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救世主无恶不作》伽尔什加

4、CH-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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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格并不是一个体贴的指引者。

　　他人高马大，迈出的一步是哈利的三步。一路上，哈利几乎全程小跑，才得以紧跟在他身后。而且海格喜欢时不时对麻瓜们的日常用品评头论足一番，口吻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视。

　　等他们来到伦敦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里的一家肮脏狭小的酒吧前时，哈利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他虽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些魔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体力很好。

　　在德思礼家长达十年之久的落魄日子，使得他严重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看起来比同龄人消瘦矮小，脸上甚至没有这个年级的小孩都有的软软可爱的婴儿肥。

　　“破釜酒吧。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 海格神气地说。

　　哈利仰着脸看这家酒吧的招牌，没说话。扭过脸，哈利又看了看旁边的书店和唱片店。哈利敏锐地观察到，他们身后，匆忙过往的人们连好像根本看不见破釜酒吧的存在。

　　『为什么？』

　　表情冷淡平静的哈利心里却止不住地冒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跟着海格走进店里，哈利跨进店门的时候有感到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魔法波动。他立即回头，仔细看了看外面，又伸手摸了摸酒吧大门。突然心领神会，这里也被人设置了魔法！但不是他所掌握的任何魔法——是一个陌生，却能让麻瓜们看不到这里的比较复杂的魔法。

　　“哈利！你在干什么，快来！”已经率先走进更里面，和酒吧老板聊起天的海格大声招呼他。

　　时间有限，事有急缓，现在并不是钻研魔法的时候。哈利松开手，抬脚向海格走去，沉重的大门自动在他身后阖上，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这里实在是太黑太脏了。哈利余光看到几个足以被称作巫婆的年长女士坐在一角喝酒，其中有位在抽一杆长烟袋。酒吧老板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似的。

　　海格就倚在吧台边，带着笑意，向这里所有人介绍他——

　　“这就是哈利。”

　　酒吧里好像所有人都认识海格，因为大家都向他微笑，看着他。但是，在海格将他领过来后，所有人的目光便聚到了他身上。哈利一点也不习惯这个。

　　“我的天哪！”

　　就在哈利飞快打量四周，思索要不要硬扯出一抹笑，假装礼貌寒暄的时候，海格旁边那位拿着一只杯子的酒吧老板突然惊讶起来。杯子从他手中滑落，他却没有在意，反而看向海格。继而，求证般地说：“这位是——这位莫非是——”

　　海格笑着对他点头，破釜酒吧里顿时悄然无声。

　　“哎呀！哈利·波特——荣幸之至！”酒吧老板连忙从吧台后面跑出来，来到哈利面前，抓起他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欢迎回来，波特先生，欢迎你回来。”

　　哈利感到非常的不自在，他不习惯和陌生人太过亲近，更别提碰触。酒吧老板让他感到无措和尴尬。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其他更多的人也走过来和他握手。他们一个个说着自己的名字，哈利根本记不住——虽然他在小学的时候背书总是最快的，但现在他一个也没记住。

　　直到最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结巴的比哈利还严重，抓着哈利的手，吃力地自我介绍，跟他说个没完没了。他说自己在教“黑—黑—黑魔法防—防御术……”然后又开玩笑说哈利已经用不着学了，最后莫名其妙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

　　从他来搭话开始，他的一只眼睛就一直在抽动。

　　哈利看着他，艰难地听他说话，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说话的时候，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就像他现在看待奇洛教授。哈利顿时觉得很尴尬，也很局促。垂眼，哈利为此心情突然恶劣起来。

　　哈利抿紧了嘴巴，绷成一条苍白的线。

　　第一次见面，哈利就不太喜欢奇洛。不是因为对方也有语言障碍，而是因为奇洛身上有一股他非常不喜欢的气息，而且这个人在好奇的审视他的同时，还携着一股模糊却尖锐的恶意。

　　因为寄人篱下的经历和德思礼们的不友好，哈利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感。恶意和善意在他面前，就像是人身上的味道，一闻便知，无处遁形。

　　不到五分钟，哈利就在破釜酒吧待不住了。

　　他频频向一直在人群外，端着啤酒，看着他咯咯笑的海格递去求助目光，但海格并没领会到他的难受。

　　哈利不喜欢这样，仿佛他是动物园里一只稀奇的动物。所有人都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但哈利心里——他只是德思礼们嫌弃的，住在储物间里的无父无母的孤儿。

　　等到海格终于觉得他们该走了，从人群里将哈利带出来的时候，哈利已经情绪糟糕到了极点。他的面色因此看起来更加苍白，嘴巴抿得更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动。

