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星际]》十八笳

13、第十三章

　　门口站着几位穿着白大褂带着面罩的人，几乎看都没看关尽，冲上前按住了安德鲁：“快！他需要尽快隔离！”

　　安德鲁的口中开始溢出鲜血，紧接着是鼻腔……关尽的瞳孔放大，看着这一群人把安德鲁抓走，接下来又有几个人压住了自己。

　　“他也需要检测！”关尽愣了一下，就被几人抓住了胳膊按到在地。

　　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中含着些恼怒：“动作轻点！”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是莫昱行。

　　关尽抬头望去，依稀从一堆白大褂面罩之中辨认出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白大褂们拖走了。

　　这是一间有点像老式手术室的房间，白炽灯明晃晃地在头顶上悬着。白床上的束缚带将他扣得很紧。

　　关尽有些不适：“嘿？莫昱行，你们在搞什么？”

　　莫昱行伸手揉了揉关尽的头，声音从面罩后传出：“忍一会儿就好。”

　　他话音刚落，关尽就看见一支尖锐的针向自己而来。

　　“不……不，”随着针头的靠近，关尽心中的恐惧开始被无限放大，他激烈的挣扎起来：“莫昱行，你叫他们停下来？现在什么情况？我根本都没有搞清楚……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不能这样……”

　　他反应过激，几乎没法让人下针。

　　莫昱行忽然伸出手遮住关尽的眼睛。他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说：“很抱歉，但是阿尽，采血你必须要做。”

　　随后他放轻了声音：“别看，一点也不会疼。”

　　“我不怕疼！莫昱行，我压根儿一点都不怕疼，但是你不能……”关尽话没说完，感觉到某种冰凉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如搁浅而濒死的鱼一样克制不住身体的抖动，他口齿近乎不清：“不行……不可以……莫昱行……你怎么能够……”

　　莫昱行压住了他的胳膊，直到他鲜红的血液流入采血器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穿白大褂的人：“博士，我需要尽快知道他的结果，麻烦了。”

　　一行人走出了房间，只有莫昱行还留在这里。他移开遮住关尽眼睛的手，看见了对方因为面色狰狞而充血的眼睛。关尽有点失神，呼吸杂乱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他难以承受的打击。

　　“第一次见像你这么害怕打针的男生，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阿尽。”

　　听见他的话，关尽慢慢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莫昱行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看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极端冷漠，就像是思维陷入某种情景之中还没有走出。

　　他轻柔地用棉签划过关尽胳膊上的出血点：“别这样看我，今天的事情应该我问你才对，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很确定，你没有夜间权限才对。”

　　关尽失神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替林羽中上尉找文件，他给了我今日的夜间权限。”

　　“然后呢？”莫昱行盯着他的眼睛。

　　“然后？”关尽流露出迷茫不解的神色。

　　“你为什么没有出去？”莫昱行有耐心的引导着。

　　关尽像方才想起来什么一样：“奥，对。我的接收器坏了，林羽中给我的权限是临时的电子权限卡，接收器坏了之后没有办法使用，也没法和外界联系，我被困在了这里。”

　　莫昱行抬起他的左手，看见他手腕上的接收器果然没有一点亮光，他眯了下眼睛：“怎么坏的？”

　　“去卫生间的时候，地滑，摔了一跤，正好摔到了左手。”

　　莫昱行转身从柜子中拿出喷雾，喷了一圈在他的左手，经过撞击的手腕瞬间清凉放松许多，青紫色的淤痕迹也逐渐淡化。

　　“好点了吗？”

　　“嗯。”

　　“那么你又是怎么见到那位男士的？”莫昱行没有说名字，但关尽明白他问的是谁。

　　“我被困在了这里，当然要想办法出去。所以我想也许会有一些有夜间权限的人在办公，于是我一层层向上找去，就碰到了他。”

　　莫昱行：“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关尽道：“他一开始想要攻击我，但他失败了，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看我没有恶意，他又请求我带他出去，可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出去。最后我看他脚上有伤，就把他带到办公室先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来我就被你们莫名其妙的弄到这儿了，就是这样。”关尽皱了皱鼻子，流露出某种孩子气又可爱的神情：“真是个魔幻的夜晚。”

　　莫昱行没有被他这副神情弄得晕头，他直起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关尽：“我希望你没有说谎，阿尽。稍后会有人去查看监控，最好一切如你所说。”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撒谎的。”关尽耸着肩，压低了声音：“倒是你，你该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抽我的血……还有，那个男人是谁，怎么那么……神神叨叨的？”

　　莫昱行伸出手，点了下他的额头：“你未免有点好奇心太重。”

　　“嘿！”关尽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却又被束缚带的力量扯回白床上，他有点不甘心：“你抽了我的血，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你的权利永远低于军部的权利，永远低于……我的权利。”

　　在关尽无声的抗议中，莫昱行的话语带着某种告诫：“做个听话一点的军人，好吗。”

　　关尽沉默不语，两人陷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氛围之中，直到有敲门声的响起，莫昱行才把目光从他的脸庞上移开。

　　“进来。”

　　来人是那个被他称作“博士”的男人。

　　“还好，一切都被制止的恰到好处，他没有任何问题。”博士打开光屏：“殿下，您看，这是他的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

　　莫昱行看着光屏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脸色缓解许多。他走到关尽身边，解开了他的束缚带：“恭喜你，你的身体很健康，我送你回去。”

　　关尽嗤笑了一声：“您叫人帮我打开大门就好，殿下，您还是留着时间去查监控吧。”

　　他大步向前走，把莫昱行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