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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 ...

  •   阿楼回来后的一天里,整个人神不守舍,多半时间躺着,时不时咳出一口血。张立阁有点慌,询问来龙去脉又问不出什么,只得端茶倒水的伺候着。抽空去隔壁看看,白满川高烧不退,躺着说胡话,那边楚闲月也是手忙脚乱。
      张云外因学校有事,在阿楼回来的当天下午就和杜凭先走了。从那时开始整层只剩两间房有人住。张立阁打电话问张犹梦事情缘由,小姑不回答,只说他们回程的机票定在她约阿楼之后第三天清早,还说别去医院怕不安全,白满川的私人医生很快到,一切都不用担心。
      不担心?一个吐血,一个烧得快得肺炎,谁能不担心?
      然而,这还不算张立阁最郁闷的事。
      最郁闷的,是阿楼回来以后不久,白满川托人送来两样古董。一个是一柄精致玉如意,另一个是釉里红雕花纹梅瓶,单看这俩的品相就知价值不菲,想必是白家私藏。
      关于釉里红,张立阁略微知晓。这种景德镇窑创釉下彩,当年最大特点就是烧制难,成品率极低,如今存世的古瓶特别罕见。白满川送来的这只,色泽明艳,线条流畅,保存完好,可谓传世珍宝。
      而那玉如意,张立阁虽不太懂,却也能看出它通体是整块玉料雕成,宽大而厚重,玉质青润如笋,细腻适手,上面所雕楼阁人物唯妙唯俏,确是难得的珍品。阿楼说,这东西是青玉浮雕仙山楼阁如意,名字叫立阁。
      这两样东西价值几何不必言说,主要白满川送来时候指明这是专门送给阿楼。而阿楼看见它俩也是如获至宝,不对,如字该去掉,因为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至宝。那瓶子因怕弄坏,被阿楼包了几层衣服收进旅行箱,谁也不让碰;玉如意更是被阿楼直接搂在怀里,就算咳血也不耽误他时时爱抚。
      看阿楼盯着白满川送的东西深情款款,张立阁不由得心头火起。可自己碍于面子,怕别人发觉自己吃醋,又因阿楼和白满川病体虚弱也不能发火,没办法,只得忍着。
      嫌贫爱富的猫!什么他认弟弟,你认哥哥,都是借口!送点东西,你就动心了?对,确实值钱,不过再贵至于那么宝贝它吗?还搂着!好!搂着吧!我也不拦你,但你俩的定情信物起我的名字干嘛?还如意的名字叫立阁!你骗谁家孩子呢?
      贵重的礼物是不是都特别让人动心?
      绝对是的!
      平生第一次,张立阁有点想坐上自家这个门主,起码这个位置能让他送出更贵的东西,把白满川这两样比下去。
      阿楼食欲不好,只一早吃点东西。一整天过去了,眼看着太阳西落,张立阁问阿楼饿了没,他说没有,只觉得嘴里没味道,想喝点甜的。张立阁给阿楼一瓶可乐,然后盯着他边喝边撸那如意,心里一阵阵酸味和苦涩。
      更古怪的是,这会不知怎的,看得久了,张立阁居然发现那如意呈现着莫名的熟悉感。想来白家和张家是世交,若哪年去见过倒也不稀奇,可心里却怎样都不觉得这是白家的东西。
      它是我的东西吧?
