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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003 ...
……
七月三十日的午夜,哈利躺在储物间,听闹钟走针的滴答声。再过一分钟,他就满十一岁了。他跟着秒针,心里慢慢数向60。同时,手指轻轻摸向放在床边的那袋他白天偷偷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彩虹糖,仔细小心地拆开包装,从里面掏出一颗来。
二十秒。他抬起捏着糖果的右手。
十秒。捏着糖果的手指在他嘴边。
三秒。两秒。一秒。哈利的舌尖舔到了丝丝缕缕的甜味。
『生日快乐,哈利·波特。』
哈利含着甜甜的糖果,喃喃自语。
然而下一秒,哈利感觉储物间好像突然被震得摇摇晃晃了一下。不过因为他一早就布下了静音魔法,所以什么声响都没听到。或许是达力又晚上起来吃零食搞出来的动静吧。哈利没兴趣探究,他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开始用牙齿去咬那颗苹果夹心的硬糖,决定快点吃完睡觉。
他并不怕蛀牙。他一年到头也就生日的时候才会在洗漱完,睡觉前吃糖果,只是希望能借此得到一个像糖果般甜美的梦。这是哈利在生日这天唯一祈盼的,每年如此。
所以,哈利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德思礼家的门被人从外面捶得从门框的合页上脱落下来,门板摔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一声巨响。而紧挨着大门的储物间也被震得摇晃了一下。
*
深夜闯入德思礼家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比起普通人的体型来说,他更像是个巨人。弗农·德思礼抱着一支棒球棒,连滚带爬地跑到楼梯边,隔着栏杆向下张望。
“门外是什么人?!”他声音打着颤,高声喊道:“我警告你——我有枪!”
跟弗农一同被惊醒的,还有佩妮和达力。达力几乎是尖叫着从床上跳了下来,吓得直奔到母亲身后,躲了起来。他那可怜的,瘦削的母亲压根挡不住他的身量。佩妮哆哆嗦嗦地握紧了电话,她已经在呼叫警察了。
“我要你马上离开,先生!”弗农·德思礼还在大喊大叫:“你这是私闯民宅!”
“我们已经报警了!”
然而,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理会德思礼家男主人的威胁。
他艰难地从门口挤进屋里,弓着腰,德思礼家的玄关对他来说有点窄,所以他费了点力气才转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门板,轻而易举地又把门装回到了门框上。这之后,他又转过身,看着楼梯间的弗农和二楼拐角处的佩妮达力。
“能给我来杯热茶吗?走这么一趟可真不容易……”
说着,他大步走到客厅,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本来应该下午到的,但是临时出了点问题……噢,哈利!这就是哈利了!”巨人打开了旁边的落地灯,露出一张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掩盖住的,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脸。但他的眼睛,像一对黑甲虫似的,在头发下闪闪发光,里面有一丝笑意。
“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娃娃。你很像你爸爸,可眼睛像你妈妈。”巨人说,“来呀,哈利!祝你生日非常愉快。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有的地方我可能压坏了,不过味道还是一样的。”
佩妮·德思礼在巨人喊出哈利的名字时,就掐掉了那通差点接通的报警电话。穿着睡袍的她全身发冷,浑身发抖。被她护在身后的,她的宝贝儿子达力被下面那个巨人错认成了哈利。
达力从母亲身后探出一只眼睛,咽了好几口口水后,才颤悠悠地,怯生生地说:“我不是哈利。”
“……”巨人没想到自己认错了人。他极其认真地,伸长了脖子探向达力,睁大眼睛又看了好几眼,然后翻了个白眼:“噢,我想确实不是。”一进来就提到了哈利父母的巨人显然没能从达力身上找到半分和波特夫妇相似的地方。
“哈利呢?”巨人环顾四周,问道。
德思礼夫妇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们完全没办法回答巨人的问题。
“他、他在楼梯下面的、下面的储物间。”达力再一次勇敢地回答了。
“储物间?”巨人重复了一遍达力的话,顺着德思礼们的目光,看到了他刚刚路过的楼梯下面,那个有着一扇他绝对挤不进去的小门的储物间。“……哈利?”
