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碳酸溪

4、第 4 章

　　两辆车前后到达学校，姚父一下车，就听到姚佳说她忘了带学生卡。

　　等他帮姚佳从书包里找到卡，再回过头去看时，就发现林惜然早已自己下车离开。

　　单薄的少女独自背着书包，大步往校门的方向走。

　　三中算是帝都最好的中学，招生门槛和择校费都比较高，何况林惜然在以前的学校有过黑历史。

　　若不是姚父的面子大，林惜然也不可能进这里上学。

　　她先从张贴栏那里得知自己被分配的班级，然后再去相应的办公室报道。

　　“林惜然是吧？我是五班的班主任，姓秦。”

　　秦老师面相严厉，对林惜然的态度说不上好。

　　她班上有温墨这个年级第一，在同年级的十五个班里一向傲视群雄。加上看过这个学生的成绩，这一来肯定是要拉低班级平均分的。

　　而且林惜然有过打架斗殴的前科，据说还比较喜欢招惹校外的一些社会无业人员，无论是哪个老师拿到她的档案，第一印象都不会好。

　　如今见到了本人，秦老师也在心里惊讶，小姑娘的长相未免太出众了。

　　林惜然在填资料的时候，瞥了一眼就放在旁边的班级名单，第一个名字就是温墨。

　　没想到她暑假随口说说的话成真了，居然真跟温墨一个班。

　　秦老师点了点桌上的试卷：“现在带你去班上，你帮我拿这个。”

　　五班在教学三楼，最边上的位置。

　　林惜然跟在秦老师身后，一路捧着试卷穿过走廊，路过的其他班级不少学生都偷看她。

　　姚佳正在整理新书，突然听到班上响起起哄声，同桌特别激动拍了拍她：“佳佳，刚才走过去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她们说是转校生。”

　　姚佳抬眼望过去，正好只看到林惜然一个背影。

　　她敛了敛眉目，没说什么。

　　……

　　“你们好，我叫林惜然。”

　　班主任让林惜然做个自我介绍，她觉得好傻啊！

　　除了名字也没什么可说的，兴趣，爱好，特长……这些她都没有。

　　总不能说，她最擅长的是打架和骂人吧。

　　“行吧，林惜然，你暂时坐在那个空出来的位置。”

　　林惜然顺着班主任的手指往教室里横扫了一眼，她看到了温墨。

　　温墨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靠窗户边。

　　而林惜然的位置也在倒数第二排，只不过是在挨着走廊这边。

　　两个人中间隔着整个教室的宽度。

　　这是班主任的特意安排，怕林惜然影响到成绩好的同学，所以给她安排的位置那周围一圈是班上的成绩洼地。

　　林惜然怀里抱着新领的书，刚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时，温墨侧过头远远看了她一眼。

　　正好看到她坐下后，周围几个男生都低头抿嘴角，开心的表情掩不住。

　　——一群被外表暂时蒙蔽的人！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新来的转学生不爱听课，自习时间她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开学测验别人都抓耳挠腮地做数学题，只有林惜然悠哉悠哉转着笔玩儿。

　　秦老师看见她空白一片的卷子就血压飙升，转到温墨那一边去监考才把这口气顺下来。

　　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大部分同学都写完题开始检查了。

　　林惜然的同桌注意着她没有怎么动笔，再瞄到老师离这边的距离较远，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的表偷偷递过去，意在提醒她抓紧时间做题。

　　但是林惜然看了一眼，又把表给她推回来了。

　　同桌：“？？？”

　　林惜然：“(-_-)zzz”

　　跟时间没关系，她数学成绩本来就差到无药可救。

　　除了选择题凭运气选的，林惜然认为其他题压根没做的必要。

　　终于挨到考完了试，其他同学都在积极讨论这回开学测验的题好难。

　　而她，毫无兴趣地准备补个觉。

　　突然，有人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林惜然同学？”

　　林惜然睁开眼：“干嘛？”

　　同桌的女生被她不耐烦的表情弄得有点尴尬，小心翼翼说：“你想去厕所吗？我们可以一块去。”

　　“不想。”

　　上个厕所为什么要约一块？

　　同桌女生因为她的拒绝，表情有些失落：“好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林惜然再次闭上眼睛，感觉瞌睡都跑了。

　　她换了个方向趴着，因为位置正好在窗口，从这里望得到走廊那边。她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同桌上完厕所回来，在路过隔壁班教室时突然有个男生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周围的男生爆发出哄笑。

　　黎纹吓得瑟缩着肩膀，脸瞬间涨得通红，飞快跑回教室。

　　坐回位置上发现林惜然正盯着自己，就知道她刚才肯定看见了。

　　黎纹又羞恼又觉得委屈，她掏出书包里备的湿巾擦脸：“这些男生烦死了！”