　　“我对你说过的，是不是？你很有名气。”

　　海格不懂哈利对人群的排斥——甚至可以说厌弃。海格也没看出来哈利的心情阴郁。毕竟从一开始，哈利就一直都是这副看不出喜怒的，平静冷淡的样子。

　　哈利不作声，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行李，垂着头站在海格身边。海格领着他穿过吧台，来到酒吧后院，一个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里。这里除了一直垃圾桶和一些杂草，什么也没有。

　　海格朝他咧嘴笑：“连奇洛教授在你面前都要发抖，如果他知道你现在就能使用无声无杖魔法，他肯定抖得更厉害——不过，我要提醒你，他经常发抖。”

　　哈利仍然没有吭声。

　　哈利已经意识到，海格虽然认识他的父母，是愿意慷慨帮助他的人，但他们的脾气性格差别太大了。而且，海格在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他的意志意愿的同时，又罔顾他的年纪将那些以他父母的死亡和他在德思礼家所过的糟糕日子为代价换取来的，他一点也不在乎的名气看作荣誉，郑重其事而高调地戴在哈利头顶。

　　这让哈利非常不舒服，心底不受控地滋生戾气。哈利所设想的，离开德思礼家后的新生活里，这些都不被包含其中，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海格正在数垃圾箱上边的墙砖。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他小声念叨。

　　“好了，往后站，哈利。”他用伞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被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没一会儿，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让海格通过的宽阔的通道，连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海格说，“欢迎来到对角巷，哈利。”

　　这也是魔法。哈利不自觉地被吸走了些注意力，他心底那些不好的情绪也因此被安抚了许多。他对一切他不知道和不会的魔法都充满盎然兴趣，野心勃勃地想要尝试去掌握。

　　从哈利用魔法保护自己的那一刻，他便无法克制地完全依赖这份自己生来便拥有的力量。

　　“走吧，哈利，我们先得去取钱。”

　　海格已经帮他规划好了今天的行动路线。

　　鉴于哈利对巫师世界的全然陌生，他并不排斥海格替自己作出决定。当然，如果海格能别像刚刚在破釜酒吧那样，将他的身份随随便便公之于众，引来人群不必要的关注就更好的。

　　巫师的银行只有一家，古灵阁，是妖精们开的。哈利听到海格说妖精的时候，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一下。他还没有见过妖精，想着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一只，但是没有。

　　古灵阁是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大门是青铜制的，亮闪闪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身影。哈利跟着海格沿着白色石阶朝那人走去，看到比他矮一头，面孔黝黑，胡子尖尖，手脚都特别长的妖精。

　　他们进门时，那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哈利在走进第二道银色的大门时，又看到了两只向他们鞠躬的妖精。

　　当他跟在海格身后，走进一间庐顶非常高的大理石大厅，看到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各自忙碌时——哈利感受到一股股非常陌生的魔法波动，交叉汇集在这里。

　　那些是什么？哈利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在对角巷的街道上行走时，也能看到街上来往巫师们散逸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波动，像是有形有色但无味的气味，丝滑的各色细线一样的从巫师身上飘溢出来，如同缭绕雾气。

　　海格身上也有。哈利自己身上也有，但他通常会隐藏起来，并不希望自己的魔法惹人注目。但在古灵阁，哈利发现妖精们的魔法和巫师的魔法截然不同。

　　不同巫师的魔法波动有着不同鲜亮颜色和质地的「线」，而妖精们则都是灰色，且如出一辙的波纹状。他们就像是共享着同样的魔法一般，几乎没有个体差异。

　　哈利眨了眨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于是，他没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从自己魔力中探出一只小小的触角，尝试着撩拨了一下那些交织在一起的，波纹样式的妖精们的魔法。

　　紧接着，他看到大厅内所有妖精在一瞬间停止了工作，抬眼望向他，目光警惕而狐疑。

　　“……”哈利没想到妖精们会对魔法这样敏锐。

　　瞬间收回触角，哈利垂着眼，脸上依然是那副平静到冷漠的神情。他装作没有察觉到妖精们的目光，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我们要从哈利·波特先生的保险库里去一些钱。”海格并没有察觉到哈利和妖精们之间的「小摩擦」。

　　他对最近的柜台，一个手上并没有拿着器具或笔的妖精说。

　　“您有他的钥匙吗，先生？”

　　妖精冰冷的目光从若无其事的哈利那里游移到海格脸上。

　　“这里。”