      这想法将张立阁彻底绕进去了,自己的东西落到白家,又被转送给阿楼?这葫芦卖的什么药?本来就怀疑大家瞒着自己什么,再加这细节,所有事更显扑朔迷离。
      渐渐的更深夜静,时空如在流动般,令周遭的气氛稍显微妙——阿楼如一贯的姿态斜躺着,纤细的指头轻轻滑过如意的把手。他长发披散,低垂双目,一言不发,显然沉浸于思念中。
      张立阁却是另一种心境。
      他觉得阿楼变了。
      张立阁确定无疑,就是那柄如意拿来以后,阿楼就变了。不知哪个瞬间开始,阿楼变得特别熟悉,而这种熟悉感可以说是令人着迷的,仿佛久远以来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化作眼前的触手可及。他心不由己的紧张、局促,像个热恋的姑娘一样小鹿乱撞。
      张立阁告诫自己这是幻觉,养了两年多的猫有什么好新奇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用了一种,类似于电脑重做系统后的新角度来重新描绘这位眼前人。
      细细品味,阿楼的改变全然没有蛛丝马迹。还是柔美的长发,还是极白的皮肤,还是深邃的五官和纤细修长的肢体,甚至于他举手投足间的纯洁,不经不觉间的性感和他眼角眉梢间的魅惑都和从前一分不差。
      他是个迷。
      而他,被他迷住了。
      迷一样的还有张立阁大脑开始逐渐闪现细碎的片段——铺天盖地的黄花,飞旋武剑的自己和抚琴奏曲的红衣阿楼。那琴音如珠玉如飞絮如深渊里下坠着的萤火虫,柔情铿锵却哀婉盈润。一曲终了,抚琴人抬眼,黑色眼眸幽远平和。
      “小阁,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阿楼凑了过来,他前额的缕缕发丝贴着张立阁的鼻尖,那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阿楼,你叫我什么?”张立阁如梦方醒地看着阿楼,喃喃问道。
      “我叫你小阁。”阿楼抬了抬眉毛,“你不是说小立听起来有点娘?那以后,喊你小阁,怎样?”
      “行。”张立阁迫不及待地说,连自己都没想通为什么感觉这称呼特别好听。
      “那早点睡吧。”阿楼站起来,转身要回卧室。
      “你等等。”张立阁叫住阿楼,“你的眼睛……从前,是不是黑色的?”
      阿楼顿住,张立阁觉得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却没回头。
      “怎么可能呢?小阁买猫时候,那眼睛不就是红色的吗?”
      ———————————————————
      张立阁躺下后便置身一片眩晕中。这一夜,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都变得昏昏沉沉,让他无所遁形。他总有想苏醒的冲动,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没完没了的梦境。
      梦中的自己,身着亮锃锃的铠甲,一身荣耀地骑马过街,身后是上百人的仪仗队,俨然位极人臣的架势。画面一转,自己停在紫檀木下看花雨,却发现阿楼坐在路边高楼的露台上,长发如墨一身白衣,令人目不暂离。他望着望着,阿楼竟从楼上下来,缓步流转进了自己的卧房,跪在榻前泣不成声,反复恳求。还没听清阿楼所言,自己却挥剑去挑他的衣服,把他的一缕长发连同着衣带一并斩落在地,含泪抬头的阿楼美得惊心动魄,散开的衣领滑到肩头,露出覆着青丝的工整的锁骨。
      如此情景确为天雷勾地火的一幕,任哪个男人都不应强行忍住。张立阁伸手去抬阿楼的下巴,眼看手指要碰到,却听到楚闲月的声音。
      “张立阁!张立阁!你醒醒!”
      张立阁忽地醒了,看见楚闲月正坐在床前。他想到刚刚的梦境,往下扫了眼被子,赶紧侧了个身。
      楚闲月没注意到什么,他只是关切地问,“张立阁,你没事吧?”
      “什么??”张立阁想起身,头刚离开枕头,又是一阵眩晕,结果躺了回去。“我就是有点头晕,怎么了?”
      “因为已经下午三点,我看你这没关门,就进来问问。你怎么还在睡?昨天晚上……难道你做了什么…事?…这么累吗?”
      “啊?下午三点?”张立阁一惊,“我昨天什么也没做!怎么睡这么久?”
      “如果这样,可能是你中蛊以后,有些毒素没排出来。”
      “可昨晚没这样。”
      “嗯,这影响也许是不规律的,也别太担心,刘医生今晚就能到。”
      “刘医生就是白满川的私人医生吗?”
      “嗯,”楚闲月点点头,“也不算专属的。他俩是好朋友,刘医生对于他有求必应。别担心,阿楼的病他也能治。”
      张立阁松了口气,“这就太好了。”他又抬头打量楚闲月,略带犹豫地问,“我问你一件事……白满川,他……为什么送阿楼那两样东西?”