他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拉,储物间的门就被扯掉了。
……
哈利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整个拽掉的时候,他蜷在自己的毯子里,睡意渐浓。大片的刺眼的灯光和偏凉的夜风,一声招呼都没打的,就这样灌进储物间,钻进了他的眼底。
他就知道应该给储物间设个结界,或者牢固一下,让除了他之外的人都进不来也打不开的!和素未相识的危险巨人目光相接的时候,哈利将那双浓绿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一片茫然和无辜下藏着的是警惕和戒备。他咬紧下唇,顾不上继续懊悔自己没能来得及做的事,强迫自己镇静。他没有尖叫,那不是他习惯的惊慌至极时的应激反应,但他的心跳加速了。
哈利开始思考,处于这个狭小储物间,进出不得的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眼前的巨人并没有给他太多思索的时间。哈利看着他从黑外衣的内袋里取出一只稍稍有些压扁的盒子,递进储物间,塞到他的怀里。哈利抬眼看了看他,迟疑了几秒后,将它打开了。他以为会是炸|弹的,结果是一个黏糊糊的巧克力大蛋糕,上边用绿色糖汁写着:
祝哈利生日快乐。
哈利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巨人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他认识自己,或者说,至少他认识自己的父母。可是哈利从来没有见过他。哈利再次抬眼看向这个巨人,颔首向他轻声说:“谢谢。”
接着,他意识到:对这个巨人来说,在走廊与蜷在储物间的他说话并不容易。他的脸因为一直要弯着腰,低着头而涨得通红。于是哈利抿了抿唇,抱着他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主动钻出了储物间,跟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而松了口气的巨人一同走到德思礼家的客厅。
“谢、谢谢你送我的、我的生日礼物。”
略显局促地被对方摁到德思礼家柔软的沙发上后,哈利再次郑重向他道谢。他习惯性的为自己磕磕巴巴的讲话问题皱了下眉,随即又问:“但您是谁?”哈利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的父母的,但是他想到自己说话的问题,便又不愿再多话了。
巨人似乎并没意识到他说话的小毛病,莫名咯咯地笑起来。
“哈利,我是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猎场看守。”他伸出一只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捏碎哈利脑袋的巨手,轻轻握住了哈利左边的整条胳膊。
“就叫我海格吧,大伙都这么叫我。”
哈利点了点头。在海格提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他想知道的很多问题就有了答案。
“邓布利多说你回复了霍格沃茨的信,但对很多事情都很困惑,是吗?”海格朝他微笑,然后递给他一杯热茶。那是对方刚刚用手里拿把黑色大雨伞的伞尖点燃了德思礼家的壁炉后,煮沸的热水。“所有的问题都不必担心,哈利,你会像你的父母那样在霍格沃茨学会一切的。”
哈利捧着海格自带的缺口的茶杯,暖热了指尖,继续安静地点头。
海格提到了他的父母,他果然是认识自己的父母的。哈利垂眼,然后扭过脸,朝还堵在楼梯口的佩妮姨妈看了一眼。佩妮·德思礼被吓坏了,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哈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海格。他想海格所指的一切,就是魔法。
“他不会去的!”
在海格还想继续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弗农姨父突然走下几阶楼梯,站在随时可以逃回二楼的,楼梯半中腰,冲着海格大喊道。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显得很惊惧有很害怕。
“我们收养他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制止这类荒唐事!”弗农·德思礼说,“发誓要让他与他父母的一切一刀两断!你——!”接着,他愤怒地看向哈利:“你怎么敢擅自回复他们的信!”
哈利并没有被这样的姨父吓到。
“你们早……就知道。”
哈利有着不符年龄的冷静,目光从德思礼们的脸庞上一一扫过。“霍格沃茨,巫师。”他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德思礼们,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极力否认魔法的存在。
“老早就知道!”佩妮姨妈对他的目光厌恶至极,恶狠狠地盯着他,突然就尖着嗓子喊了起来,“我们当然早就知道了!我那个该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噢,她就是收到了一封霍格沃茨的信,然后就不见了——进了那所学校——每逢放假回来,口袋里装满了癞蛤蟆蛋,把茶杯都变成老鼠!只有我一个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的怪物!可是我的父母却看不清,整天莉莉长,莉莉短,家里有个巫婆他们还美滋滋的!”
