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
威廉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对于自己的结局，他设想过很多，但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作为犯罪卿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因此从伦敦桥上掉下来时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活下去。
他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洗不净，也无法掩盖。
犯罪卿无权审判任何人，他有罪，他注定会下地狱。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阿诺德嗤笑一声，对威廉的疑惑不置可否，“我刚刚说过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先生，你被我逮捕了。”
金发红眸的青年坐在床上，仰头凝视着站在床前一脸冷峻的情报部首席，倏尔笑了，轻声问道：“你要把我交给上议院审判吗？”
“我打算怎么做和你没关系，莫里亚蒂先生，”阿诺德不紧不慢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还有，手铐是特制的，你解不开，现在的你是我的俘虏，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决定。”
这是要强行保住自己的意思吗？
威廉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可是，阿诺德……”
“放心，那群废物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还有，福尔摩斯家的小鬼也没事，你不必操心，”阿诺德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粗暴地截断了威廉的话，冰蓝色的眸子里一片冷意，“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过来的。”
在阿诺德说出这句话后，威廉终于有了一种自己是俘虏的感觉，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说：“我明白了。”
……
于是，威廉过上了被软禁的生活。
软禁的日子并不算太难熬，阿诺德虽然禁止威廉接触任何人或者外界信息，但是贴心地派人准备了一书房他喜欢看的书，甚至还有一些纸笔，方便他运算做研究，连一日三餐都是他喜爱的口味。
威廉的活动范围有限，用来软禁他的屋子是一栋能够眺望海边的二层小别墅，外面有一个不大的庭院，威廉偶尔会在晴朗的午后，坐在庭院树荫下的靠椅上，出神地望着那片湛蓝色的天空。
偶尔会有几只白色的海鸥飞过，甚至落到庭院里，好奇地看着坐在庭院里的金发青年。
不需要策划，不需要杀人，暂时的抛弃满心的罪恶感与自我厌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威廉才真正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正如阿诺德所言，在这栋别墅生活的半个月中，威廉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包括阿诺德自己，连送餐的人也是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把食物放下就离开。这栋别墅就像是被凭空割裂一样，而他被世界遗忘。
有时候，威廉甚至会忘记自己的俘虏身份，好像自己本来就是生活在这里，作为一个普通人而并非手染鲜血的犯罪卿……可每当这时，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又会无情地提醒他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威廉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日后阿诺德会如何处置自己，正如阿诺德所言，自己的命已经属于对方，如何处置是对方该头疼的事。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活下去，活到……对方给予自己审判的那一天。
……
威廉没有等到阿诺德，但是却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用过午餐后的威廉照旧来到庭院里，他懒懒地靠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过于和平的生活多多少少磨灭了他的一些警惕性，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喂，”对方的外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面容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他的头发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浅绿色，右眼懒洋洋地闭着，脸颊上有着一个雷电的标记，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散漫，“你就是传说中那个被阿诺德强取豪夺的倒霉鬼吗？”
……
威廉：……
威廉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请问，你是？”
对方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带着几分烦躁地开口：“本大爷是蓝宝波维诺……喂，阿诺德要是真的强迫你，告诉本大爷，本大爷替你做主……就算打不过他还有Giotto呢。”
威廉……威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但为了自家故友的清白，他还是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误会了，阿诺德没有强迫我，我只是个被他抓住的罪犯而已。”
“不可能！”蓝宝断然否定，他指了指威廉手上的手铐，“阿诺德可宝贝他这个手铐了，就算是罪犯也不可能一直戴着……”
威廉下意识看了一眼手铐，这个手铐自从戴上就再也没有被取下，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这种感觉，但后来他才发现手铐之间的铁链可以自由延伸，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蓝宝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出神，只是继续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这可是阿诺德那家伙的武器，前几天看见他揍人的时候赤手空拳，我们简直惊呆了，Giotto问他为什么不用手铐的时候那家伙居然直接冷着脸说【和你没关系】，气得G差点和他打起来……”
说到这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幸好本大爷聪明，研究了这么多天终于发现了阿诺德这家伙的秘密……”
“蓝宝，原来你这些天是在偷偷跟踪阿诺德啊。”
“谁说的！本大爷才没有跟踪阿诺德！！！”冷不丁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突兀地开口，蓝宝吓得差点蹦起来，等他看清来人是谁时才松了口气，恢复了原本懒散的模样，“……是你啊纳克尔。”
年轻的神父朝威廉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又见面了，莫里亚蒂先生，在下纳克尔，是一名神父，很抱歉打扰了您。”
威廉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并没有打扰，纳克尔先生，您说的又见面是指……？”
“是了，您当时因为重伤昏迷，所以不知道我的存在，”纳克尔恍然大悟，然后解释道，“半个多月前阿诺德急匆匆地找到我，让我和他去一趟英国救一个人，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阿诺德露出那种表情。”
威廉怔住了。
“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因此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已经为了赎罪封印双拳皈依上帝的前拳击手，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仿佛看见昔年自己的影子，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轻声劝道，“死亡并非是赎罪，而是一种逃避，如果您真的决定赎罪，就选择活下去吧，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阿诺德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希望您能活下去的。”
蓝宝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问纳克尔：“你确定你说得是阿诺德？”
“蓝宝，你还小，不懂这些，”纳克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亲眼见到了那一晚的阿诺德就不会否认我的判断。”
……
时隔半个多月，纳克尔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时阿诺德和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伦敦，但仍然晚了一步，收到犯罪卿跌落伦敦桥的消息后，阿诺德的脸色简直阴沉的可怕，紫色的云属性火焰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拼命阻止，只怕……
阿诺德到底还是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冷静下来后迅速前往泰晤士河下游捞人，纳克尔晚了一步，等他赶到时，阿诺德已经抱着威廉从泰晤士河游了上来。
“阿诺德……”看清对方表情时，纳克尔愣住了。
这位大英帝国情报部首席冰蓝色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混合着震怒，悔恨，以及……害怕。
那一瞬间，纳克尔甚至以为看错了。
“纳克尔。”
对方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说。
“——救他。”
……
赤红色的眸子瞳孔骤然一缩。
威廉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干涩：“我以为，阿诺德他……”
“纳克尔。”
一个冰冷的、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太多嘴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