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碳酸溪

3、第 3 章

　　林惜然离家出走的计划因意外搁浅！

　　第二天，她居然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让她去配合做个调查。

　　看来偷车贼真是那货，而且那货还把她给供出来了！

　　警察在电话里了解到林惜然还是未成年，让她跟家长一起去。

　　林惜然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口？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保姆在用电话跟人聊家长里短和猎奇八卦，其中就有昨天保安的电瓶车差点被盗这件事。

　　想拜托她和自己一起去警局的话，在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后，终究放弃了。

　　林惜然觉得她要是一说，对方肯定把声音提高八度：“警局？去警局干什么？谁犯了事吗？！”

　　嚷嚷得街上的狗都能听见，然后就用那种谴责又惧怕的目光偷偷观察她。

　　就像她继母看她的那种眼神。

　　算了！

　　所以这天，林惜然还是自己去的。

　　下午三点，她到达南阳区的警局。

　　这个时间警务大厅人不算多，仅有一伙寻衅滋事的人排在林惜然前头，等待调节。

　　一股浓烈的酒气发散在那伙非主流中间，加上他们宛如儿童公园大爷卖不出的气球一样的发色，晃得人眼睛疼。

　　林惜然干脆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边玩手机边等着。

　　发色分别是红，蓝，黄，绿的小混混年纪不大，都是早早辍学的社会青年，哪有耐心听警察调节？

　　他们眼珠子在警务打听乱瞟，脸上挂着彩，但是依然摆出一副‘老子谁都不服’的吊炸天表情。

　　不约而同的，目光就都落在远处的女孩身上。

　　林惜然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下身是牛仔短裤。衬衣衣摆在腰间打个简单的结，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腰身随着举手投足若隐若现。少女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发育充分，但是纤长的身型具有十足迷惑性。

　　林惜然听到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她抬起头就看到那群人中间的黄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腿看。

　　刚才那声口哨，看来就是他吹的。

　　林惜然朝他竖起中指，骂了一句：“傻x！”

　　周围几个人立刻发出哄笑声，那黄毛脸色都变了。

　　大概经常调戏女生，但以往遇到不认识的女孩子在被他骚扰时，对方大都红着脸躲开，还是第一次遇到林惜然这种直接正面刚的，而且她眼里毫不掩饰全都是鄙夷之色。

　　黄毛觉得没面子，他恨恨地瞪了林惜然一眼，用口型说：“你一会儿等着！”

　　林惜然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会怕你？！”

　　一看两个人都快打起来了，民警立马上前把喝醉酒的黄毛拉开，批评教育。

　　至于林惜然，她被带到另外一边去做笔录。

　　办案人员在她坐下之后，用笔敲了敲桌子：“你的家长呢？不是说了让家长陪你来吗？”

　　“他们没空。”

　　“是没空？还是你瞒着没说？”

　　闻言，林惜然干脆抽了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两个电话号码。

　　她无所谓地说：“你们自己联系吧，要是能把他们其中一个叫来，算你们厉害。”

　　对方把便签纸拿走了，顺便多看了她一眼：“嘴里嚼的什么？”

　　“口香糖。”

　　“吐了！”

　　林惜然嘴里没了东西可以嚼，她想装出淡定老练的样子就比较勉强。

　　这时候警务大厅又来了几个人，是那群混混青年的父母，正因为各自家里不省心的孩子吵嚷成一片。

　　林惜然听了一会儿，她抬眸，就看到出去打电话通知自己父母的民警无功而返。

　　“你跟这个徐某，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

　　“他的□□号叫‘骑车带妹爽飞飞’，你的□□名叫‘世界好烦’，这没错吧？你不知道他的名字，那我接下来就用网名代替。”

　　问话的警察清了清嗓子，目光犀利得仿佛探测仪，“这个‘骑车带妹爽飞飞’说，昨天他出现在樾府小区门口，是为了去接你，有没有这回事？”

　　“警察叔叔，你还是直接叫他的名字吧。”林惜然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个网名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太可怕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只是跟他借车而已。”

　　“你还知道可怕？！随便网上找的人你就敢半夜叫人家协助你离家出走，你知道徐某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林惜然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他偷电瓶车的事吗？”

　　“知道后我就把他拉黑了。”

　　……

　　办案人员查证过后发现，林惜然的话都是老实交代，没有发现有说谎或者隐瞒。

　　她的确跟那个人没有关系！

　　徐某本来是个偷车惯犯，前段时间在市内其他地方犯案十几起，后来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查打算躲起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没想到会被林惜然这么个小女孩引出来。