她停下来喘了一大口气。
“然后,她就在学校里遇到了那个波特!毕业后,他们结了婚,有了你。当然,我也知道你会跟他们一样,一样古怪,一样——一样——不正常!——后来,抱歉,她死了,自我爆炸!我们只好收养了你。”
哈利因为她的这番话,脸色变得煞白。
“你说、说过,他们是因为车祸丧生的。”
“车祸!”离他最近的海格一跃而起,因为他的话而火冒三丈,咆哮起来。海格吓得弗农·德思礼又躲回了二楼,佩妮姨妈和达力也畏惧的瑟缩了一下。“车祸怎么会伤害莉莉和詹姆?!这是污蔑!是诽谤!我们世界里的每个孩子都知道哈利的名字,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哈利顾不上去想为什么魔法世界里每个孩子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此时此刻只想知道,他的父母是因为什么失去了生命的。第一次,他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急切:“究竟发生了什么!”
海格因为他的问题而突然焦虑不安起来,与他脸上没有消散的怒气混在一起,凝固成一种悲伤的害怕。“我从来没料到会是这样。”海格说,“邓布利多是对我说过,见到你可能会遇到一点小麻烦,因为有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噢,哈利,我不知道由我来告诉你是不是合适——不过总的有人告诉你——你不能一无所知就去霍格沃茨上学呀。”
哈利耐心地,温顺地坐在沙发上听海格讲父母的事,他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他们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没有告诉你邓布利多留给你的那封信的内容!我当时在场!我亲眼看见他留下了那封信的!”海格还在责怪德思礼们的故意隐瞒,哈利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他没想到佩妮姨妈会在与自己母亲相关的事情上骗自己,但想想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她之前说过的那些刻薄话,也不是很难想象。姨妈应当很讨厌他的妈妈。
“哈利,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全部,因为很多事情还是个谜……”海格不安地,盯着炉火看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想,我从一个叫——你本来不应该不知道他的名字,真叫人不能相信,我们的世界里人人都知道……”
“噢,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提他的名字。没有人愿意提。”
听海格讲述以前的事情,令从小生活在简洁命令语句的哈利感到疲惫和头疼。但哈利能意识到,这是因为海格在逃避,在害怕。他直觉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谁?为什么?”于是,哈利望着海格,认真地追问。
“贪吃的怪兽滴水嘴啊。”海格叹了一句哈利不知道的东西,“哈利,大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哎呀,这太难了……好吧,当时有一个巫师,他后来……变坏了。坏透了。怀的不能再坏了。他的名字叫……”海格咽了好几口唾沫,可半晌,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哈利极富有耐心的,盯着他,悄无声息地等待。
“他、他叫——他叫——伏地魔。”海格终于说出口后,立即打了个寒颤,“别再逼我重复他的名字了。总之,这个……这个巫师,大概二十年前吧,他开始为自己找门徒。他也找到了一些人……他们有些是因为怕他,有些事想从他那里学到些黑魔法,因为他的魔法在一天天变强。那段日子可真是黑暗啊,哈利。你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也不敢跟陌生的巫师交朋友……还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哈利将「伏地魔」和「黑魔法」记在了心里。
“他接管了我们这个世界。当然有些人反对他,他就把他们都杀掉了。太可怕了。当时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霍格沃茨。那个神秘人最害怕的就是邓布利多。他不敢妄动学校,至少当时是这样……而你的父母,他们是我知道的最优秀的巫师。他们当年在霍格沃茨还分别担任男女学生会的主席呢!我也不明白,当初那个神秘人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拉到他那边去……也许他知道他们和邓布利多很接近,不想与黑魔法势力有关系吧。”
哈利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打断海格的话。
“也许他认为他可以说服他们……也许想干脆把他们杀掉。大家都知道,十年前的万圣节前夕,他去了你们住的村庄,当时你只有一岁……他在你们家就——就——”海格掏出一条污渍斑斑,脏的要命的手帕擤了下鼻涕。“对不起,这很不幸。我认识你的父母,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人了,不管怎么说——神秘人把他们杀了,他也要杀你,也许是想赶尽杀绝吧。”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成功。他没能杀掉你。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脑门上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那不是一般的伤疤。那是一道很厉害的魔咒留下的。那道魔咒杀了你的父母,毁了你的家,可是在你身上却没有起作用。于是,你也就因为这个出名了,哈利。”
