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文物都成精了！》慰风尘

3、【位卑未敢忘忧国】

　　叶溪又四处转了一圈，发现各处的人都是在讨论玉伶楼即将有位新名伶的事，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重新向王府飘去。

　　虽说只要玄烛的原型放置在某处，那么无论他距离多远，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在眨眼间立刻回到那里。

　　可是叶溪还是更享受在人世间一边“飘荡”，一边观察他们的感觉。

　　这不，他刚飘了没多远，就看见几个面色冷峻的行人，步履匆匆地朝着某个方向赶去，他们似乎是故意为了避开旁人，专挑一些隐秘的小道走。

　　几人的打扮没有故作隐秘，这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大白天的要是穿着身黑袍在外行走，那就不是掩饰行踪了，而是故意告诉路人他们的身份有多特殊。

　　果然，以叶溪的上帝视角看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踪迹，不过几人仍旧很谨慎，时不时停住仔细判断和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么小心翼翼？这是准备做什么……？

　　叶溪的好奇心被勾起，正要跟上去看看，却忽然感觉玄烛那边传来异动，便顾不了这几个人，心神微动，瞬间回到了王府里。

　　他又看见王府中的管家将玄烛从库房中拿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原来是王老爷也知道了玉伶楼即将有个新名伶的事，不同于外面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各式猜想层出不穷。

　　他作为皇城根下的商户，消息来源也更广、更准确些，知道这位即将见到的新名伶名叫——式微。不仅是个雌雄莫辨的绝色美人，更知道他的歌舞更是一绝，既如此，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一从外面回来，便让管家备好礼物，准备等过几天的“见玉日”送去，这不一来二选的，玄烛原身的这把小叶紫檀梳就被挑中了，既足够珍贵，又不至于是什么稀世罕见的宝物，倒是刚刚好。

　　王老爷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们听说了这件事，还在背后暗骂式微是个男狐狸精，一个戏子，还是个男人，居然有这么大魅力。

　　就连王老爷这平时抠门到极点的货，都能挑出一件宝物去送他，要知道就是他们中最受宠的姬妾，一年到头能被赏赐一两件东西都是极不容易的。

　　不过他们也只敢私底下自己谩骂两句，在王老爷本人面前，他们可是个个贤良淑德，这些肮脏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叶溪能感受到玄烛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因为她从前的主人几乎都是优渥而不知民生疾苦的贵族、富商，所以在玄烛的世界观里，无论是平日还是乱世，它对待这个世界上其余的普通人，同样没有基本的伶悯和在意。

　　就是不知道在这段如此漫长的时光里，给她留下如此深刻印象的人究竟是谁……

　　又过了几日，所有人期待着的“见玉日”终于要到了。

　　这几日的时间里，不仅是耀阳城内对这位新名伶的讨论愈演愈烈，甚至连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有所耳闻，甚至有的不辞几百里的辛苦从各处赶来，就为了见一见这位新名伶的风华。

　　可以说，这一次玉伶楼为新名伶的出场可是造足了势，就是叶溪也对这个虽是男身却容貌绝色、歌舞俱佳的式微多了几分好奇心。

　　不过反正玄烛反正要作为礼物被送去，他这个能共享视角的自然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到了“见玉日”这天，临近正午，王老爷的好友便来拜访了他，两人早已相约一起去玉伶楼，准备见识一下这位万众期待的新名伶的第一次出场。

　　等到两人一起到了玉伶楼的时候，大厅里早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好在以他们的身份，一个小雅间还是用得起的。

　　等到两人坐下，跟王老爷一起来的同伴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等到王老爷凑近轻声对他说了句话，换的王老爷有些惊讶的侧门，和一声惊呼:“当真!”

　　“骗你作甚。”那客人笑了笑，又重新坐了回去。

　　就“飘”在旁边的叶溪目睹了一切的发生，自然也听到了两人间的私语。

　　那客人是告诉王老爷，今天的“见玉日”就连宫里那位也亲自到场了。

　　明明近些日子北方出现水患，接着又是疫病和饥荒，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偏偏这位还能丢下一堆烂摊子不管，有闲情到这里来看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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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客人落座，这“见玉日”的表演便终于能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由玉伶楼的上一位，如今有着天下第一名伶之称的霞初姑娘作为开场为大家献舞，这也是玉伶楼的传统。

　　在下一任名伶出场前，会先由上一任名伶献舞，既是为了最后的谢幕，也是为下一任的出场而铺垫。

　　霞初姑娘今日身穿一身淡粉色长裙，墨玉绿色的绣纹穿插在其间，除了手腕上碧绿的镯子与双耳上挂起的红色珊瑚石，再没佩戴任何首饰。一头青丝用绸带和一只银簪简单挽起，略施粉黛便使人有灼若芙蕖出渌波之感。

　　霞初的舞也完全不负她天下第一名伶的身份，长袖善舞、引人入胜，她的身姿轻盈灵动，甩起的长袖，转动的衣摆，一丝一毫都在最适宜的位置。她的一舞便能倾国倾城倾天下，再配上如莺般的歌嗓，今日所有来玉伶楼的客人都不禁沉溺其中，全心全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演。

