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23度》嫚诗舒鴍

47、四十七

　　领柒在五一劳动节一过，口碑和业绩双向回升，加上方总及时购买李铭溪的股权，领柒算是成功度过了危机。
　　颜冉因为手机上逐渐攀升的利息数目，找过李铭溪好几次。
　　“还吧，我们。”
　　颜冉招揽李铭溪。
　　“再等等，坚持会儿，我们不能输在这点小利上。”
　　李铭溪说。于是颜冉眼巴巴看着自己一个月的薪水就这样没了，颜冉都开始怀疑她的贷款李铭溪打算要赖给她不帮她还了，她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为了让颜冉心情好一点，他在周末拉着颜冉一起去领柒门店，他告诉颜冉，去那里遛一圈，保她回来心情就好了。颜冉只得随他去了门店。
　　“我们领柒度过危机，靠的就是这么一小块牌子。”
　　李铭溪热心的给颜冉介绍，他刚在门口说完，颜冉就不愿进店了。这是颜冉的第二件糟心事，颜冉还没来得及处理好，她跟李铭溪说自己不想去店里了。李铭溪因为心情过好，下了车。
　　一道身影愉快的跑了出来，她像迎接明星似的，将李铭溪带到店里去。
　　“李总，你可算来了，今天我们门店又琢磨出了新的套路……”
　　又是颜妍，唉，我说，你能不能靠谱点。颜冉心下一急，伸手就拉开了车门，她下了车，却没有进店。只听到颜妍和李铭溪的笑语声。等李铭溪出来，颜冉见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颜冉问他。
　　“没啥事，新来的一名小实习生，怪有意思的！”李铭溪笑。
　　“有意思在哪里？”
　　“你看这块雷轰轰的广告牌，就是出自她之手。”
　　“还有呢？”颜冉的声音已经压低了一截。
　　“她可能吃苦耐劳了，整天像个旋转陀螺，加上她时不时的语出惊人，我们大家伙正在利用她打广告！”
　　“效果好吗？”颜冉沉了声色。
　　“好，可好了，之前领柒的什么口碑啊业绩啊全上来了。”
　　“那你们喜欢她吗？”
　　“喜欢啊，她专门给大家找乐子，就是怕她这阵气一过，脑袋里没有新鲜的玩意儿，超市的东西就不好卖了！”李铭溪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件事想跟你报备，她也不知什么原因，一见到我就高兴，刚来的小实习生嘛，也许是看我长得好看，纯粹只有崇拜，为了让她能帮我们想到一些卖东西的好方法，我只能配合配合她，找些她喜欢的言行举止，逗逗她，主要是为了让她高兴，你要知道，人这一高兴，她脑袋她就……转得快。”
　　李铭溪从颜冉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珠子里，看到了火气，连说话都结巴了。他连忙转了个弯，换成哄颜冉。
　　“颜冉，我绝不是什么见异思迁的人，她不过是一枚我们用来度过危机的棋子，她比你丑比你幼稚，发育都还不全，又瘦又小，上蹿下跳的，有时候还雷得你无可奈何……”李铭溪还想再多加点其他台词，但已被颜冉打断。
　　“我们回家！”颜冉说，自己已经坐到驾驶位上，示意李铭溪上车，错以为颜冉可能因为他水性杨花正生气吃醋的李铭溪，乖乖坐在副驾驶位上，半天不敢吱个声。
　　“我有事跟你商量！”颜冉见他过于拘谨，又加了一句。
　　“那个，她叫颜妍。”颜冉说。
　　“我知道啊！”
　　“是我妹妹！”
　　“啥？”
　　“亲妹妹，我就她一个妹妹，加上领柒超市上次跟你捣乱吵架的那个固执的小老头，他是我爸，我家总共就这么三，都跟你见过了。”
　　“哦！”李铭溪突然想起自己上次见颜冉爸爸时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自觉失了礼，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只诺诺的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着，都有听到了。
　　“怎么，他们都很雷吗，你不想待见他们？”颜冉偏头，将车吱的刹在路边。
　　李铭溪心里一下就慌了，赶紧挣扎着解释。
　　“不是不是，他们，很好，怪只怪，我们初次见面的方式，都有一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
　　“意思就是，有一些误会没解释好。”
　　颜冉听到这里，这才重新打好方向盘，她开始正式起关于颜妍的问题来。
　　“她好用吗？”颜冉顿了顿，“我是说，对公司有没有利用价值？”
　　“那个，颜冉，我刚刚的用词，确实有点偏颇，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也夹在中间，她又这么个出场方式……”李铭溪突然就不说话了。
　　“你要衡量完她的整体价值，再回答我。”
　　“好用，很适合做销售的样子。”
　　“那你怎么会有逗逗她玩这种想法？等她过了实习期，顺利拿到毕业证，就让她去其他地方，找属于她自己的位置吧！”
　　“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你看她写那广告牌，不靠谱的地方多了，我怕她知道我俩的关系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起了坏心思，到时候我们想帮她也晚了。”
　　“你一直对她都这么严厉吗？”李铭溪认真的看了颜冉一眼，颜冉连头都没偏一下。
　　“一直！女孩子的野性不能太惯着。”
　　李铭溪想了想，最后还是依颜冉的想法来办。不过，在他的脑海里，对颜妍有另外一块拼图，他觉得她的思维新颖、灵活，遇事沉得住气，鬼主意多，这些都是许多与她同龄的人所不能比上来的。唯一不足的是，处事方式稍显偏了点，还不够稳重。也许是颜冉平时在精神上过于打压她，她身上藏有一丝叛逆之气。
