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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纨绔不解 ...

  •   “大雪这不是精神很好吗?只是困了吧?”宋妙韫搓了搓狗头,没发现大狗有哪里不对劲,嘟囔道。

      长生微笑:“那应当是他们弄错了,大雪没事就好。”

      说得对,大雪没事就好,宋妙韫站起身来,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令她有点茫然。

      长生觑着她的神色,似不经意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要用些宵夜吗?奴婢让他们去备。”

      宋妙韫一僵,霎时想起来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

      她明明是打算将自己关在房内等到新一天的到来以覆盖今天的窘迫一切……

      脸噌地红了,宋妙韫支支吾吾:“我、我……”

      长生故作不知,不解问道:“小姐?”

      夜色阑珊,四合的暮色仿佛涂抹了白日的一点一滴,将白天全部吞噬。

      宋妙韫神奇地没再那么羞窘,她清了清嗓子,仿佛面颊与耳垂的红晕已然全部消退般自然,“那、那就摆吧,我吃点儿再睡。”

      长生也作没看到她颈后白嫩浸染的粉色,隐藏起终于把人哄骗了的成就感,若无其事道:“好,那奴婢让人去吩咐。”

      宋妙韫站在院中,听着长生吩咐人让春娘简单做些宵夜,夜风拂过,将脸上最后一丝热度也带走。

      夜色是很好的掩饰,宋妙韫还不知道这一点。

      白天羞得人也不肯见,现在却好像水满而溢,那些情绪都溢在了看不清的影影幢幢中,甚至将盛水的容器也戳了个洞,尽泄了个精光,而她神清气爽一身轻。

      宋妙韫就这样简单的重新拥有了好心情,挤在一起的小脸舒展开来,白日里的窘事也自己乖乖躲进了角落里。

      她转头雀跃地对长生道:“长生长生,宵夜还要好一会儿,你陪我走走吧!”

      长生自然遵从。

      *

      横穿长廊,她们直接到了后花园,初春时洒下的花种此时已然冒出土来,枝叶葱绿,花枝招展,生机盎然。

      月色静谧,宋妙韫前所未有的娴静下来,脚尖踢着小石子,一绺一绺的挽髻与耳铛一起微微荡,步子轻轻,袅袅缓缓。

      “长生,家中的牡丹估计要败了。”她怅然地停下,望着天边的一牙弯月,嘟了嘟嘴,“不知道宝石有没有及时采下来捣花汁子。”

      牡丹染色效果好像并不好,长生没有反驳,顺着道:“宝石姑娘是伺候小姐的大丫鬟,应当悉知小姐的心意,兴许将后花园的花都采了遍,依次存了花汁呢。”

      也是,宋妙韫将小石子踢到小径旁,脚步又有点活泼,甚至开始小步蹦哒,眼睛滴溜溜转,口吻老神在在:“你说得对,家里一定为我将百花都采好了,等我回去,胭脂口脂都能用到明年了!”

      这未必不可能,只是长生恐她再多想会儿会勾动思家之情惹她伤怀,转移话题:“小姐,咱们回去吧,宵夜当要好了。”

      宋妙韫点点头,正要转身,余光却看到远处有一个陌生的身影,登时喝道:“什么人!”

      长生一凛,刚要唤人,只是一抬头,却见那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宋妙韫傻了,怎么是燕公子??

      她愣愣地看着对方慢慢向她们走来,脑海里却忽然闪过那半个犹带伤痕的身子。

      劲瘦的腰身、蓬勃的肉色……

      ——宋妙韫也许可以改名叫宋脸红。

      *

      长生往旁边觑,果不其然看到她家小姐脸色通红,简直快要冒烟了。

      这人一身的外伤,看诊过后必定要换药,能让宋妙韫飞速跑开,也就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长生不知道该不该叹气,眼看她家小姐习惯性往她身后挪,看起来很想逃避现实,只得她开口:“燕公子怎么在此处?”

      据她所知,这人身上光刀伤就有四五道,有两道似乎甚为凶险,按道理来说,伤未痊愈,那应该很容易崩裂。

      元昭脸上淡淡的,从容冷静:“春夜静谧,看看月色。”

      看看月色?是骗骗垂髫小儿吧。

      “燕公子,你、你若是想看,不必心急啊,等伤好了再看也不迟!”

      “……”

      她家小姐真是……长生难以言喻地抽了抽嘴角,那口气还是无声叹了出来。

      宋妙韫揪着长生的衣袖,探出头来,分明想好好劝人,可是看见人长身玉立站在丛芳后,简直色如春花,更不用提月色倾洒在他肩头,又似广寒谪仙,脸霎时间红得能滴血,什么神志都没了。

      她全然神魂颠倒,规劝的话也再想不起来,讷讷无言。

      元昭像是没感觉到她热烈而失神的注视,略一颔首:“宋小姐说的是,在下这便回去了。”

      宋妙韫也傻傻点头,还是不记得说话,就这么看着人又隐进了阴影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仍在看。

      *

      “长生姑娘,燕公子他又更衣下床了,说出去透透气,可奴婢看着今日换下来的缠带上都浸血了……”银杏偷偷道。

      长生心里有一个猜测,却不能肯定,她示意知晓了,让银杏回去。又叫徐虎来,让注意透气散步的燕公子的动向。

      “长生长生,你说我今日去找清歌好不好呀?”宋妙韫在房中问。

      长生步入内室,温声道:“小姐要提那件事吗?”

      一进来,就看到宋妙韫脸突然红了,她支支吾吾:“是、是呀,是要说那件事。”

      ……恐怕不是吧?

