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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父皇对不起你啊!我的棠儿……”北辰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心痛的要滴血。

      叶棠抬起头笑着摇了摇,脸上也满是泪痕,“父皇没有对不起我,没有父皇,儿臣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

      叶棠带北辰帝吃完了烤鱼就将北辰帝推回了乾康宫,然后回了海棠阁。

      夜半时分,乾康宫书房的灯亮了。

      “熄灯了吗?”北辰帝坐在书案后问身旁的孙培。

      “回陛下,海棠阁刚熄灯。”孙培的眼睛也有些许红,他好像隐约猜到了这位帝王要做什么,便又回了句,“王遄将军和杨离将军就在殿外候着,七殿下和高皇贵妃已经在路上了,派人去的时辰错开了两盏茶的功夫,算上路程,皇贵妃会比七殿下早到两刻钟的样子,还有高国公夫妇,已经到宫城门了。”

      北辰帝闻言笑了一下,“孙培啊孙培,让你做个太监总管倒是屈才了!”

      孙培闻言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老奴都当了半辈子的太监了,陛下现在说这话不是太迟了吗?”

      “倒成了朕的不是了!你啊!”北辰帝闻言也没有生气,还好脾气的回了句。

      两人说着的功夫,王遄就来禀报说高纯皇贵妃来了,北辰帝宣人进来。

      “爱妃,可知朕找你来何事?”北辰帝眼中情绪晦涩难辨。

      高纯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闻言还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臣妾不知。”

      北辰帝闻言冷哼一声,“爱妃不急,一会你就知道了。”北辰帝说完偏头询问身旁的孙培,“人到了吗?”

      孙培刚刚趁着间隙出去了一趟,回来恭敬的回道,“回陛下,就在殿外。”

      “宣。”

      “臣(臣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身紫色官服加身的高远和一紫衣女子跪地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爱卿可知朕夜半找卿何事?”

      高远瞥了眼不远处的高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微臣……不知……”

      北辰帝闻言发笑,笑到最后咳嗽连连才开口说道,“听说璠儿昨日回家,国公夫人给璠儿煮了许多羊肉?”

      紫衣女子闻言背后直冒冷气,陛下竟连国公府昨日煮了什么饭菜都知道……

      紫衣女人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却还是回到,“回陛下,臣妇这大儿最喜羊肉,昨日他得旬假,臣妇便给他多做了些。”

      “国公夫人对麟儿还真是无微不至。”北辰帝幽幽的说完,又将头转向一旁站着的高纯,“爱妃,听说几天前你也命人给璠儿做了些羊肉的吃食……哦,不对,是全羊宴,还将棠儿给叫了去!”

      高纯闻言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可后背却是直冒冷汗,动作僵硬的回道,“回陛下,璠儿他们两兄弟刚从行宫回来,臣妾怕他们吓到,便做了……”

      高纯话还没讲完,便被北辰帝的笑声所打断,不过这笑声十分可怖。北辰帝突然变脸,“吓到?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十三子千里走单骑、夜半斩辛将、大破鸳鸯阵!他稀罕你那些羊肉!”

      高纯吓得跪到地上,似乎没弄清楚北辰帝为何要大发雷霆,“陛下!臣妾……”

      北辰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还有你们!做了什么事!往后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死了也要给我带到地底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掂量掂量着有没有命说!”

      高远夫妇闻言登时跪在了地上,三人冷汗直流,心底都有一个共同的猜测!

      难道北辰帝已经知道了!

      “陛下,你是不是……”高纯声音颤抖的问。

      北辰帝再一次的截断了高纯的话,“朕是不是什么?是不是知道你们雪日狸猫换太子?!”

      高纯三人闻言大脑直接宕机,许久,高纯声音颤抖的开口,“陛下……你竟然知道为何还……”说到这儿,她自己有些说不下去。

      “为何什么?为何不揭穿你?”北辰帝好笑的问。

      高纯就差没点头了,北辰帝似乎也没打算瞒着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的说道,“棠儿是朕的孩子!他若想要!便是这天下!朕都给他!也信他有能力将这江山守好!”说完,北辰帝稍稍变了语气,“高纯!你既然将棠儿抱进宫,你就不应该对他不管不问!从小到大,他遭了多少罪你知道?!”

      说完不再搭理高纯,转而对跪在地上的高远说,“高国公!你一向稳重,朕也十分的重用你,你却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臣知罪!”高远辩无可辩,最后眼睛一闭,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陛下!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姐夫和姐姐是看在血浓于水的情面上才帮助的我,求陛下开恩!所有过错由臣妾一人承担!求陛下开恩!”高纯说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钗环散落一地。

      北辰帝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只冷哼一声感叹到,“高远啊!你可真的是啊!”

