再出谷。
　　若蘅比他乖的多，不言说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成蹊想着，过了这大半个月，疏沅一行怎么着都得走了吧，找个机会再溜出去看看。

　　谈雨在镇上找了个空院子，原来的主人家进京做官，把父母妻儿也都接走了，托邻家帮忙看着，有合适的价就租出去。院子不大，但是不旧，他们五人就在此暂住。疏沅那一扔，刘守成再没下来过床，布店也没开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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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马上两人就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