　　他决心在颜冉不知道的时候，好好帮帮她。
　　李铭溪提议把颜妍接过来住，颜冉却极力反对。她在表明颜妍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的立场之后，对李铭溪说，颜妍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她希望有自己的生活空间，至于她在外面租房子的钱，除掉颜妍自己挣了一些奖学金，作为奖励，颜冉又补助了她一些。
　　她最担心的，不是颜妍能不能吃饱穿暖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在人格塑造上一旦有失，他的一辈子就毁了。她既不想颜妍在知道领柒与颜冉有关后安然坐在里面混吃等死，也不愿意因领柒这么点小资产引发颜妍人性里阴暗的掠夺性，虽然颜妍从未有过类似行为，但她不敢接受颜妍的错失，她生命里没几个重要的人。
　　颜冉给颜妍打了一个电话，追问她的生活近况，颜妍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告诉颜冉她正在学校准备毕业论文，头疼了大半年，这会正在到处找导师，还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深知她撒谎成性的颜冉，试图从侧面攻击，建议她不如出来找份工作实习，练练脑子，也许思路就开阔了。颜妍笑回她正有这样的想法就急冲冲挂了电话。从电话那头，颜冉还依稀听到颜妍身边有人买东西询问她的声音。
　　“你看，她嘴里跟我压根就没一句实话！”跟颜妍打完电话的颜冉，兀自拿着手机跟李铭溪发牢骚。
　　“也许正是这样的她，才能想出那个令人出其不意的广告牌。”李铭溪安慰她。
　　颜冉还不是很放心，她随口就嘟嚷了一句：“我猜，那个毁我们领柒的人，也许就是像她这样子，什么心都不带，闷一口气就把我们领柒掏空了，是个猪脑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颜妍？她看起来可不像傻子，不然你就不会这么防着她！”
　　“她压根不知道谁是最爱她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她，击败了毁我们的人。”
　　颜冉最后向李铭溪妥协，承认自己在引导孩子上面，不如他想得周全。只跟李铭溪要了一个保证，不让颜妍知道她跟李铭溪的关系。李铭溪听后哈哈大笑，他告诉颜冉，不如他们改天就去领结婚证，他比颜冉更需要颜妍的力量，以及他对颜冉的归属感。颜冉笑而不语。
　　也不知颜妍从哪里了解到，李铭溪曾是在振东科技有过重要贡献的人，她简直是绞尽脑汁想要跟李铭溪套近乎。
　　“你那个科技大奖，要放现在，往市场上一扔，申领个专利，就可以一直源源不断的收取专利费了。”
　　李铭溪一听，从内心深处对她发出钦佩，心想颜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颜妍，满脑子都钻在钱上面，但她这些想赚钱的套路，偏偏又让你挑不出毛病来。
　　他现在为了跟颜妍保持精神上的平等，已经改口称她为颜小姐了。
　　“颜小姐，你这想法好是好，可我当时只顾忙着帮公司解决难题，问题解决了，心里高兴，公司给了额外的奖励，也当成老板看得起我，算是额外的馈赠。”
　　“我在帮公司想广告牌时也是这样的心情。”颜妍适时插进话来，眼珠转了两下，趁李铭溪不注意，她就把胳膊往李铭溪臂弯里伸。
　　李铭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倒让她占了便宜，等他回过神，心下又想，就当是替颜冉照顾颜妍这么个小妹妹。可他微一抬头，就看到颜妍正红着脸看着她。超市里的人深知颜冉的存在，忍不住提醒李铭溪：“颜小姐……”眼睛都快挤瞎了，李铭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径自往前走，颜妍当成得到了李铭溪的认可。
　　“你那个股权，到现在应该翻了好几翻了。”颜妍小声问李铭溪。
　　“你又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小道消息？”李铭溪严厉的审问她。
　　“网上呀，你不知道现在是互联网领霸市场的时代，它那啥都有，只要是你能梦到的。”感知到李铭溪的不耐烦，她连忙收住脚，“我就是看到你在振东科技有股权，才跑来领柒帮你，心想跟振东比起来，领柒这么小一坑，怎么可能打垮你。”
　　“得亏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主意。”李铭溪连忙帮他认下功劳。
　　他在这一刻跟颜冉有了同样的想法，期待颜妍早点通过实习期，成功领到她的毕业证。早点从领柒出去，好为她的人生蓝图添点其他的色彩。他深刻洞悉了，颜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在跟他套近乎时张扬的表露自己的野心。
　　晚间李铭溪回到家，跟颜冉说起颜妍时一阵头疼。
　　“我白天在公司被颜妍占便宜了！”他说。
　　“这，小妍把你怎么了？”颜冉疑惑的问。
　　“她不仅对我投怀送抱，还准备夺你饭碗当领柒的老板娘。”
　　“这么不上进？”
　　颜冉一急，伸手就往床头桌子上找手机，李铭溪及时伸手制止了她。
　　“骗你的，她只从我这蹭了一只胳膊肘，我是没怎么当一回事，就怕你俩都拿这当事了，她在我这还是一孩子。但我想跟你报备一下，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见颜冉没作多余的联想，李铭溪又加了一句，“她比我们懂得抓住机遇多了，兴许她这样的性子，更适合眼下这些五花八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