      “朕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朕已经拟旨,封棠儿为摄政王,日后无论出了何事,即便是他日后要坐了皇位,你也不许说他一个不字!尽管朕知道那孩子便是死也不会啊……”

      北辰帝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过了许久,久到高远都以为北辰帝是睡着了,才有听到北辰帝摆摆手,说到,“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高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北辰帝,似乎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但他还是瞥了眼高纯,和紫衣女人一齐回到,“臣(臣妇)告退。”

      可刚转身,就听到身后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开口说道,“高纯,朕自认对你不薄啊!当初是你父亲要将你送入宫中,朕也问过你的意见了!是你自己开的口,朕也三年未曾动过你……”

      “陛下……”高纯回答的声音满是颤抖。

      高远夫妇也不由得停下脚步想要转身回头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就听北辰帝像是喟叹了一声,然后说道,“罢了罢了,都过去了!黄土都埋了半截脖子了,说这个没什么意思。高纯,行宫里的花儿开的都不错,明日朕就让杨离送你过去。什么都别说了,你走吧!”说完不待高纯回应,就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高纯闻言泪流满面,狠狠地闭了闭眼,开口哽咽,“谢陛下不杀之恩。”

      高远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紫衣女人将高纯搀扶起来,眼里满是心疼,虽然知道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高纯由两人搀着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听完她的身形一顿,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眼中蓄满了泪水,却没有勇气回头。

      北辰帝说,“棠儿八岁那年中了南凉的奇毒,没了半条命,毒药在一碗羊肉汤里,他本是一点羊肉都碰不得的,碰一口,能吐上半宿,可那碗汤,是你端给他的……”

      送走了高纯,北辰帝的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许久,“让桢儿进来吧!”

      孙培应了声“是”,就出去叫人了。

      “参见父皇。”叶宁桢跪地行礼,一身白衣,不卑不亢。

      北辰帝看到叶宁桢这样子,心中多少有些欣慰,尽管他几乎从未管过这孩子。

      “知道我这个点儿叫你来干什么吗?”北辰帝问。

      “回父皇,儿臣不知。”

      北辰帝闻言一笑,“别装了。刚刚你在外面碰到谁了?”

      叶宁桢闻言沉默了一下,“回父皇,高皇贵妃和兴国公夫妇。”

      北辰帝应了一声,又问道,“那现在知道父皇找你是为了什么事了吗?”

      叶宁桢又沉默了一下,“回父皇,是为了宬儿。”

      北辰帝一笑,“说完。”

      叶宁桢攥紧了手,开口说道,“父皇打算让棠儿做摄政王,找儿臣来,是想说服儿臣放弃权力。”

      北辰帝闻言放声大笑,笑了许久说道,“你还真是父皇的好儿子啊!哈哈!有当年朕的影子!”

      说完,北辰帝略带欣赏的目光看向叶宁桢,叶宁桢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北辰帝不笑了,“但为臣者,太聪明了也不好。”

      叶宁桢闻言跪地,却不发一言。

      “怎么?不觉得你错了?!”北辰帝明知故问,“说真的,如果你比老大早出生,有他母家的条件,再加上你的城府,这天下便是你的了。可你现在除了你的城府你什么也没有,把你放在外面,朕着实不放心啊!”

      叶宁桢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心要被他攥出血来了。

      “朕打算封你为宣王,主管江浙。”

      叶宁桢闻言惊讶的看向北辰帝,后者依旧笑着,“先别高兴地太早,朕知道你的能力,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北辰帝说着变了脸,一改刚刚笑着的脸庞,“叶宬继位后,十年!你为臣!须得忠心耿耿!不得起不臣之心!当然,如果十年,他还没有本事坐稳那个位子,你当然可以不择手段的把他拉下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只希望你到时留他一命,反正到时他已经是你的阶下囚了,想如何,都看你心情。”北辰帝说道最后有些感伤。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叶宁桢闻言苦笑。两人默契的安静了一会儿,叶宁桢又开口,“父皇就不怕儿臣不听您的亦或是反悔吗?”说着,叶宁桢抬头看向北辰帝,眼中确是满满的疑惑。

      北辰帝见到他这七儿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倍感新鲜,便也就开口替他解了惑,“朕信棠儿。”

      叶宁桢闻言一愣,旋即又是满脸苦笑,“父皇还真是运筹帷幄啊!”说完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北辰帝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走远,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手心满是鲜血,身体只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疲倦。

      “陛下!您该歇息了!”站在一旁的孙培看到北辰帝吐血就是满脸的着急,少说孙培也活了四五十年了,现在他竟然一脸要哭了的表情。

      “孙培,你跟了我那么久了,临了临了,倒是我先走了……”

      “陛下……”

      “别说了!你来研磨!我要写两道密旨!这是我能为那小鬼头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走了……怕他为了宬儿做傻事!”北辰帝少有流露这样的神情,惹得孙培终于是泪流满面,却也没有违背他的命令。

      ……

      “这道密旨你在我死后交给棠儿,这道密旨你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北辰帝交给孙培两道圣旨,一道是黄锦,一道是书信,不过倒是都盖了玉玺。

      “陛下!这是为何?”孙培有些不能理解。

      北辰帝闻言却又笑了,“要不要赌一把,我要是赢了,等我死后,你带两瓶醨玉酿……哦,对,再帮我捎一瓶海棠醨吧!”说到这儿,北辰帝不由得失笑,咳了两声又说道,“这小鬼头不能碰酒,也就只能碰两口这海棠醨了!我得尝尝这淡酒,好知道知道这淡酒能不能把人憋疯!哈哈!”