      能让她脸红的,也就是那人,长生略微想了下就猜到了她是想做什么。

      倾诉也好,商量也好,这其实都是她家小姐的一厢情愿,人家正琢磨摸清格局好遁走呢。

      长生心里清楚,却一句也不提,反而认真道:“那件事小姐若要提,千万不能一开口就直问……”

      宋妙韫本来是随口搪塞,可长生说的这么认真,她也就被带地认真听起来,最后慎重地点头:“我知道了,长生你放心吧!”

      铃铛叮铃铃响,长生目送马车驶去,反身就往客房去。

      “燕公子原来在这里。”长生客气道,“奴婢过来,是来送宅子的建图、以及潜城简图,至于潜城外面,奴婢相信燕公子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路。”

      元昭漫不经心看了眼她双手奉上的图卷,开口却冷漠无情:“與图事关城防,倘我是夷族,你之所为,便是叛国通敌,死不足惜。”

      长生倒没想到这人的关注点竟是这个,不过……“奴婢自幼见过的蛮夷之辈数不胜数,自然知晓城防之重,此图远称不上为與图。”

      话已挑明,这人也是当真没起过别的心思,长生不再防备,也愿意化敌为友。

      “燕公子,在您醒来前的两天,潜城有一批人乔装混入,正排查到我们府上。”长生见他沉下脸,就知道那伙人果然是冲他来的。

      她不紧不慢道:“我们小姐既然要救您,那预料之中的风险也自会承担,他们自然未曾查到您,这点您不必担心。”

      元昭听她说,不自觉便想到他醒来前混乱又糟糕的梦境。

      他先是觉得被束缚得紧,怎么挣也挣不脱,这种感觉断断续续,不知持续了多久,有一天又被紧紧束住,他正要挣扎,没多久却听到了女子的呼救。

      梦境扭曲又光怪陆离,没有女子的身影,却突兀地出现了那一声呼救,不断回音,随后还有冷戈出鞘声,与猛兽凶吼声。

      在长长的黑暗与混乱颠倒的梦结束时,他知道,他要醒来了。

      然而醒来却并不在噩梦险境,身下的被褥柔软过了头,那薄弱的束缚来自于臂膀处被掖得紧紧实实的被角,他轻易挣开,似乎在身边闻到了泛着甜的幽香。

      禁锢是掖紧的被角,凶险处境是柔软的温柔乡,那梦境,也应当是假的。

      元昭本来是这样以为的。

      “敢问我醒来那日……”

      长生有些诧异,实话实说:“那夜确有人潜入,正撞进客房院子,我家小姐不巧正在,险些出了事。”

      那一声竟真是她。

      “好在家有忠犬,及时护主,总算有惊无险。”长生想起来仍旧后怕。

      元昭久久无言,虽未见到,但当时凶险也能推测一二,那毕竟是萧家派出来的杀手。

      她将他从水里救出来,又为他挡了一劫。

      赏赐……如何能够?

      长生约莫猜到这人在想什么,却不怎么在乎。

      救人是她家小姐见色起意,恩情是有,报不报答,其实根本不重要。

      她又等了会儿,那人从她手中取走了图,渐渐走远,背影挺拔如松,落拓决然,毫无留恋之意。

      只是……说什么“簪缨世族”?

      宋家不已经是了吗?

      *

      “宋小姐……”清歌愣了下,只是很快头脑清醒过来,“您怎么会知晓奴家……”

      宋妙韫蹭到她身边,附耳道:“你那夜去赏月,我看到啦!”

      她满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怕她害怕,保证道:“我没跟别人讲!没人知道!但清歌你总要知道轻重呀!”

      清歌却毫无惧色,抿唇笑了笑,温软道:“多谢宋小姐为奴家着想,奴家领情,只是情之一字,向来由不得自己,奴家知道轻重,却不能与檀郎断绝联系。”

      看宋妙韫震惊又隐含担忧,她也保证道:“奴家下回会小心一些的,不会被人轻易看到,宋小姐尽可安心。”

      不是,这没法安心啊?!

      宋妙韫急得不行,却不知道能怎么劝,最后憋出来干巴巴的一句“若就是被人看到了呢?”

      被看到……清歌莞尔,与宋妙韫的紧张全然相反,她甚至可以说的上轻松。

      “若被人看到,奴家就为自己赎身,同他在一起,与他琴瑟和鸣,终此一生。”

      宋妙韫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你、你就那么确定他是好人吗?这世上有许多负心人的!”

      清歌轻轻摇头,声音飘渺:“若檀郎是负心人,那我……便与他决绝,或许可以支个茶棚,每日里听听南来北往的故事,总也能过。”

      这这这——

      宋妙韫想不明白:“可那多累啊!你在这儿不用受风吹日晒,不好吗?”

      清歌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但只看了一会儿就释然下来,柔声道:“宋小姐,您现在还不知道,有句老话,叫‘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跟着他,是苦是累我都心甘情愿,那总是快活的。若他真如您说的,是个负心人,也算我识人不清,可我既要快活,便要承担后果,哪怕只是快活一日,苦果也该我受。”

      宋妙韫迷茫,宋妙韫不懂。

      她很费解,清歌最聪明了,为什么还要赌呢?

      就和猜大小一样,其实根本不用猜啊?这样不就能一直握着本钱了?何必要承受赌错了倾家荡产的后果呢?

      她兀自困惑,不知道清歌也有点不明白,宋小姐不是有一个“见到就脸红”的心上人吗?怎么好似仍未开窍似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啊,妙妙小朋友还没开窍呢[滑稽][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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