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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阿帕基的一天（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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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基语焉不详，寥寥几句抽象地概括了前情，女人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倾听，神情真挚。
“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我活该。”阿帕基自嘲，眼神尖锐地看向卡特琳娜。
“你呢？难不成你也活该？”
女人垂下眼帘，阿帕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的睫毛长得如同蝶翼。如同模具的微笑没有半点龟裂：“我在潜伏之前，是局里最年轻的警探。世事如此，想要往上爬总要付出代价。”
阿帕基不置可否哼笑一声：“你看起来可不觉得那是代价。”
“可能是我面上功夫比较好吧。”
“你在梅丽莎面前表现的可像是真心。”
“我只是演出了她想要的样子，还不错吧？”
“你是吗？”阿帕基的视线如刀，似要彻底剖开女人的心肺掂量到底几分成色，“你是那样的人吗？恶魔？”
女人顶着他的审视，两个人对视、沉默。
她的睫毛扑扇，澄亮的瞳孔如同明灭。良久，有什么如同模具、不可撼动的东西剥落了一点，露出这个近乎无懈可击的女人那一点可怜的核心。
“……也许吧。”卡特琳娜吐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麻烦啊。”
这么抱怨着，阿帕基的神色反而轻松下来。
示弱、尤其是这个女人的示弱，所带来的满足感足以让人飘飘然，他感觉自己长久以来不可言说的阴暗与嫉妒，那火苗都被一场名为示弱的雨浇熄了。
啊，他是嫉妒这个女人的。
嫉妒她现在还是警察，嫉妒她是个好警察，嫉妒她即使经历那些还是个好警察。
这让他显得更可悲了。
现在，尖锐的情绪被抹平，可耻地被宣泄。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不得不承认,这很有效。
两个人对视，几秒钟之后都憋不住了笑意。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阿帕基：“你知道只要我捅到波尔波面前你就完了吧。”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不想让布鲁诺失望。”
“谁知道呢，我效忠的可是组织。”阿帕基挑挑眉，“你就不怕其他几个人说出去？”
“纳兰迦和米斯达不用说，”卡特琳娜狡黠地看向他，像只红毛狐狸，“福葛是最不会说出去的人。他想上位，他依靠布鲁诺——答案显而易见。”
“一副先知的语气可真不爽啊。”
“我不是先知，我是占卜家。”女人装模做样地捧起阿帕基的手，连接着两个人的锁链拉近了二人距离，“我能看透别人的过去和未来哦。”
阿帕基好笑：“哦？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很好。”在阿帕基的打量下，卡特琳娜微笑着，言之凿凿。
“你和我，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不是预言，这会是既定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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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巡警自己的说法，持续时间多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卡特琳娜对此的评价是“愚蠢且懒惰”。
“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实验出替身的具体效果，想不到去做，愚蠢；不去做，懒惰。”
这还是阿帕基第一次见她这么刻薄。
“我其实并不是很温和的人。”这么说着的时候，女人唇边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被手铐勾连着，在夜空倾覆颠倒一片火烧云的天空下，并肩漫步回别墅。
“罗马总部是什么样的？”
大部分警察都梦想着往上爬，进入总部，进入权力的中枢。阿帕基也不例外，只不过那是他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情是连自己都没预想到的平静，一种破罐破摔的淡然，只是单纯的好奇。
“虽然看上去都是精英分子，但什么样的人都有，努力工作的，浑水摸鱼的，私下与哥哥□□有关联的。”卡特琳娜歪头思索着，“利益纠葛很多，派系林立。但装备都是最新的。”
“听上去经费很足。”
“毕竟是政府拨款的大头嘛。”
“特勤？还是单纯的潜入任务？”
女人歉意地微笑：“抱歉，我姑且还算在职，有保密义务的。”
阿帕基闭上了嘴。
然而女人反而开始询问起他来：“我记得你高分考入罗马的警校，毕业时成绩优异，被罗马的本地警局招揽了。”
阿帕基惊异地看了女人一眼，想要计较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你调查的倒是够详细的。”
“无意冒犯你的隐私，只是如果我要找人投靠，总要做足功课。”
“所以？”
“即使自治警察不分属总部，但留在罗马更容易升职吧。”
为什么回来？回到那不勒斯？
阿帕基听得出潜藏在陈述句下的问句。
当时是怎么想的？阿帕基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样色泽鲜艳的日子如同上一世，回忆的时候总是蒙着一层干涸的枯黄。
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
所以哪怕是从最低的巡警干起，他也是满怀热情。
然后理想随着枪声破碎。
他也想过是不是当时留在罗马一切会是另一种结局，然而每当脑海里浮起这个念头时他都会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不要逃避，这都是借口。你以为你在另一个地方就不会受贿，不会害死人了吗，你就是个半途而废的废物，到哪里都是一样。
他如此一遍遍苛责自己。
“哼，总不会比你直接成了国家警察更难。”阿帕基挑了挑眉，“哦不，我们可不一样。你们查的可是大案，这些脏事又怎么会进你一个前途无量的警官的眼睛里呢。”
卡特琳娜突然站定脚步，手拷拽地阿帕基一个踉跄，阿帕基本想说她在发什么疯，但女人的神色让他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我确实很聪明。”女人这么开口。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啊，阿帕基心想。
“但和你相比我也只是更幸运一些。”
星空已经降临，他们停在海边的大桥上，海风吹起红发，阿帕基仿佛看见了冰冷的火焰，流动的血液。
女人继续往前走，阿帕基也只能跟上听着，“如你所知，我的父母都是一线警察，我因为家庭原因可以更早地接触到所需的知识和训练。在他们殉职后，我成为了所谓的烈士遗孤，得到了更多的注目。
“子承父业确实有便利之处——人脉资源，父辈同事的关照和提携。但阿帕基，你不一样。”
阿帕基沉默着。
“你是为了自己的理想选择这条路，没有前人搭建好的平台，却有着一流所需的素质。我想如果没有意外，假以时日你只靠自己同样可以走得更远。”
他觉得自己喉咙干涩，问句就像从胸腔被挤出来一样：“你觉得那是意外？”
“客观来说，确实。”卡特琳娜轻描淡写，“选择是错误的，但在这个国家已经司空见惯了，而糟糕的结果只是个意外。”
“……我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谁都会犯错，阿帕基。认清这一点，然后直面它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安抚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背。
“可意外注定会发生。”
阿帕基直视着她。
卡特琳娜：“所以我只是比你幸运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和收藏啊~~作者太寂寞会死的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