　　海格艰难地从衣袋里最贴身的那个小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金钥匙。哈利抬眼看了看那只钥匙，没有作声，乖巧而安静地站在一边，听他们的谈话。

　　“应当没有问题。”

　　接过钥匙的妖精非常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噢，我这里还有一封邓布利多教授写的信。”接着，海格又掏出一封信，用比刚才郑重其事多的态度说：“是关于713号地下金库的「那件东西」的。”

　　妖精接过信，展开仔细阅读后。

　　“很好。”他说，把信交还给海格。

　　“我找人带你们去这两个地下金库。拉环！”

　　拉环是另外一个妖精。

　　妖精们的长相比酒吧里那些来跟哈利握手的人们还难分辨，哈利匆匆扫过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哈利没有问海格关于信和713号地下金库和「那件东西」的事情。

　　哈利天性里那些，被德思礼们用尽各种方法打压践踏后，仅剩的好奇心从不作用在别人的隐私上。

　　通往金库的路并不常规，需要乘坐地下过山车才能到达。

　　车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海格看起来快要吐了。

　　拉环从海格那里要来钥匙，打开门锁。一股浓浓的绿烟从门里冒了出来，浓烟散尽后，站在金库门口的哈利攥紧了拳头。

　　他已经很久不为一些事情感到震惊了，但这一次，他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金库里边是成堆的金币，银条和堆积如山的青铜币。

　　“这全都是你的。”海格笑着说。

　　全都是哈利·波特的。这种话从来没属于哈利过。

　　“我是在做梦吗？海格。”哈利问他。

　　“当然不！”海格将拉环换回来的钥匙塞进哈利手心，又给了他一只装钱的口袋，接着轻轻将他推进金库里。“金币就是加隆，十七个银西可合一个加隆，二十九个纳特合一个银西可。”

　　“八十加隆，足够两个学期的开销了。”海格建议道。

　　“那是多少、多少英镑？……巫师的货币、货币应该是可、可以和麻、麻瓜的货币互换吧……”如果可以，哈利真的不想在人前说太长的句子，暴露自己的生理缺陷。

　　实际上，他并不是先天性的口吃患者，而是小时候严重的心理问题导致的。哈利清楚这一点，也努力矫正过，但却一点用也没有。还好，海格足够迟钝，他意味哈利太紧张了。

　　倒是那个叫拉环的妖精似有所觉，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哈利看到了，但并没有因此羞窘。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有说话问题，不代表他畏惧因此被人嘲笑，他只是想尽量避免这些。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以此羞辱他的话，哈利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已经习惯被恶语相向，被人看不起、鄙夷、蔑视、排挤、讨厌……才是他目前短暂人生里大部分时候的常态。但现在，这些已经并不能再伤到哈利分毫，他也不再在乎旁人的目光和评价。

　　“一加隆能换五英镑。”拉环说。

　　于是，哈利在袋子里装了两百金加隆。

　　海格看着他欲言又止，他好像有点明白哈利的行为，又有点不太懂。但无论如何，哈利还是感谢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从见到海格到现在，哈利已经说了太多话，他感觉自己在社交方面已经被透支太多，心里非常疲惫。

　　之后，哈利又陪着海格去了713号地下金库，取了一个用棕色纸包着的脏兮兮的小包。哈利以德报德，海格没有在他的事情上多嘴，他也没有问哪怕一句那个让海格格外紧张谨慎的小包里是什么东西。

　　等他们再度站在古灵阁外面，阳光耀眼的街上时，哈利的心情已经跟之前不同了。他抱着行李，想着自己手里一千七十英镑的巨款，忍不住又摸了摸父母留给他的金库的钥匙……他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多钱，甚至德思礼们可能也从来没有过。

　　哈利的精神不再那么紧绷，情绪也不那么焦虑了。

　　他之前一直盘算着自己离开德思礼家后的开销和住所该怎么办，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太多了。那一金库的加隆，足够他挥霍半生了。何况他并没有挥霍父母遗产的打算，只他口袋里这一千多英镑，就足够他找个偏僻的地方租一个小小的公寓，度过寒暑假了。感恩霍格沃茨的寄宿校制。当然，他还是得尽快找份兼职，哈利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年尽量赚到这笔开销的一半。

　　“古灵阁那小推车太可恨了！哈利，我想去破釜酒吧喝一杯提神饮料，你不介意吧？”海格脸色非常差，他看起来迫切需要休息。“你可以自己去买制服和魔杖吗？喏，就是那两家店。”

　　哈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后，海格便踉踉跄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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