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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神仙?纸人? ...

  •   宋妙韫缓了好几天才平复了被虫子吓到的恐惧,但她还是觉得委屈。

      “宋小姐的恐惧奴家能理解,奴家也很怕蛇。”淡雅娴静的女子温声细语道,“有一次,赵公子得了条白环蛇,走到哪里都要带,还特意给奴家看。”

      宋妙韫在她的话语中忘了自己的委屈,瞬间义愤填膺:“他怎么这么坏!清歌你没让人把他打出去吗?!”

      清歌莞尔:“宋小姐说笑了,奴家怎能驱赶客人?”

      宋妙韫顿时想起来这里是哪里,讷讷道:“那、那然后呢?”

      清歌失笑:“没有什么然后,知府大人先忍不了,让人把蛇丢了,赵公子还为它摆了祭桌悼念。”

      这结局倒算是不错,宋妙韫成功被消除先前的委屈与恐惧,好像那蛐蛐儿也跟蛇一起被丢了般。

      “小姐,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长生在帘外提醒。

      宋妙韫正是心里舒服熨帖的时候,哪里舍得走,忍不住撒娇:“长生长生,我想和清歌再说说话。”

      尾音打着卷儿,最是娇娇气气,若是宋家人听到,恐怕星星都要给她捧下来。

      长生犹豫的片刻,宋妙韫两条腿儿乱蹬,垫子衣裙褶堆狼藉,活脱脱撒泼之态:“长生长生长生——”

      “那就一会儿。”长生还是做出了退让。

      宋妙韫立时笑起来,抱着腿把身下的垫子理好,又舒舒服服歪着看清歌:“清歌,你今日不练琴吗?”

      她好多天没有听到清歌的琴音了!

      清歌也有些可惜:“奴家的琴坏了,前日才送到城北去,预计得半个月才能修好。”

      宋妙韫一下坐直,满目失望:“啊?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坏呢?”

      清歌摇摇头,也有些失落:“前日拨琴,琴弦突然便断了,奴家夜不成寐,总觉得是预示。”

      凡断裂碎裂一类的预示大都不详,宋妙韫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不容置疑反驳:“才不是呢,一定是因为你的琴年纪太大了!等半个月后就好啦!”

      清歌抬眸,对上坚定不移的目光,心中怔然,她抿出一个笑来:“宋小姐说的是,半个月后就好了。”

      宋妙韫鸦羽般密长的睫毛半遮下来,黑溜溜的眼珠也不转,老神在在,自觉自己说话算个事儿:“真的,我说的准没错!”

      若不开口,还能唬两个人,清歌心里想。

      一开口,谁不当孩子话听?

      “小姐,真的不早了。”长生再次催促。

      宋妙韫还是不想走,将脸埋在抱枕里,瓮声瓮气:“长生,我不想走了,我今夜在这里睡好不好嘛。”

      “不好。”

      长生这次很坚决,外宿便罢了,宿在这地界,绝对不行。

      宋妙韫耍赖失败,从抱枕里抬起头呆了会儿,鬓乱钗斜,鞋也没穿就跑到长生面前拖着她的手撒娇。

      “长生~”
      “长生~”
      “就一晚嘛。”
      “明儿我一醒咱们就走。”
      “从后门走,保证没人瞧见!”
      “长生~求求你啦~”

      长生叹了口气,苦大仇深:“小姐……”

      “长生姐姐——”宋妙韫抢声喊,声音软软甜甜,拖了很长。

      “……”

      “好吧,但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宋妙韫明灿灿的眼中迸发出油然喜悦,欢呼雀跃:“好耶!”

      *

      晨间日光丝丝缕缕照射进来,宋妙韫蹙了蹙眉,将脸埋了起来。

      刺激消失,眉头总算能够舒展。

      长生听到动静,进来看了一眼,她家小姐还睡着,清歌姑娘倒是醒了。

      只是宋妙韫枕在人家肚子上,以致人家醒了也没法起身,对上长生的视线,也颇为无奈。

      宋妙韫有点儿起床气,若硬叫起来,只怕要发脾气。

      长生用眼神表达了歉意,而后又退了出去。

      清歌闭上眼睛,睡是睡不着,但总比瞪着眼睛望床帐强。

      半个时辰后,宋妙韫嘤呜了两声,肢体舒展了个遍,这才颤着睫毛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床帐。

      这是哪儿来着……?

      宋妙韫迷迷糊糊坐起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口中已经下意识唤:“桃红?”

