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ember Me（请记住我）》暗红色宝石

4、第四章 为情所困

　　西大门区。冷泉洞。
　　金宅。
　　“哥！东万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手拍门拍的有些痛了，可里面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慧臻吁了口白气，悻悻地收回手。
　　“明明有听到声音啊……唉！”她垂眼看看怀里还热着的便当，有点没精打采地道，“今天又不用去食堂了。”
　　她转身欲走，突然又记起什么，从背包里取出记事贴，写下一行字。
　　“东万哥，下回记得把钥匙给我啊！
　　慧臻留”

　　汉城特别市地方警察厅。
　　餐厅里有些嘈杂，电视开着，周围都是要加夜班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多半都是借吃东西喝啤酒提神。
　　他们这群人已经有半周没回家了，上头下了指令追查近期猖獗的军火走私，结果他们就几日几夜没进过家门。困了顶多在座位上或这里的沙发上趴一下。
　　所以说起来，警察是超人干的工作。
　　东万看着新闻，里面有几起最近才冒起头来的街区□□火拼的消息。但他直觉地排除了这些人。
　　军火走私？这种人哪做得来？
　　“小子，有什么看法？”前辈兼师兄笑着看他。
　　东万家住西大门一带，原本在西大门警察署呆着的，后来硬是给调到市级单位，没有几把刷子是够不上这个资格的。
　　“我观察过这些家伙，不过是乌合之众，上头有几个稍微不要命的小混混撑头，才可以在这一带混一下；军火走私，可不是一般人做的，没胆没钱根本办不到。”
　　“没错……最近这一带，最有势头的是一个叫Kang Ta的人。不过他小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前任老大离奇死亡，外面传则是被他们做掉的；这种人……有必要注意一下。”
　　“是吗……Kang Ta？”东万显出了兴趣。

　　“各位前辈，我先下班了。”Jun Jin礼貌道。
　　他和璨琳约好今天下班去医院看望她父亲的，当然不能失约。
　　“你小子真好命。明天见！”
　　他笑笑，抓起夹克就往外走。
　　可能走得有些急，他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还来不及道歉，衣领就给那人抓了过去。
　　靠近就闻到一股咖啡的香味。
　　“我知道你今天要约会，也别这么兴奋好不好？”那人慢吞吞地道。
　　“老大，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又不是色鬼！”Jun Jin抗议道。
　　“是呀，你不是色鬼，你是色狼。”东万没好气地松开他的衣服。
　　JuN Jin把衣服拍了拍，然后道：“你这几天天天都喝咖啡，小心长成一样的；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献爱心。快滚！璨琳不高兴了我可不负责。”东万瞪完眼睛，有气没力地打了个呵欠，摆摆手示意他快走人。
　　Jun Jin没好气横他两眼，道：“师兄，那我先走了啊！”

　　好几天，恩婷都很有些惴惴不安。
　　都怪那个鬼人不好！害她挨了老爸几天好几天的白眼。竟然敢吻她，而她当时肯定是吓呆了，居然没有多给他几巴掌，哼！哼！
　　不由得又回想起被吻的感觉；不过，他的吻技似乎还……不错……
　　哎呀呀自己在瞎想什么！
　　恩婷又羞又恼自己，索性跑进一家快餐店去“静”一下心。
　　走向一个中心的桌子时，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起一个人，以至于坐下后，还有些忍不住往身后看。
　　那是个靠窗的桌子。
　　一个冷得耀眼的人。
　　坐在那里的年轻人身着白色“Le-caf”运动服；编了满头的细长辫子绑了一束在头顶，还垂下几根在额前，与墨镜一道衬得皮肤很白，长相极为清秀，但浑身却透出一股不好惹的味道。
　　他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纤长的手指正疾快地敲着键盘。
　　怎么给人的感觉像黑客？坐在餐厅里，桌上却不见餐点，到底来吃饭还是来办公的？怪人……
　　充满好奇地又看了两眼，恩婷强迫自己回头，叫了一客salad，还没吃两口，注意力又不争气地倒向身后了。

