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V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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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9
你让绅士去杀一个人。
绅士在接到命令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动摇几乎要令你失笑，真是一个相当不会掩盖自己情绪的傻孩子。
你让他去杀一个教士，一位教廷的高位教士。这本来是非常正常无可厚非的事，如果撇开你知道那个人类是绅士爱上的人的话。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你给绅士而不是别的诺亚这个任务，你自己也很难说清——硬要说有或者的话，也只不过是掩盖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你告诉他，这个人类是暗中扶持黑之教团的最大支持者，对于驱魔师的态度对于己方相当不利。
必须要除掉这个人。
你说的一字一句无不说明着这句话。
你只是想要看看绅士的反应罢了。
杀掉喜欢的人类，是否会令他痛苦，而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末了，你还加上一句，完成这件任务就可以回到至爱身边。
你的眼睛里同时充满着慈悲和残忍，越是慈悲越是残忍，你的笑容像是鼓励绅士完成任务，又像是在……可怜他。
可怜他心中忍受着的种种撕裂般的疼痛，可怜他想要拥抱恋人最终却不得不用这双环住爱人纤腰的手，穿过恋人的胸膛。
沾上爱人鲜血白手套会是最美丽的浮世绘。
然而同时你又知道绅士杀不了那个人，无论是绅士的心意还是要杀的那个人的力量，同时注定了这个凄美的故事不会这么容易收场。
爱情的美妙之处就在于能让人心如刀割魂飞魄丧而不知，你亦如是，你也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作弄绅士的原因，你只知道这样子的残忍带来的些许快意可以减轻你内心无间断的深彻之痛，然而你是无法明白为何这股子邪恶的快意为何能稍稍使你忘却痛苦。
你的指掌滑过精细繁复的古老壁画，嘴角挂着难懂的笑容，然而怎么看，都是悲伤得都要令旁人忍不住落下泪来的笑容，你自己不知道。
你的心思在围着那个少年旋转，不断不断旋转，你自己不知道。
充满着苦涩的甜蜜记忆里面，总有着一道银白色光辉在飞舞，于此无尽之黑夜带来了些许安慰，你没意识到。
青涩柔软的甜美气息逐渐代替了故往的痛楚与黑暗，掩盖了过去的无数疮疤，却又带来了新的难以愈合的伤口，你没发觉。
你更是没有意识到，你在看着绅士为了那个残忍到极致的任务而心神俱黯的时候，一瞬之间心中涌起的苦涩足可将你掩埋。
好可怜，你好可怜。你在心中喃喃自语，要杀掉自己最爱的人，你真是好可怜——好可怜。
要杀死至爱的人难道不可怜吗。要为了所谓的目的而用给予过爱人温柔的手将爱人亲手难道不可怜吗。
你好可怜。
你也是要杀死那个少年的。直接的肯定句，不带着任何怀疑，你咧开了一个笑容，你说只可惜卵被破坏了否则大批大批的可爱的AKUMA就可以在世界各地不断破坏将大地染成熏黑了哟。
你也是要杀死那个与你有着非同一般亲密关系的少年的，你忘了吗？
噢噢，最近要派露露贝鲁去好好侦察一下了呢，黑之教团的总部到底搬迁到哪里了呢？要是能够一举将黑之教团的总部捣毁之后的事情就会好多了呢。啊啊，这样真是好啊，早点让黑暗遮天蔽日也让自己省心落得清闲。
那个与你有着肌肤之亲的少年，是注定要与你厮杀的。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只是装作不在意装作一切都好就算……
你的手掌扶上眼睛，不愿睁开。
就算杀死那个少年，或者是被那个少年……杀死。
——好可怜啊……你们都好可怜……都要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
因而那个笑容究竟是谁可怜谁，却还有待考究。
你不愿去听不愿去想不愿去在意，这于事无补。你该明白的，你不能装糊涂。一时的糊涂好比一支镇痛剂，只能短暂的麻醉，而之后更加汹涌而来的痛楚，会更难以承受。
你知道你知道你都知道，只是你不愿意这么做而已。你像一个傻傻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堆里面，不愿去听不愿去想不愿去在意，这之后更为猛烈的痛会怎样你不在乎，无非是又一场时逾千年的慢性疼痛罢了。
只不过是又一个千年，你才不会畏惧，已经有了两次这样经验的你，对于这第三次慢性疼痛根本完全不在乎。
你根本不在乎，该痛的，让他去痛好了。
反正承受的人只有你自己。
你曾想过要去看看那个少年，顶着侦查的名义，而你也真的这么干了。
事后你给自己的评语是像个傻瓜似的蠢透了。
不是因为你做贼似的偷偷潜入少年房间蠢透了，而是看见少年和另一个深蓝色长发青年驱魔师拥吻的时候神志不清不断后退差点惊到那一对缠绵得难解难分的情人的行为“简直蠢透了”。
你没有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感到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你只是觉得自己蠢透了，比世界上最蠢最蠢得家伙还要愚蠢，你看着他们在你的视角之中陷落，然后头也不回离开。
没有必要回头不是吗。
回去之后你对着满墙的精细壁画发了几乎一天的呆，没有为着什么，只是觉得心空了，空得发痛。
因为走得太过于匆忙，你甚至没看见少年推着长发青年胸口的手和抗拒的眼神，没看见少年死死地盯着挂满墙壁的一幅幅素描肖像——你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没看见，那挂满墙壁的每一幅肖像画上面千篇一律的凤眼薄唇，千篇一律的修长十指，和千篇一律的笔挺西装。
你怎么可以看不见，怎么可以看不见，那些倾注了无数情感花费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完成的画作。
然而你终于还是没看见。
你没看见，那些精心描绘用尽笔力勾画的素描灌注着何等的深情，就这样被挂满了整片整片的墙壁，挂满墙壁。
那些精细的堪比你墙上壁画的素描。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VER.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