　　大概是偷偷观察了她的空间有段时间，从林惜然发的动态看出这个小女孩跟家里关系不好，还以为能有什么便宜可占。自告奋勇开着摩托车来接人，就是等人的时候他看到了保安停在那儿的电瓶车，一时技痒就发挥了一下。

　　但人家这边监控和保安巡查都是无死角的！

　　结果，就这么刚好被抓了。

　　林惜然被调查，主要是因为她跟那个人的聊天记录里提到了‘车’这个敏感词，被怀疑是不是帮忙销赃的。

　　现在事情查清楚了，没想到阴差阳错，林惜然和他们小区胖胖的保安队长一样，居然都算是协助破案的功臣。

　　还因此收到了口头上的感谢。

　　不过，林惜然还是逃不掉被单独教育。

　　“小姑娘，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相信那些跟你搭讪的人，哪怕在网上也要多长个心眼。现在年轻人中间不是有个说法吗？隔着网线，你哪儿知道对面的是人还是狗呢？”

　　“嗯…… ”

　　而林惜然只想早点结束这个教育，只一味地点头。

　　直到对方说出：“你可别再想着离家出走了，回去之后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父母对你的培养和期望。”

　　父母？

　　互相都想把她抚养权推给对方的‘培养’，和希望她永远不要打扰到他们各自新生活的‘期望’么？

　　林惜然冷笑。

　　说话的警察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

　　“孩子，你现在年纪小，别轻易就对这个世界失望，要相信总有那么个值得你变得更好的人！”

　　“哦。”林惜然敷衍地表示受教了。

　　其实心里想的是：辣鸡世界！

　　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个人！

　　***

　　暑假说快很快，林惜然这回居然乖乖在她继父家待了一个月，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

　　她的母亲，也终于旅游完从国外回来了。

　　哐哐——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林惜然还在睡觉。

　　她把被子蒙过头顶假装没有听到声音。

　　敲门声持续半分钟，外面的人就没了耐心，拧开把手直接走进来。

　　“然然，你怎么还没有起床？别忘了今天是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姚叔叔送你和佳佳一起去。”

　　“你让他们先走，我可以自己去学校。”

　　林惜然这两天的情绪很奇怪，在见过继父和她母亲的相处模式之后，越发不想领他们的情。

　　但是下一秒被子被掀开，正对窗户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

　　一杯凉水兜头浇下来，刺激得她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姚叔叔平常工作很忙的，他好不容易腾出时间送你们，就是怕你刚转过去不习惯，你当然要跟他一起去！”

　　林惜然揉了揉被凉水溅进去的眼睛，看向她妈。

　　汤敏今年四十了，但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就算跟娱乐圈那些保养有道的女明星比，她还要更有气质更漂亮一些。属于那种一看就是长期被泡在被宠爱环境里的女人，得天独厚，连浑身围绕的光线都十分柔和。

　　但这只不过是表象！

　　汤敏天生感情淡漠，缺乏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很难相处。

　　要不是长了一张被老天爷开挂的脸，林惜然觉得她妈根本不可能有朋友。

　　低头看到自己湿透的睡衣领口，发梢拽不住的水珠一滴接一滴，落在满是水渍的床单上。

　　林惜然的脏话都卡在喉咙里！

　　汤敏不以为意：“快起来换衣服，我让保姆一会儿来换床单就行了。”

　　说着，又兜头扔给她三中的校服。

　　“快起！”

　　***

　　等换好衣服下楼，其他人已经在饭厅吃上了早餐。

　　远远看过去，映入林惜然眼里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般其乐融融的样子。

　　汤敏在和姚佳说笑，继父姚致远看报纸的同时还能一心二用，妻女跟他说的话他都一句不漏地回应。

　　汤敏没有注意到林惜然，倒是姚叔叔看她下楼之后，招呼道：“然然，过来吃早饭。”

　　姚致远是个五十多岁的珠宝商人，身材微微发福，不过长相挺端正的。

　　餐厅是长桌式的饭桌，姚致远坐在主位，左边就是汤敏，右边还有另外一个位置空着。林惜然听保姆说，那位置属于姚叔叔目前在国外的大儿子。

　　接着就是姚叔叔的小女儿姚佳，林惜然的位置在她对面。

　　之前在大人的提醒下，姚佳旅游回来时给林惜然带了礼物，一个毛绒小熊，据说是什么迪士尼动画角色。

　　然后，她和姚佳私底下没有再说过话。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内心都敏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排斥。

　　在林惜然坐下之后，姚佳已经喝完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她主动问姚致远：“爸爸，能不能让司机送我去上学？”