　　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门口进入，一刻不停地直直走到了年轻人面前，他却眼皮也不抬一下；不过手上倒停了下来——只是，眉宇间显得颇为不耐。
　　“少爷，夫人希望您今晚能与他们共近晚餐。”那人恭敬道。
　　那穿白色运动衫的年轻人墨镜下闪过一丝暗芒，恩婷分明看到他好看的眉宇拧了起来，只听他用柔中带冷的声音道：“你不用多说，滚回那女人身边去！”
　　“可是少爷，老爷他也……”
　　“你不要拿我爸来压我！叫你滚你听不见吗？”那年轻人的口气极为不善起来。
　　长得倒蛮文静秀气，却是这么一副脾气；他的行为有些叫人不爽。
　　就是嘛，公众场合他老兄跩什么？
　　恩婷撇撇嘴，不理解现在有些年轻人所谓的“血气方刚”。
　　她刚转回身，就被身后一记玻璃碎裂的爆响吓得又转了回去。
　　就见那年轻人站了起来，身高约有180cm以上呢，白皙的脸上罩着冷狠，他右手旁的玻璃橱窗已然坍碎了一个大洞，蛛网般的裂纹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玻璃的碎片在地上呻吟。
　　他全然不理淌血的手，口气依旧：“你再不走，它是你的榜样。”
　　那家仆不知脸上是红是白，但一定不好看。狼狈地微躬了下身，惶恐地退走了。
　　谁家的少年公子哥呀？有这样的主子真是可怜！
　　这时餐厅里有丝微的骚乱，但慑于年轻人的态度不善，大家不敢大声言语更别说靠近。
　　那年轻人却似没事发生过般合上电脑笔记本，收入一黑色电脑包内后站起身，用没受伤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扔在桌上，然后绕过桌子大步走向门口。
　　在路过恩婷的桌旁时，恩婷本不欲管闲事，但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不知道把手擦一擦，真是，这里还有人在用餐哩，也不嫌影响他人食欲妨害他人消化……”
　　嘀咕到这里，她嘎然住嘴，抬眼看向停驻在她身旁的年轻人，他已拿下了眼镜；他有着一双细长有神的眼，里头尽是于世的不屑和轻漫的孤傲。
　　只是此时这眼底流露着不悦。

　　这妮子，分明就是想让他听到。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传到他的耳中。长得一般，清秀尚可，但胆气可佳。
　　衣服很有档次，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好象在哪见过？
　　有意思的丫头！
　　想到这里，他唇角逸出一丝浅笑，伸手抓过她桌上的餐巾，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恩婷一头雾水。
　　他对她笑？笑什么？
　　完了，她不会又惹到什么鬼人了吧？为什么他的笑容里有着和上次那个鬼人一样性质的顽劣成分呢？
　　这时，耳畔传入一阵机车的马达声。
　　她扭头就看到机车上的白色身影。
　　那人是机车手吗？也许是飙车党呢？
　　恩婷觉得自己有必要收敛收敛自己的好奇心和正义感了。

　　“Green Night”酒吧。
　　Kang Ta才坐定不久，一道纤纤身影便立在了他左手旁。
　　目视一只素手将盛着琥珀色酒液的晶莹酒杯放在他面前，他便略略偏头，余光瞟了那张不算熟悉却牢刻他脑海的面孔一眼，又正过脸，嘴角噙起一丝浅笑。
　　他掸掸指间的烟，然后动作优雅地举杯浅抿一口，这才起身，深邃得近乎妖异的黑色眸子一瞬不眨地看着润姬，润姬毫不退让地迎向他深沉的眼光。
　　二人在用毫不相让的目光交谈。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我要你……把我和我朋友的过去给了结掉；那些人，不会再去找我哥；釜山的一切……都会成为我们的过去，埋葬掉。你能为我做到吗……”
　　片刻，Kang Ta抬手轻撩了下垂在眼前的额发，随即肩头轻颤起来；他在笑，低而无声的笑意中充满着欣赏。
　　之后他的手不着力地搭上她的肩，微微按了下，然后环过去揽住她另一处肩头。
　　她任他搂抱毫不避讳，再说了句：“回答我……我要你的保证。”
　　他微微挑了下眉，依旧是那张扬自信的浅笑，低声道：“既然决定了跟我，就对你的男人有信心一点。”
　　便拥着她走向老板。