      “啊……”,楚闲月听到这问题后整整想了一分钟,似乎深思熟虑后,才回答道,“因为……我和他说,阿楼跟我弟弟很像,而且我也很疼阿楼。他大概是爱屋及乌?”
      “可,他这礼物也太贵重。况且……既然是因为你他才喜欢阿楼。他怎么不直接把东西送你呢?”
      楚闲月温和笑笑说,“我不喜欢古董,我弟弟他很喜欢。白满川就是把阿楼看成我弟,所以直接送他了,这也是我建议他的。”
      这话听得别扭,显然楚闲月回答的不老实。张立阁更确定这事另有隐情。但言尽于此,却也没法继续追问。
      还爱屋及乌?怕不是爱乌及屋才好!
      楚闲月把椅子往床边又靠了靠,并及时转换话题。
      “蛊毒的事不算小,他俩还病着,我们俩更要多注意安全。其实我有疑惑,毕竟张门主的人和白满川的人都有安排,这酒店说是密不透风也差不多。那蛊虫到底是怎么送进来的?又是怎么安排到恰好让你中招?这事值得我们思考。”
      “百密必有一疏吧?”张立阁无所谓地说道,“那糕点是外面定制来的,运送过程中谁做了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流程我和白满川查过,完全没问题。如果说这东西做出来就带着蛊虫,那更不现实。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酒店里…可这又是怎么安排的呢?”
      “我猜是有人混到了我姑的暗探或者白家的人里。”
      “但两边的人员一个都没多,除非是有人渗透。”楚闲月忧虑地说道,“之前那批人已经都被监控,可他们又怎么确定哪块是你吃呢?”
      “这样说来,”张立阁想了想,“或者,这次设计不是特意针对我,目标就是席间的六个人其中之一,害哪个人都无所谓。”
      “这倒也…有可能。没准儿这个思路的是对的。楚闲月点点头,“你是张家未来门主;白满川是白家门主;张云外是你弟弟;我和白满川…额,而且我是王兹石的侄子。”
      “啊?左五门第二家,门主王兹石是你姑父?他妻子楚然阿姨,是你姑姑?”张立阁惊讶道。
      “嗯。”楚闲月尴尬地笑笑。
      “这关系还真是……看来这次就是右五门下的手吧?毕竟六个人里有五个都算左五门里的人。”
      “这……也不尽然,其实左右五门的关系早已缓解了很多,如今基本没什么摩擦。而且……”,楚闲月略带为难继续说道,“杜凭是右五门杜家二公子,他哥杜缓和白满川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常好。”
      “你别笑话我了行吗?”听到这里,张立阁幽幽道,“我现在才懂,这次我们出来哪里是旅行?这明明是左右五门继承人开会!”
      “你别这样想,其实明天过来的大夫刘振海,他是右五门第四门门主刘定海的弟弟,也和我们关系不错。既然门派间少不了联络,就难免会有点因缘。”
      你俩那是因缘吗?你和他那是姻缘!
      意识到身边的人可能都是家里安排的,张立阁周身都被一种无力感侵蚀。
      他抓住被子盖了盖,舒缓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好了,具体原因还是你们查吧,我也不想操那心。我另有事想问你,就是你我都中过那蛊,你自然知道中毒以后意识模糊,对于发生什么并不太了解。所以……关于那解毒的过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啊!”这问题令楚闲月有点失态,仿佛一下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他目光闪烁地看着张立阁,微微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很抱歉,你回答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我觉得,只有你会理解我的心情。我真的想知道阿楼为我经历过什么,我其实就想要句实话。”
      楚闲月咬住下唇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艰难地说道,“我可以说,但别说是我告诉的,行么?”