听到这里,哈利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他无法理解这个出名的理由。
“只要他决定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躲过劫难,只有你大难不死。他杀掉了当时一些非常优秀的巫师,比如麦金农夫妇,伯恩斯夫妇,普威特兄弟俩。你是唯一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人。”
哈利被海格勾起了一些非常久远且模糊的记忆。他好像对那个夜晚是有印象的。耀眼的绿光,凄厉的女人尖叫声,阴冷残忍的男人笑声……
“那天。我奉邓布利多之命,亲自把你从那栋被毁的房子里抱了出来,送到了这伙麻瓜这里……”海格难过地看着他,然后又鄙夷了看了看二楼的德思礼们。
“胡说八道!”弗农姨父这会儿又没有那么害怕了,看起来恢复了些勇气,他握紧双拳,对海格怒目而视。“小子!现在听我说!我承认你身上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就算再怎么揍你、教你也治不了。至于你父母,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怪物,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会更好!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整天和巫师混在一起……”
弗农·德思礼正言辞激昂地说着,在海格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前一秒,突然被某种外力胁迫,而不得不闭上了嘴。他并非停止了说话,他肥厚的两片嘴巴还在翳动,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德思礼满脸诧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碰了碰自己的嘴巴。肥胖的脸颊涨得通红,额角青筋一蹦一蹦的。旁边的佩妮姨妈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他,连声问他怎么了,畏怯又愤怒的目光却直直逼向楼下的哈利。
这个时候,她仍然不敢直面海格。
坐在沙发上的哈利没有害怕,只是一脸平静,或者可以说是漠然地看着他们。
“已经很晚了,为什么不带达力……去睡觉呢?”为了避免结巴,哈利的话说的很慢,声音也很轻。“我和海格在这里再待一会儿,说完话我们就会走。不会使用任何你们的东西,除了沙发和壁炉,我保证。也不会再发出任何扰乱你们的声响,当然,门我也会修好。”
“接下来,关于我父母的事情,我只想听海格讲给我听。”
这是哈利第一次在德思礼们身上使用魔法。
以前,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在成年前与德思礼们彻底撕破脸,而选择忍让。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会就此回到他父母的世界,魔法的世界里去,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身世和父母的事情,但显然,哪怕是现在,德思礼们也不想他知道这些。
哈利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他们也没有从没有在乎过他的。
哈利不介意他们继续旁听,却不想要他们再来打扰海格的叙述,扭曲自己应该知情的所有事实。他也不想再听他们口中千遍一律的,对他父母的抹黑和诋毁了。
从三岁之后,哈利就从未向德思礼们表露过自己的意志了。他一直逆来顺受的,接受来自德思礼们的严厉苛待和廉价施舍,除了会用魔法来保护自己不受体罚殴打和完成家务劳动外,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没有反驳,没有抗议,没有不满。
他在德思礼家沉默的跟门口那张擦鞋垫几乎无异。临近过期的食物,不合身的破旧的衣物,狭小的储物间,他没有任何态度的接受了一切,并从不维护,随意德思礼们夺取践踏。
他像块石头一样活的太久,以至于他在魔法世界和父母的相关事情上,当机立断的令佩妮·德思礼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正如她从未也无法将莉莉的儿子当作自己的家人一样,莉莉的儿子也从来不认为,离开他们,他便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你会死掉的。”佩妮张了张嘴,干涩地说。
我不在乎。哈利在心里这样回答她,然而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再见。”
佩妮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海格后,便奋力拽着丈夫和儿子,朝他们的卧室拖去。弗农·德思礼并不甘心,最后一刻还用恫吓的目光瞪了哈利和海格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了。
哈利眨了下眼,将客厅用静音魔法和防护魔法裹了起来。他们不再会被打扰,也不会打扰到德思礼们,同样也没有人能擅自闯入到客厅,伤害他们。这算是除了那些精细的家务用魔法外,哈利最擅长的了。最初,他是用来保护自己免受德思礼们无休止的打骂。
“噢!哈、哈利!”等哈利打发走了德思礼们后,才发现海格一脸的惊讶。
“你能无声使用无杖魔法!你刚刚用了障碍重重(Impedimenta)和静音咒(Sliencio)!”