　　汉城中央医院。
　　璨琳一进病房便臊得双颊通红，差点说不出话来：“你……呀！”
　　Eric略有惊诧地转头，黑色的发尾搭在光裸的肩背上，见是她便绽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还笑！
　　“你快把衣服穿上！”
　　璨琳羞赧地背转过身，脑海里却挥不去他宽阔的背肌：古铜色的肌肤上，带了许多细小的伤疤。
　　他一定受过很多伤，还有很多苦，但他的背部线条很好看……自己好色哦！
　　她正胡思乱想差点便想入非非时，Eric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转过来吧！”
　　她红着脸转过去，见他已换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
　　她一怔，听见他道：“谢谢你平时关心我。”
　　“你要……出院了？”
　　她自觉傻傻地问他，随后又感到自己的可笑。
　　傻瓜，伤势好了当然要出院了！可她……舍不得他……想一直看到他……
　　怎么办，似乎喜欢上他了。
　　她呆愣。
　　“嗯……”他抿唇，“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她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Jun Jin刚从服务台的小护士那里得知了璨琳父亲所在的病房号，以无敌的可爱笑容回报后，便向目的地找去。
　　“307号病房……应该是往这里走吧？”
　　自言自语着，刚拐过一个corning，一个高大的黑影撞过来，他被冷不防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啊，对不起！”
　　那人浓浓的低音传来，接着他有力的手攥住Jun Jin的胳膊，将他扯住。
　　Jun Jin站稳后，看到那人的侧面：很有棱角，性格的脸带有混血的风味。一下子在他脑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很出色的样子！
　　他一路回首一路走地来到璨琳父亲所在的病房，却看到以往爱笑的邻家小妹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不由得纳闷起来。
　　这妮子，掉魂啦？

　　璨琳老不时地看着那张空床出神。
　　扑克般的表情，细碎的伤疤，偶尔让人察觉到寂寞的眼神……却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他使自己仿佛中了邪般的……在乎他！
　　Jun Jin察觉到她的异样，想到那个很出色的男人，便开起玩笑。
　　“璨琳，在想什么？哦……”眼神一瞟飞向那张空床，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想帅哥吗？”
　　璨琳轻易中招，“唰”地脸一红。
　　Jun Jin夸张道：“啊，真的是在想帅哥啊！”
　　这下璨琳脸更红了，看着Jun Jin直想逗她：“哎，怎么回事？”手扯扯她的衣服，她却捂着脸逃掉了。
　　Jun Jin失笑不已：“逃得还真快呢，这丫头！”
　　刘父见状禁不住叹气，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Jun Jin不解：“怎么了，伯父？”叹什么气啊！
　　“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她怕是喜欢上那个不知混哪里的年轻人了。”
　　混哪里的年轻人？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吗？应该是了，在这里他还没有见到比那个男子更耀眼的人；璨琳那丫头的眼光一向挺高。
　　Jun Jin倒不觉得Eric给人那样的印象；他有一双蕴含着火热与嫉恶的眼。
　　但刘伯父出于某些原因一向对浪荡性质的人看法偏执，Jun Jin便不再和他继续讨论有关Eric的事，只是说：“不过，他们再见面的机会很小不是吗？伯父，你就别担心了。璨琳怎么说也有二十岁了，知道怎么选择的……”
　　“Jun Jin……你就不担心吗……你一直很喜欢我们家那稀里糊涂的丫头的。”话题一转，刘父别有深味地看着Jun Jin。
　　他一直对这个年轻人偏爱有加。
　　一是爱屋及乌，璨琳和他一向很亲近，两个孩子青梅竹马长大，他会喜欢这个男孩也是正常的；二是因为Jun Jin的父亲和璨琳的伯父，也就是他的大哥，以前是同事，都是出色的警察，Jun Jin子承父业，为人处世又比较成熟，比同街的那个叫东万的小子看来更正经，尽管两个年轻人都是当警察的，但Jun Jin明显地不似东万那么玩世不恭，大大咧咧。
　　同时他也看出Jun Jin喜欢璨琳，一心想要撮合他们俩。这年头，这么有英气的男孩越来越少了。
　　Jun Jin的脸皮红了下，抿唇笑了笑，道：“我一直都是以璨琳的选择为主的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喜欢；她是个有分寸的女孩。”
　　刘父赞许地道：“璨琳那混沌丫头哪知道你的好……是她没眼光。”
　　Jun Jin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道：“伯父，局里还有任务，我先走了。”