      一番解说后,张立阁忍不住有点想吐,可这房间变大了似的,即便去洗手间,也让他感觉路遥千里。楚闲月关于解蛊毒过程的描述,像狠狠朝自己砸了一闷棍,令他感到窒息。他脚下像踩着棉花虚飘飘的,几次差点摔倒。楚闲月紧张地扶着他,可他真的走不动。他逼着自己反复回忆蛊虫在体内穿梭时的辛辣和刺痛,又拼命试想如果同时喝下一杯碎刀片,用胃来绞死那只虫子的感受,心脏跟着思维翻滚煎熬。
      举步维艰地重新躺下,张立阁眼前天旋地转。他喃喃说道,“蛊毒真的太可怕了……而且,你说阿楼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他是你的猫,他忠于你,有什么好奇怪!”
      “不,肯定不止这样。”张立阁虚弱地说,“最近和他在一起时,我总感觉很久从前就认识他。我脑海里有些奇怪的片段,甚至还梦见过我们俩变成两个古人。”
      “然后呢?”楚闲月笑着说,“做个梦就能当真吗?果然是作家,你脑洞还挺大的。”
      “不是这样,”张立阁坚定地摇摇头,“肯定不止是这样,我现在越发确信,他和我必然还有某种别的关联。”
      “好吧,你觉得是就是吧。”楚闲月温和的说。他又拿出一杯奶茶和一个三明治,“先吃点东西吧。”
      张立阁咬住吸管,就这么躺着吸了几下。这奶茶甜甜润润的,入口滑而不腻,倒是十分可口。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头晕也缓解不少。
      “白满川还病着。医院又怕不安全。等你吃完,我就回去,”
      张立阁拿起三明治咬下去,味如嚼蜡,干巴巴地点点头。
      说来也奇怪,吃了几口以后,张立阁察觉自己对于阿楼那种无缘无故的熟悉感,又无缘无故地渐渐远离。他开始记不得梦里阿楼的模样,脑海里细碎的片段也消失殆尽,他的整个情绪随着身体上能量的补充,竟也变得愉快很多。
      “你别想太多,要不等他一会儿回来,你自己问问他。”
      “什么?他不在房间?”
      “不在的啊!现在是下午,想来他是出去了。”
      “可他!他自己能去哪里呢?”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又瞬间被某种东西压制下去。张立阁大脑一片混沌,身上软绵绵的,他以为自己会振作,可翻身下床却站不稳。
      “哎呀,你怎么!你别激动!”楚闲月连忙扶他,“可能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不会!我感觉他会有危险!”
      “你这样怎么出去?快停下!”
      “不!你不明白!”
      两个人正在拉扯,白满川的声音伴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快点出来!阿楼死了。”
      ———————————————————
      张立阁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苍白的白满川和紧张的楚闲月,脑袋里一遍一遍重演着刚刚自己再次看到阿楼尸体的情景。
      同样凌乱的灰色毛发,同样瘫软无力的猫咪身体,同样融破胸口的感觉,那一刻张立阁怀疑自己的血已经凝了。张立阁再次颤抖着抱起阿楼,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含住书签重新变回人形熟睡,自己则回到客厅。
      “怎么回事?”张立阁冷冷问道,“阿楼为什么会这样?”
      “额,”白满川虚弱答道,“他被汽车撞了,挺严重的。”
      “被汽车撞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有路人给我打电话。”
      “路人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额,”白满川掏出一张名片。“因为我给过他一张名片,他带在身上,好心的路人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了。”
      “你骗我。”张立阁幽幽说道,“你们有事瞒着我,我也不问,却也别把我当傻子。阿楼身上带有什么我一清二楚,他从来没有带过你的名片,他带的是印有我电话的卡片!”
      张立阁平静一下语气,继续说,“可是为什么还没人给我打电话?反而有人先通知你!这说明你的手下跟着阿楼出门,发现他被撞就通知了你。对不对白门主?”
      白满川干咳几下,没有回答。
      “好,这些不重要。可既然你的人跟着他,又眼睁睁让他被车撞死,这是为什么?”
      白满川还是没做声。
      “侥幸阿楼能复活,可他还能复活几次谁也不知道。我很惊讶这次的仇家居然连我的猫都不放过,想必是真正的深仇大恨。对了,白门主你的人已经把司机扣下了对么?”
