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23度》嫚诗舒鴍

46、四十六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让齐总又突然对颜冉生出好感来。他找到颜冉，语重心长的跟她讲了一番话。
　　“小颜啊，进吃憨憨也十几个年头了，工作一直很努力，不是很想再升一职吗？”
　　颜冉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齐总一看，倒开始先急起来。
　　“怎么，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颜冉干脆直说，坦言自己没有再进一职的欲望了。齐总一听，反倒不高兴起来。
　　“颜总监，你不是前几天才给银行借了钱，听我们几个员工说，数目有点大，你恐怕有得还一阵子了。做总经理薪水又多，事情又不重，为什么突然不想要了呢？”齐总稍作停顿，继续游说，“你一直是个有上进心的人，眼下生活也有压力，公司考虑到你长期以来的功劳，愿意给你提供这个机会！”
　　颜冉一听，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她突然没有了进取心，可赵宪正好有事找齐总，他听后就不是很乐意了。
　　“颜总监，看来你又要有好事发生了啊，齐总看重，怎么能不给面子？我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副的，颜总监何不再争一把？”
　　他看似在帮颜冉解围，实际上是在提醒颜冉，现在他是销售部总经理。颜冉乘机从齐总办公室出来了，但心里因赵宪的话，越想越不是滋味。
　　大概是因为前面一次竞争总经理的路太难太累了，颜冉对总经理再无兴趣，即便齐总再度引诱，也没能让颜冉生出去往它的血性来。而况，赵宪和她一样，对吃憨憨尽心尽力，销售部并不认可代总经理，也不需要副总经理这样的虚职。显然，她再竞争总经理，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这样一想，颜冉对他颇有不善的态度也就释然了。
　　“小颜啊，你也到了适婚年龄，像你这么大年龄的女性，我不是要侮辱你，再不结婚生娃，再想生孩子就难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齐总在午间时候，突然换了另一种对颜冉在吃憨憨工作十多年负责任的态度，“要是没有，我们赵经理就不错，正好你俩都是公司销售精英，公司打个条子给你们，正大光明的恋爱结婚，能有什么不好！”怕颜冉反感他，他又加了一句，“现在好多行业，医生啊军人啊做建筑的啊，他们都靠组织集体相亲的方式解决婚姻问题，你跟赵总监，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关键是，你眼下欠下的债务也有人帮你分担了！”齐总伸手给她比了个数钱的姿势，提醒她解决眼下困境才是最明智的事。
　　颜冉一听就全懵了，她不明白，齐总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上心起来，上午才让她赶紧去抢总经理，下午又让他去跟赵宪谈恋爱结婚生子，作为大老板，这关心未免太细了些。左右都是围着赵宪转，她头都大了。
　　事倒没露出来，但颜冉被齐总指派给赵宪的事一下就在吃憨憨炸开了锅，颜冉一急，为避开舆论缠身，她干脆一见着赵宪就绕道走了。
　　赵宪有天路遇颜冉也跟她玩笑：“颜总监，要早五年，齐总愿意给我俩干这好事，我早乐呵着领情了。可现在，我俩是竞争关系，伤了谁都不好，大家要各自努力，公平竞争才行！”他学颜冉之前跟他说过的话，颜冉不知他从前为了她放弃过竞争总经理的内情，任由赵宪和周围看她的人嘲笑，略感屈辱。
　　让颜冉更觉得屈辱的是，赵宪为了避开颜冉欠债攀附自己，将颜冉远远的支使出去跑业务去了，又怕她业绩太多，影响他顺利入职总经理，只派了又难又细碎的一些散单给她。就这样，颜冉做着争总经理的事，领着只有考核入职实习生才会谈的单子。好歹，在从前齐总放在她面前的机遇是平等的，无非是她为拉业绩，大小不顾罢了。
　　一开始颜冉心里还有气的。她跑回去抱怨李铭溪，怪罪他不帮她还银行的贷款，硬要白白支付银行高额利息。当然不是李铭溪想赖账，仅仅是他为了查找背后捉弄领柒的元凶，让颜冉先包庇他会儿。
　　随后颜冉就释然了，她反正只是为了保一份工作而已，做什么不都是做，比起赵宪想躲开她，她更想避开赵宪。
　　赵宪因为不知道李铭溪已经回来，还把颜冉当成一个被李铭溪抛下的包袱。每当他看到颜冉，就会突然想起颜冉笑着跟他说她贷回的那一百三十万，随后他就会想到颜冉假使成为他的另一半，那一百三十万就像他的另一处房产，得他省吃俭用十几年才能还清，加上他手上跟颜冉手上各一半未还的房贷，等他俩还清房贷，离六十岁已经不远了。茫茫人生，都被账务绑掉了，人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他恐惧颜冉，就好比恐惧另一个自己，他都怀疑他过去一年不为争取高薪的总经理努力、却因为颜冉放弃总经理的这种行为，一定是他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决定的。
　　李铭溪要是知道赵宪这会儿的想法，以及颜冉是如何屈尊降辱去接那些小单的，他就不会沉迷于找真凶了。他也许会像上次颜冉喝多了被人乘机揩油那样，揍完人就希望她辞职不干了。
　　最关心颜冉的，竟然又是齐总，他在颜冉被赵宪折腾完将近一周后，又把颜冉叫到办公室。
　　“颜总监，这几天你也看到了，生活交给我们的，往往不是依附和懈怠，而是不余余力的除掉阻碍、拖累我们的困境，去往属于自己的高地，只有在那里，才会有真正的自由。”他说。
　　颜冉因工作过于疲累，在一瞬间，竟然被她说动了。她也不是真想得到那个总经理职位，就是因为近段时间来，赵宪压迫得紧了，她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好逃避他无理的制裁。她答应再次为争取总经理职位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