　　璨琳逃到走廊的栏杆那里，脸上红潮退去后，她失神地撑在栏台上看下方的那一点移动的黑色。
　　以后，见不到他了吧……
　　心里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她嘟了嘟嘴巴，吁出一口气。

　　手拢在裤袋里，里面有润姬留下的几万块钱。
　　润姬……好像也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为两个女孩子担心，同时也为她们的行为所感动——他清楚地感觉到，她们是为了他。
　　刚毅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也许他该找一个暂时的固定之所；因为他有预感，那两个女孩子……还会回来……
　　思及于此，Eric大步迈进了不知的道路中。

　　夜深人静。
　　无聊的人干坏事的好时候。
　　此刻就有两个无聊的家伙。
　　“想不想弄辆车来玩玩？”Fany眼神闪烁地道。
　　Brian看他一眼，见他一脸“心怀鬼胎”的模样，笑着垂他一拳，道：“怎么，手痒啦你！”
　　Fany撇撇嘴，无意识地以脚尖踢着斑驳的剥落墙角：“太无聊了，找点事做嘛！”
　　Brian白他一眼：“拿你没辙！”
　　两人一推一搡地打闹着没入夜色里。

　　“一路过来都没什么好货色嘛！有钱人都躲回家睡觉啦？！”
　　Brian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禁嘀咕起来。
　　Fany亦表示同感。
　　百无聊赖地拐过一个弯，Fany突然眼睛一亮，拍了Brian一记：“嘿，你看！”
　　Brian本心不在焉的，差点给他拍倒，边扶着帽子边瞪了他一眼，然后循着他的指示看去，不禁吹了一下口哨。
　　“居然见得到这样的好家伙！”Brian叹道。
　　Fany则用手在光滑的车身上抚了一把，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车型？”
　　“只怕是进口车。这个家伙一定很有钱。”Brian道，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TOILET”的标志，不禁笑道，“人有三急，可把车子停在这里也太蠢了吧！”
　　“那还等什么？”Fany已弄开了锁，丝毫没有触动报警器。
　　Brian讶道：“咦，你进步不小嘛！什么时候偷偷练的，我怎么没看到？”
　　“你的心都飞了，哪还晓得关注我呀？”Fany说着坐上了车。
　　Brian笑骂一声，也弄开了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器被锁上了，等一下，让我来。”Brian拨弄了几下，发动机响了。
　　“成了，走吧！”他刚将车倒出小道，一个人懵懵懂懂从厕所里小解完毕出来，见状不禁大惊。
　　“你们两个小子！把车停下！”
　　Brian淡淡一笑，车已改道向前；还不忘说一句：“你来晚了啦！”
　　车疾驰出去。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吗？连文老大的车你也敢……”
　　Brian不屑地从车视镜里看着早已模糊不清的人影，远远飘来后方人的叫骂。
　　Fany眉宇一动。
　　怎么，这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