      “没有,逃逸了。”
      “这不像左五门的效率。”
      “我…,”白满川说不上是体虚还是心虚,“我的人,确实跟着阿楼。就是事发突然,车太快,没抓住。”
      “是啊,这毕竟不是我们当地,不敢声张。”楚闲月连忙接话,“满川和我都是很心疼阿楼的,绝不是见死不救。况且他这高烧不退,我手忙脚乱,有些事确实顾不上。”
      “好,”张立阁用手擦拭身上的血迹,压低声音,“我知道了。等会儿他醒了,我们就回去。”
      ———————————————————
      回到房间,阿楼洗过澡说很累,又睡下了。
      张立阁和张犹梦通了电话,约她即刻见面,然后独自出门。
      夜晚的海风,格外清爽。酒店后面那片海荡漾着悦耳的海浪声同时,又隐含着嗜人的黑暗,真是又可爱又可怕。
      张立阁拎着罐冰可乐,一屁股坐在酒店楼下的长椅上。十分钟后,有人走到长椅后面。
      张立阁没回头,“李阿姨,怎么是你来了?我小姑呢?”
      “她有事先走,已不在岛上。”李若一绕到张立阁身旁,挨着他坐下来。“这椅子挺脏的,你擦过吗?”
      “没擦过。”
      “你那么爱干净一个人,这还真是少见。说吧,什么事?”
      “好,李阿姨。我问你,”张立阁转头,“你们瞒了我什么事?”
      此言一出,李若一艳如桃李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瞒着你?我们哪有事瞒着你?”
      “李阿姨,我不是小孩子了。这样有意思吗?”
      “小立,你啊,怎么还学会疑神疑鬼了?”李若一有点疼爱般的说,“家里那么多事,你姑总不能件件都和你汇报吧?你到底疑惑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她没顾上的我都告诉你。”
      “那好,阿姨你说,白满川,楚闲月,张云外和杜凭,他们是不是小姑安排的?”
      “这真是,她何德何能,能把白家门主都安排到你旁边?其实她只是在领你看房的中介那下点功夫而已。至于白家和你结交,仅仅是谈得来罢了;张云外租房是个意外,她也不知道,不过也好,多个人陪你。”
      “那阿楼呢?他是谁?”
      “小立,他就是你的猫啊!”李若一慈爱地拍拍张立阁,“阿楼是能化人的猫,不过那也只是猫。你这是怎么了?”
      “他绝不只是猫,他……”,张立阁还想描述,却诡异地感觉关于阿楼的回忆,仅剩下那只灰色英短,连他变化后少年的模样,自己竟也记不起来。
      “他……”,张立阁转头难以置信看着李若一,“李阿姨,你把什么东西拍到我身上了?”
      李若一不置可否,悠然起身,黑色旗袍上点点银丝暗花映着路灯的微光,更显她高挑婀娜。
      “小立,早点回去睡。明天一早的飞机千万不要忘。”她抿了下嘴唇,微微叹口气接着说,“钱不够用的话记得告诉我们。”
      李若一很疼爱张立阁,相对于张犹梦那种派暗探的冰冷行为,她则更温柔有耐心。她会去学校参加张立阁的家长会,也会在张立阁被人欺负时出面解决,她还会把亲自做的美食送过来。
      因此张立阁从来都不会防备她。所以,张立阁此刻是真的伤心难过。
      她刚刚那一拍,真的有问题。
      李若一说完,刚要离开,一个高亢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左五门第一美人和张家预备门主,海岛相约,秉烛夜谈,这保不齐有什么大事件啊!”
      张立阁应声看去,一位身穿西服的男生,正拉着旅行箱沿小路走来。他样子二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皮肤偏黑,面庞宽阔而优美,一双凤目眼尾上扬,令他的模样颇具东方特色。与此相异的,是他宽厚的肩膀和纤细的长腿算得上典型的欧式身材,倒衬得这身西装特别养眼。
      “刘振海医生,你终于到了。”
      “李老师好。飞机晚点,我刚刚饿了又吃个面条。”他毫无负担地笑笑,又往张立阁这边看了一眼。
      “李老师,这位就是那个千年等一回的张家门主?哎呀,他还挺帅的。”
      千年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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