      长生无奈:“小姐,桃红在家里呢。”

      宋妙韫迷茫地看着她,终于渐渐醒过神来,又呆了呆,张张嘴,哈欠却先冒了出来。

      眼前水濛濛的,宋妙韫昂着脸乖巧任长生为她擦去水雾,身旁的清歌也坐了起来,向外面唤道:“银环,备水。”

      宋妙韫转脸看她,却被她脖颈上的玉坠吸引了视线,惊讶道:“清歌,你的玉坠真好看。”

      清歌一顿,下意识摸上去,触手温润,她温婉笑道:“能得宋小姐赞赏,它若有灵,也要欢喜了。”

      说着,把玉坠放进了衣领里。

      宋妙韫不疑有他,也没放在心上,梳洗后她拖着长生在红袖招后门左顾右盼,得意道:“长生你看,果然没人吧?”

      长生哪能应她的话,否则再有下次可怎么办?三两句扯开话题,她护着宋妙韫上了马车。

      马车规律地摇晃,颠得宋妙韫只觉得又困了起来,可她方才睡醒,再接着睡岂不成了猪?

      她摇摇头,掀开帘子,打算醒些神,目光才转到车窗外,却陡然凝住,失神喃喃:“神仙……”

      她不管不顾探出车窗,往回望去,急切道:“停下!停下!!”

      马车急停,长生不明缘由,可宋妙韫已经提着裙摆要下去,她差点没跟上。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宋妙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往回跑,她的心跳很剧烈,一下一下,声音大得仿佛全世界都能听到,可她也管不上了。

      眼看宋妙韫要下护城河,长生差点没晕过去,惊叫:“小姐!您要做什么,奴婢来就好!”

      护城河边每十丈一个河阶,设来给沿河的百姓捣衣,可这一个河阶偏偏被锁链挡了,宋妙韫怎么弄也弄不开,她无助地回头请求:“长生长生,把它弄开!把它弄开!”

      长生这才追上,到了这儿,她才看见河阶最下层挡着个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飘荡在水面的墨发。

      宋妙韫已经急哭了,哽咽着求助:“长生,救他……”

      长生听得心里一揪,连忙柔声哄道:“好,好,奴婢帮您把他救上来,但是奴婢一个人可能救不了,小姐去叫马叔来好不好?”

      宋妙韫哪有不听从的道理,提着裙摆反身几步就上到岸上,呼喊声中仍带着哭腔:“马叔!快来!”

      长生松了口气,低头看去,水中人还很正常,是寻常人的身量,看起来应该没在水里泡多久。

      *

      “长生,他为什么还不醒?”

      宋妙韫眼巴巴地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人,担心极了。

      长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从救上来这人起,已经三天了,小姐每天一睁眼就守在这里,夜深了仍不肯回去。

      “小姐莫要担心,大夫说了,是他受伤太重,又兼在水里浸了许久,伤口不愈,这才致使昏迷。”

      其实这个男人还在高热,但他脸色煞白,也看不出什么,为避免宋妙韫担心,这才隐瞒起她。

      大夫还说,伤口浸水太久,不说愈合,只怕是要夺了这人的命,他只能尽心开药,有没有用,全看天意。

      不管怎么说,还有气儿就行,虽然这口气也不知还能吊多久。

      宋妙韫不懂医,也不知道长生说的这些有多糟糕,她只看到他面色苍白,嘴唇也尽失血色,整张脸只有眼睫有颜色,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开始点墨的纸人。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得一惊,什么也不知道了,仓惶仰头望着长生,拖着哭音:“长生,我记得、我记得参汤极好用的,家里……”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人参在京城的家里。

      眼里包着的泪猝然而落,她却没有察觉,只浑噩地想,怎么办?怎么办?潜城哪里有什么好东西,遑论人参?

      长生心下也止不住心疼,只是想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对这人如此上心?

      眼看宋妙韫眼泪扑簌簌掉,哭声却极小,柔弱可怜,长生只能哄她:“小姐莫哭,奴婢这就遣人去买人参。”

      宋妙韫抹了把泪,俨然成了个小花猫,抽噎着问:“潜、潜城真的能、能买到人参吗?”

      长生跟她保证:“能,当然能。”

      长生从来无所不能,她说能,就一定能,宋妙韫看着她跨出门去,转过头来,继续眼巴巴守着昏迷不醒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作者不搞文案欺诈,说是大美人就是大美人,说是招猫逗狗横行于市狐朋狗友一大堆的纨绔就是招猫逗狗横行于市狐朋狗友一大堆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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