　　初时的急躁、焦虑，等等任何不顺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彻底的安抚。

　　一舞毕，所有人都还久久不能回神。

　　雅间中的王老爷也是一脸回味无穷地对身边的好友道:“这么长时间未见，霞初姑娘又出落的更加貌美了，这歌舞也比以前更多了一分韵味。若是之前，我还对这即将要上台的这位抱有期待，现在…我是真的怀疑他能否比得过霞初姑娘。难道两人关系不好，霞初姑娘是被逼得教授他的？今天这一出难道是下马威？”

　　另一边最初给他传递消息的好友也有些迟疑了，毕竟他的消息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他自己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位新名伶的相貌，如今再次见识了霞初姑娘的舞，自己心里也有些迟疑起来。

　　只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让王老爷先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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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台下，早已回到后方的霞初，却完全不是他们所想的，要给即将新出的名伶一个下马威，她惊艳地看着一身红衣的式微走过来，嘴里亦是赞叹不已:“我相信今晚以后，式微这个名字一定会传遍江南海北!”

　　对面男生女相，却丝毫不显矛盾和女气的少年温柔一笑，没有任何自满，谦虚道:“师父谬赞了，式微一定竭尽全力”原本就倾城绝色的脸更是被衬得愈发出尘，配上一这袭红衣，没有任何人的眼神可以从他身上离开。

　　霞初怜爱地摸了摸小徒弟的头，明明只有十六岁，还生的一副这样的样貌，却比任何人都更努力上进，并且还……

　　想到那件事，霞初不由得叹了口气，却并没有选择在这个人多嘴杂的地方提起。

　　只是鼓励地冲式微一笑，轻声说了句:“加油!”

　　式微轻轻颔首，又道了声谢，才转身准备上台。

　　刚刚霞初的一舞，已经将全场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此刻众人更是翘首以待，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台，就等式微出场。

　　随着旁边乐师们的手指开始动作，舒畅悦耳的曲调缓缓响起……

　　几声舒缓的曲调后，音乐的旋律突然变得跳动、飞舞起来，若刚刚是阳春白雪般柔和，那么此刻就是凤凰于飞的激昂。

　　随着乐曲的弹奏，一个一身红衣的身影从半空缓缓落下，他脚下的软罗红烟鞋刚踩在地上，身体便如飞燕般灵动起来。

　　他的舞姿轻盈优美，却并不是霞初那样的柔软闲婉，而是如同高飞在九天上的金凤，衣袖舞动间，好似凤凰展羽，一会是高翔与天，一会又如同凤栖梧桐在所有人面前流转。

　　不同于女子跳起舞时的妩媚、柔软，他的舞更多了一分力量和气势，却并不显得僵硬，反倒更显得衣决飘飘。

　　他的动作随舞势一起一伏间，宛如天籁般的歌声也随之在台下客人们的耳畔响起。

　　一舞结束，式微也终于转身面向台下的来客…

　　一瞬间，惊嘶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无他，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惊艳绝伦！

　　男生女相的少年，五官虽未完全展开，却丝毫不掩他的绝色倾城，更因为那还未化去的一丝青涩，显得更加明眸皓齿。

　　冰肌玉骨、倾国倾城，双颊因为舞蹈而微微泛红，额上也显出一两滴汗珠，式微便抬手将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拭去。

　　再面向来客时，脸上的笑容温和却不献媚，他微微向众人俯身，又开口道谢。

　　明明看起来是雌雄莫辨的外貌，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如世家公子般温和有礼，不唱歌时，声音也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等到式微下台离开，台下、雅间中的讨论声便再也掩盖不住了!

　　“我原本还不信一个男人能比得过霞初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我祝某人见识短浅了！”

　　“式微公子姿容无双，舞姿绝代，今日以后，整个大云上下绝不会有人不清楚公子的名讳!”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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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雅间中，王老爷的好友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左臂道:“我就说我没哄骗王兄吧！男子又如何，有式微公子这舞姿和相貌，便是男子也担得起这天下第一名伶的称谓!”

　　王老爷也赞同地不断点着头，如果说霞初姑娘跳起舞来是轻盈的雨燕，让人觉得轻柔灵动，那式微公子就是高声啼鸣、一飞冲天的凤凰，即使是舞，也让人觉得气势如虹!

　　激动完后，那位好友便又开始盘算起送礼物的事，他招来小厮，让他立刻回府重新取一件礼物来。

　　现在准备的虽说珍贵，却总觉得配不上式微公子。

　　他安排完自己的事，还转头对王老爷道:“王兄可要一起再换一件？”

　　王老爷摇了摇头，虽说的确是被式微着实惊艳了一把，但以他抠门的性格，能拿出玄烛已经是金鸡拔毛了，再多他是怎么都不肯了的。

　　两人这边商量着如何送礼，而楼上雅间里还有一位最尊贵客人，此时也久久难以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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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
灼若芙蕖出渌波——《洛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