　　“他们经常这样？”林惜然问。

　　黎纹愤愤点头：“嗯！”

　　林惜然惺忪的睡眼变得锐利起来：“……找死！”

　　***
　　下午放学，只有姚佳一个人坐车回去。

　　一开始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包括闲着无事一直在看电影的汤敏。

　　直到姚致远回家，他目光扫了一圈家里，问：“然然呢？怎么不见她？”

　　姚佳憋了一下午，终于有机会说这件事了：“不怪我没等她，她被老师留在办公室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姚佳：“我也是听说的，她好像是一来就和隔壁班的男生打架。”

　　汤敏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应该是林惜然的班主任打来的。

　　她本来就不擅长交际，想到要处理这些事情就发愁。

　　埋怨道：“她怎么又打架？！”

　　姚父宽慰她：“我一会儿打电话去问问，先别着急。”

　　“我不是着急……”汤敏是因为害怕！

　　她想起前夫说的事儿，不禁后悔把这孩子接到身边来了：“她以前就在家虐待过她弟弟，像这么大的孩子有暴力倾向，是不是改不了了？”

　　姚佳闻言，露出害怕的神色：“什么？真的吗？！”

　　姚父：“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一切等然然回家就能清楚了。”

　　姚父打了个电话去学校，得到的消息却是秦老师说，人早就跑了。

　　樾府小区门口——

　　林惜然找了个宽敞的地方蹲着，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再看她身后跟着成群的小混混，有人小声嘀咕：“最近怎么回事，总有些无关人员在小区周围徘徊？”

　　主要这里都是高端住户，实在不知道怎么会招惹到这群人的？

　　这些头发颜色跟人品成分一样杂的非主流，明显都是冲着林惜然来的。

　　其中有两个人是暑假曾在警局见过林惜然，今天又遇到了她，就从三中附近就一路尾随她到这里。

　　不过今天他们不是为了打架，就像他们口中说的，只是想要跟林惜然交个朋友。

　　有人跟安保反应了这事，保安作势准备驱赶。

　　这群小混混也是不怕事的，纷纷嚷着说：“凭什么赶我们走？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吗？待都不能待！”

　　还有人厚着脸皮把手机递到林惜然面前：“给个面子嘛，在这么大的城市还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加个好友不算过分吧？”

　　“你是三中的？放了学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无家可归？”

　　“走，小妹妹，我们请你吃饭啊！”

　　说到吃饭，林惜然还真有点饿了。

　　那个胖胖的保安队长认识她，开口询问：“你要进小区吗？”

　　林惜然摇头，她都能想象要是汤敏知道她去学校第一天就惹麻烦，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不想回姚家，但是又没地方可去！

　　一辆白色商务车突然停在林惜然面前，她抬起眸子，正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结果车窗落下，居然是温斯寒。

　　温斯寒的目光在对上林惜然那一刻，似乎也有点惊讶。

　　“这么巧？”他跟她打招呼。

　　林惜然愣愣的……是啊，她也觉得怎么就这么巧？！

　　早上好好的，遇不到他？

　　偏偏下午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林惜然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灰头土脸。

　　温斯寒扫了一眼围在林惜然身边的人，问她：“需要帮忙吗？”

　　少女迟疑着开口：“那个……你有钱吗？”

　　“有。”

　　“我想借二十块。”

　　林惜然打算今晚不回去了，就在网吧通宵。

　　她看见温斯寒从钱包里面拿钱，他的钱包里少说有几千块现金，还有很多张黑色和金色的银行卡。

　　“刚才说少了，我是想借五百块！”

　　听到她这么说，温斯寒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五张一百，跟那已经取出来的二十块一起递给她。

　　林惜然的目光无意识就被他的手给吸引了，之后才看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钱。

　　明明一伸手就能拿，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拿了。

　　她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自己跟他又不熟。

　　为什么温斯寒连问都不问，就借她这么大一笔钱？

　　五百二十块，对初中生来说是很多钱了！

　　“钱我过几天就还你。”林惜然这样说。

　　温斯寒：“好。”

　　然后呢？就没话了！

　　他是不是要走了？

　　林惜然把钱揣进兜里，目光没有收回来，幽幽地注视着温斯寒。

　　她的眼睛像是还有话要说，但是表情又是一副‘钱借我就行，不要问我花在哪儿’的模样，彷徨，叛逆，自相矛盾。

　　温斯寒看了一眼少女身后，那些小混混并没有离开。

　　看来是不死心，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走。

　　温斯寒主动提起：“我要去参加个商务晚会，那里有免费的自助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惜然的眸子瞬间亮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