Impedimenta和Sliencio……?哈利心中默默念了遍海格所说的这两条像是咒语一样的单词,然后他发现,他刚刚设下的魔法力量变强了。哈利意识到,刚刚海格所说的确实是咒语。
但哈利不明白,海格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就用热切而崇敬,甚至敬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对巫师们来说应该并不难吧?哈利想到用伞尖就点燃了壁炉的海格。他那时也只是挥了挥手里的雨伞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入学的小巫师使用无声魔法!虽然巫师生来就用魔法,但不经过学习和训练,是没有办法如此精妙的使用自己的魔力的!咒语和魔杖都是帮助巫师们更好更强使用魔法的重要途径。”
海格为哈利感到骄傲。
“越强大巫师魔力越强,对自己魔力的掌控便越精妙,能使出的咒语效果越强!事实上,能使出无声魔法的巫师便已经再优秀不过了!能使用无杖魔法的巫师更是寥寥无几!”
“哈利!哈利!你会在霍格沃茨名声大噪的!”海格给出了他这样一句极高的评价。
哈利没有一点实感。想想,如果突然有人因为你家务做的好,而冲出来说你是全世界最有天赋的科学家,未来一定能有极高的成就……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感到可笑的匪夷所思。
哈利对魔法所知甚少,但他从不白日做梦,也不给自己画饼充饥。海格让他感到亲切和温暖,但这并不意味着,哈利会全部相信他的话。在德思礼家储物间里长大的哈利·波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他已经无法轻信于人了。抱着海格送的蛋糕,哈利为此感到很对不起海格。
他当然是愿意无条件信任海格的,但他做不到。
“那么伏地魔呢?”哈利还想听海格继续说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对不起——我是说,神秘人,他是不是很精通无声无杖魔法?”除了父母外,哈利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仇人了。
“当然,他当然会这些。”海格再次感到焦虑,坐立不安起来。
“那后来呢?那天晚上,我没有死掉,那个神秘人后来怎么样了?”哈利希望自己能体贴海格,不让他为难。可是他还是做不到。他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没办法停止追问。
“他不见了。失踪了。”海格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能够顺利将过去的事情将出口。
“就在要杀你的当天夜里。这一来就让你的名气更大了。这也是最让人弄不明白的地方,你看……他的魔力越来越强,他为什么要走掉呢?”
海格并没有察觉到,哈利因为他的话而悄然攥紧了拳头。
“有人说他死了。我认为纯粹是胡说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性,所以他也就不可能死去。有人说他还在这一带,等待时机,可能吧,但我不相信。原来支持他的人都回到我们这边来了。有些人已经从噩梦中清醒。如果他还会东山再起,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听到伏地魔死掉还是活着。
他只知道自己因为海格所说的这些旧事想掉眼泪,无用的软弱的眼泪。他不是害怕伏地魔,也不害怕失踪的他总有一天东山再起,他是在悲伤,在委屈,在忍不住憎恨。他没办法去原谅,去释然。他用尽了所有力气让自己不去在意,也不去可怜自己在德思礼家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在无条件的沉默中,接受了他就应该像个潦倒仆奴而活的事实。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照顾他,也没有人关心他。哈利从三岁时,意识到他永远无法从姨父姨妈身上得到他们所给予达力的一丝爱护时,他反而更愿意被德思礼们无视了,这样他也能漠视他们的存在。他看不到达力,就不会想到自己从未拥有,而达力能够随意挥霍的一切。
但是,当他开始了解自己父母的时候,他就不可避免地去想:如果他们没有被杀死,或许他也能像达力那样。哈利没觉得变成达力是好的事情,但达力得到的爱的确会令他羡慕。
“现在你知道一切了,哈利。”海格目光湿漉漉的看着他。
哈利点头。他终于肯低下头,去喝一口手里捧着的缺口杯子里已经变凉的茶水。
“但是海格。”哈利又想到,他最初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我没有钱,姨妈他们也不会花钱让我去学魔法的。”哈利眨了下眼睛。
“这个你不用担心。噢!已经这么晚了,我想你也应该睡觉了,明天我们还要去伦敦给你买上学需要的所有东西。放心吧,你父母给你留下了很多东西。”
“可你说那时候,连我家的房子都毁了——”
“就算是巫师也不会将金子全部放在家里的!”海格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要脱下身上的黑色厚呢外衣给哈利睡觉时候盖。哈利感谢他的好意,但并没有接。
“我们要早上才能出发吗?”哈利心中一刻也不想待在德思礼家了,他甚至不想去睡觉,很害怕等早上醒来,发现这是一个梦。
“时间太晚了,哈利。巫师们的商店是不会通宵营业的。”海格看着他,“哈利,我知道你不想继续待在德思礼大傻瓜家里了,我保证,早上在那些麻瓜醒来之前,我们就出发,好吗?”