　　“不是说好了吗？今天爸爸亲自送你和然然去学校，以后你们一起上下学。”

　　“可是你们确定……要让她这样去学校吗？”

　　姚佳指的是三中学风比较严谨，有专门的仪容老师站在校门口检查。

　　女生不允许化妆染发，更别提露腰穿短裙。

　　闻言，汤敏这才注意到林惜然从头到脚都不合格！

　　“然然，你给我上楼去好好收拾一下，把脸洗干净才许出门。”

　　林惜然才刚吃了一口鸡蛋，就被汤敏收了手里的刀叉，非要推她上楼重启仪容。

　　姚佳都已经收拾好书包了，还得被迫在楼下等着。

　　但毕竟开学第一天，他们这个重组家庭也才开了个头，就算不耐烦也不好表现出来。

　　她还挺期待的！

　　不过等看见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林惜然时，姚佳却不禁愣在当场。

　　她还以为林惜然成天化那么浓的妆，一定是因为皮肤不好。

　　可是这回林惜然素颜，老老实实穿着三中的校服，却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校服的颜色是白色配紫色，简约素雅，而少女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细腻，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五官明艳极了。是第一眼就能忽略年龄的那种美，让人忍不住区分性别去欣赏她。

　　就连姚父看到林惜然的脸，都忍不住短暂失神。

　　汤敏这辈子最骄傲自豪的，就是她的容貌。

　　若不是因为林惜然继承了她的美貌，当初汤敏也不会愿意接她过来。

　　只是她不能理解，林惜然平常那化的什么妆？把颜值都降低了！

　　后来上车时，姚父单独递给林惜然一个三明治，告诉她：“你母亲让我给你带的。”

　　怎么可能？汤敏绝对没注意到，林惜然早餐只吃了一口！

　　而且还是被她给打断的！

　　反而没有责任要照顾林惜然的人，都比她想得周全，还替她找补。

　　不过林惜然默默接过三明治，也没拆穿。

　　姚父在驾驶座上似乎听到她说了声‘谢谢’，一回头却看见这个女孩戴上了耳机，又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本来还想在车上跟她聊聊天，只好作罢。

　　刚出小区，姚父对姚佳说道：“前面是温墨家的车，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提到温墨，姚佳立马就坐直了：“当然要了，我回来好几天都没见到他。”

　　就连林惜然也摘下了一边的耳机，抬眼望过去。

　　她的这个举动落在了姚父眼里，后者问她：“然然也认识温墨吗？”

　　“见过面，不是很熟。”

　　去年春节林惜然来到樾府这边过年，她在姚家和睦的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索性偷溜了出去。

　　然后就在小区里碰到了温墨，那是她第一次见温墨。

　　当然在此之前，林惜然就听说了温墨的大名。毕竟人家是三中校草，又是市内奥数比赛和英语演讲的常胜冠军。

　　就算在林惜然以前就读的封闭式寄宿学校，也有关于明星校草的传说。

　　姚佳原本因为林惜然说认识温墨，有些介意。

　　但想想他们不熟，又瞬间放了心。

　　以林惜然的层次，原本是没机会接触到温家那样优秀的家世的孩子。

　　不像姚家从小就跟温家是世交，姚佳和温墨两个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等姚父追上前面的宾利，姚佳迫不及待按下车窗：“嗨，温墨。”

　　林惜然也伸长脖子，朝那边望。

　　温墨高冷学霸的人设始终贯彻到底，尽管他和姚佳关系好，也只是冲着姚佳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听说你暑假后一个月代表学校参加联赛去了，真厉害啊！”姚佳崇拜地看向他，“我给你带了礼物，前几天想找你你不在家，等到学校给你。”

　　“佳佳，你给温墨带了什么礼物，连爸爸都不让看？”姚父揶揄她。

　　宾利车驾驶座也落下了窗户，开车的陌生男人跟姚父打招呼，却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看来应该是司机助理之类的。

　　见开车的人不是温斯寒，林惜然顿时没有兴趣了。

　　姚父也怕冷落了林惜然，跟温墨介绍道：“这是然然！”

　　温墨顺着姚父的目光看了一眼林惜然，本来只是出于礼貌。

　　但是今天的林惜然，跟温墨印象中的不一样。

　　喜欢装酷的少年没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却不知道林惜然刚从哪里收回目光，女孩百无聊赖地给自己插上了耳机，都懒得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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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红黄蓝绿的气球不好看么？为什么会卖不出去？
叛逆期的林惜然：黑色紫色才是最吊的！
长大后的林惜然：粉色，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