      海棠醨和醨玉酿别看两者名字里都有一个“醨”字,可却差的远了!

      这醨玉酿是宫里的老酒了,整个天下估计也就北辰皇宫这一家会酿这样的酒,这酒也由此表示着尊贵,不过这酒的后劲也是极大的!号称“三杯倒!”意思是:刚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当你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第一杯的酒劲就上来了,到那时,管你是何等酒量!三杯必醉!那你要是能喝完一壶!那你可就真的不得了!坊间传闻,也就本朝的蔺季戕蔺将军喝满了一壶!也因此和当今陛下成为了亦君亦臣亦亲亦友的生死兄弟!

      扯远了……

      再说这海棠醨,海棠醨的历史就短了些了,这酒是本朝皇帝特意寻了数百家有百年酿酒历史的老字号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宫廷御用酿酒师一同研制出的一种淡酒,不对,是极淡的酒,据说是三岁小儿都能喝上半壶!

      北辰帝笑够了,嘴角又挂着浅浅的笑容说道,“你带几壶酒到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不然我可一直让你半夜肚子疼啊!”说完又笑了,不过这次就笑了两声,不等孙培回应又说道,“我赌你将这密旨给这小子,他看完,必烧之。”

      北辰帝说的笃定,嘴角还挂着浅笑。

      “把王遄和杨离叫进来吧!”

      ·

      北辰无极寺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吧!”北辰帝坐在轮椅上轻声说道,说完,示意孙培将他推进去。

      叶棠和叶宬两人闻言留步,就站在厢房外同王遄杨离两人一起等着。

      “阿宬!最近累吗?”叶棠满眼心疼的看着叶宬。

      最近叶宬一直跟着各位大臣和北辰帝一起处理政事,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尽管叶棠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叶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没人能帮他!

      “还好。”短短半月,叶宬身上就多了种稳重的气息。

      叶棠看着叶宬眼下的乌青和眼中淡淡的血丝和深藏起的那几分疲倦,勉强的应了声,想在找一个话题,就听到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好久不见啊~”

      叶棠闻言脸色瞬的一变,上一世从小深埋在身体里的军人素质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尽管他已经有八年没听到过这声音了,上一次还是在江南见的这人,那回他说,他来物归原主。

      叶棠眯了眯眼,微微侧身抬头看向与面前相邻的厢房屋顶,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是啊!好久不见。我统共也就见了你三回,加上这回,呵!上一次还是在八年前。”

      叶棠身后的杨离和王遄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疑惑。

      “阿棠,你认识他?”叶宬有些好奇的问。

      叶棠应了一声,就见对方高挑着眉头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接着说道,“不叙叙?”

      “殿下?!”身后的王遄、杨离两人连忙开口。

      叶棠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头,“你们照顾好太子殿下。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把我怎么样。”说着脚尖轻点几下轻松的飞上屋檐,然后同那人一起消失了。

      “太子殿下?!”

      叶宬皱着眉,最后还是只说了句,“阿棠他有分寸。”

      厢房内

      “外面这什么声音?”北辰帝忍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再不留神你就输了。”一个灰衣和尚抬手落了一颗白子说道。

      屋内此时坐了六个人,站着一人,四人观棋,两人下棋,一人侍立。

      鲁伯林拿起小桌上的一块糕点丢到口中,一脸的享受;李仲时站起身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递了一杯给一旁的孙培,示意他坐下,后者得到应允照做;廉叔敏摇着手里的鹅毛扇,捏了捏自己的胡子,满脸的意味盎然、高深莫测;蔺季戕一脸抓狂不耐烦的恹恹模样却还是老实的坐在一旁;孙培规矩的坐在凳子上,端着手中的一杯茶水,也不由得好奇的朝棋盘瞥去。

      “碰上这么个小子,你捡着便宜了。”灰衣和尚开口。

      北辰帝闻言笑了一声,不可置否。

      “可不是嘛!又会兵法又懂木匠活儿还会算计!我怎么就没捡着一个这么厉害的儿子呢?!”鲁伯林醋意满缸的说。

      “可惜了……这么好一孩子就要被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摧残了!”李仲时附和着补了一句。

      话落,屋里众人都沉默了。

      孙培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说话语气,脸上无半分惊讶,只是眼中有些惋惜。

      良久,“你这回可是输了。”北辰帝笑着开口。

      灰衣和尚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可算是下完了!这下棋有什么意思!慢吞吞的!无不无聊啊!”蔺季戕说着端起桌上茶盏,一饮而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大声说到。

      “会玩儿就不无聊,对于你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理解不了!”廉叔敏悠哉悠哉的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开口。

      “你!”

      “老三啊!少说两句,你打不过他!”李仲时咂了口茶,半阖着眼开口。

      “我!”

      “也是也是!老二说的对,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别再被杀人灭口了!哎呦呦!我可是惜命啊!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你们!”蔺季戕快被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气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呼——
    再来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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