哈利没有权利说不,所以他乖觉地点点头。
“现在,来睡吧,哈利。”海格朝他招招手,然后顺势歪在了沙发上。
“我还是回储物间里去睡吧,我更习惯那里,正好还可以收拾一下东西。你在这里睡吧,海格。”哈利扭脸,看了看自己在德思礼家的容身之处。他听到海格在他耳边大声咒骂起德思礼们,说他们这些麻瓜是在虐待他,他真想把他们统统都变成猪。
哈利忍不住因海格粗鲁的话,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最后一个问题,海格。”哈利端着茶杯,抱着自己的生日蛋糕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是麻瓜?”他好奇地问,因为已经从海格口中听到过许多便了。
“这是我们对像德思礼这类不相信魔法的人的称呼。”海格嘟囔道,“真不幸,哈利你竟然在这么一个不相信魔法的家庭里长大……还好,你的魔法天赋并没有因此蒙尘。”
哈利没再说什么,他已经不愿再提德思礼们了。
“谢谢你,海格。”哈利笑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那么晚安。”
“晚安,哈利,做个好梦。”海格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你也是。”哈利说完,向楼梯下的储物间走去。
他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那扇小门和玄关漏风的大门,最后还是履行了他的承诺,用魔法修好了大门。如果海格这时有看到,一天会大呼,哈利刚刚使用了恢复如初(Reparo)。
在钻进储物间之前,哈利将客厅的静音咒和障碍咒扩大范围到将储物间也包含在内,然后加固,用海格教给他的那两条咒语。他这次试着小声念出来,然后他确实能感受到,他的魔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牢固。哈利这下才终于放了心,他可不想睡着了之后,德思礼们才闹出什么事情。
躺下之前,哈利又花了两分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他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德思礼家也没有他的东西,衣物全是达力穿旧或者不要的。哈利不打算带走。他只带走了自己的存钱罐,那是他在小学时,数学考满分得到的老师的奖励。一罐糖果。糖果吃完后,哈利将这个铁罐子留下来,当作了存钱罐。
里面一堆先令和便士,还有几张小面额的纸币,是他靠兼职赚来的。哈利的财产不多,从小学开始到现在,六年来零零总总的全部加起来有七十英镑。
然后就是霍格沃茨的信,他的生日糖果,还有他的生日蛋糕。
哈利低头看着他的行李,突然笑了起来,有一滴眼泪从他眼睛里掉下来,砸进了毯子里,洇出一片圆圆的小小的水痕。他应该开心才对,这可是有记忆以来,他度过的最快乐的一天,收到了最好最棒的生日礼物。他应该心满意足,不应该太过贪心的。
但是……但是……
哈利一眨眼,更多眼泪掉进了毯子里。
这章引用了很多原作的内容,因为不打算着墨太多海格,但又必须塑造海格的形象……但下章开始就不会有太多原作词句了。寡言哈性格和原作也有较大出入,他更加孤僻,更加独立,不是很容易信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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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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