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之我的反派闺蜜》雨轻风色暴

28、第28章噩梦

　　江辰拆开一小包明信片，都是叶子手绘的，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当时顶着肿了的脸，偷偷摸摸一笔一笔地画，
　　今天看到一只猫咪，懒洋洋地好可爱，我很想你。她画了一个懒洋洋的大白猫；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看天，看鱼，看风吹过树木。画的是一个明朗的晴天；
　　今天重温了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曾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现在我知道了。画的是一个女人拿着一束白色玫瑰。
　　她老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画了这么多，想一天一张慢慢发给自己......

　　钱给安妮打过去，江辰就收到叶子在美国的东西，她的衣服，她的书籍，她的唱片和笔记本，和护肤品。大约确定了她喜欢的东西，将她喜欢的香水喷在手绢上放在床头柜，给她播放她喜欢的音乐，每周固定的晚上，他陪着她看一场最新的电影或者老旧而经典的电影，他给她读书，读莎士比亚的戏剧，读各种出名的情诗，他也尝试自己写诗给她。
　　天气好的时候，征得医生的同意，他会给她换上舒适的衣服，把她放在轮椅上去小花园散步，每周都有定花束放在病房。叶子妈妈忍不住怪他浪费钱，依然不说好听的话，但他全然不在乎。每两个小时给她翻身，医护人员给她做按摩他也在旁边看着，他信不过任何人，生怕自己看顾不到的时候，有人伤害她。
　　他戒掉了烟，酒，和自己最喜欢的辣椒和牛肉，从不迷信的他也开始祈祷，我愿意舍弃掉我的名，我的财富，我爱的食物，房子，车子，服饰，只要她能够醒过来。
　　我愿意舍弃掉我的名，我的财富，我爱的食物，房子，车子，服饰，甚至我肢体残疾都可以，只要她能够醒过来，我还能够照顾她。我并不是舍不得我这条命，我只是不希望她醒来，看到我死了，她也会痛苦的吧，我希望她醒来的时候，我能有最基本的能力去照顾她。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醒，外面下着淅淅索索的春雨，他就坐在大白的昏黄的灯光下，翻看她给自己的明信片，看到一首诗：
　　如果夜是一场青雨淋淋，幸而我还有一盏台灯，一把精致的小雨伞，撑开一盖暖黄的光晕
　　如果死亡是一场黑雨凄凄，幸而我还有一段爱情，一把古典的小雨伞，撑开一圈柔红的气氛
　　雨不论是用什么做成，用绯色的粉为或橙色的光晕，愿你与我做共伞的人，伴我涉过湿冷的雨地。
　　如果夜是青雨淋淋，如果死亡是黑雨凄凄，如果我立在雨地上，等你撑伞来迎接，等你......
　　画面是一个伶仃寂寥的女子在昏黄的路灯下淋着雨，面目不清，却充满了迷茫。
　　他扭头看着床上的叶子，带着氧气面罩，静静的，他不由得握紧了叶子的手腕，才能感受她微弱的温度和微弱的脉搏。他关好窗户，又给叶子盖了床被子，还是觉得她冷，忍不住脱掉自己的外衣将叶子环抱在怀里，她一向体寒，怕冷，而她从来都是这样静静的，有什么需求都不说......
　　“哎，怎么还抱一起了？”江辰做了很漫长的很美的梦，却被护士叫醒了。他赶紧下床去，“我不小心睡着了。”
　　“她现在很危险的，我们要预防她得沉积性肺炎，尽量要减少感染。”护士皱眉道，但也没敢说太狠。
　　“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江辰说着，回想到当初叶子总是给自己衣服消毒了才跟自己躺一起的事情，想着以后也要多注意，希望这次叶子没事，但是老天并没有让他侥幸成功，第二天叶子真的得了很严重的肺炎，他看着医生抢救叶子给她治疗，他很难受却毫无办法，最痛苦的莫过于给叶子吸痰，管子插进喉咙，用机器吸痰，叶子的表情都会很痛苦，他都不忍心看，却又强迫性地看。
　　你真的是为叶子好吗？你只是为了自己好受点才这样做的而已，安妮的话不断在自己心中回想，一向很坚定地他也开始动摇，这样对叶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曾经说他的护士也不忍心看他难受安慰道：“不用自责，脑瘤手术完的患者很大几率都会得肺炎的，而且她其实感受不到痛苦，表情痛苦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而已。多想想她醒来之后，你会有什么计划。”
　　“嗯，谢谢。”江辰勉强跟对方道谢，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离开，又只剩他在看护叶子，她今天须得小心看护。到后半夜的时候会有护工来替他，他会在这个房间休息，并且当着护工的面打开监控器，而监控器的视频，安妮也可以随时查看。
　　今晚格外地安静，叶子的呼吸声却沉重了很多，每一次吸气，呼气都显得有些费力，他就坐在这里握着她的手。躺了一段时间，尽管他已经给她各种营养的流质食物，依然瘦得只剩下骨头。
　　他想起曾经叶子对他的悉心照顾，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对不起，我很笨，没有照顾好你。若是我们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得承受这样的痛苦的，让我来吧，我宁愿我自己瘫痪着，承受病痛和各色眼光，只要你能活蹦乱跳的，我宁愿让你来照顾我。叶子，你赶快醒来吧，我怕我也坚持不了。”

　　女护工过来的时候，他毫不避讳的把监控打开“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答应她的监护人，若我做不到，她会把叶子带走。”
　　“没关系，我知道。”圆脸护工很是理解。
　　江辰才在旁边躺下了。

　　梦中他一直听着叶子在哭，一直哭，一直哭，而他像梦魇了一样了，怎么都醒不过来。胸口像被什么压着，无论他怎样的惊恐加努力，都不能让自己甚至睁开眼睛，甚至吐出一个词汇来。
　　“让辰哥醒来吧，好起来吧，我求你，我付出任何的代价的，让我瘫痪了都行，求你了。”叶子哭着求着，却像一个咒语，打破了所有的妖魔鬼怪在黑暗深渊中打下一道光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病床上躺着，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而叶子在病床边掩面跪着哭。
　　“叶子。”他喊出声，声音嘶哑微弱，还带着痰音。他咳了咳想把痰咳出来。
　　叶子听到了，惊喜地赶紧拿了纸巾过来，他将痰吐出去了，叶子又赶紧拿了水给他喝。
　　他喝了一口就摇头拒绝，他有太多的事情问叶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江辰哑着嗓子说。
　　“你得了肺炎，很严重，但是我没发现，要不是我发烧生病你彻夜看着我，你也不会有事，”叶子哭着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江辰愣着，想抬手给叶子擦眼泪，自己的手纹丝不动，他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看着叶子的眼泪，回想起来梦里发现叶子跳海自己奋不顾身想去拉住她的感觉，想激发自己的身体抬起手去给叶子擦擦泪，但是，不行，江辰苦笑，果然还是不能太贪心，奇迹没那么容易发生。
　　“我想给你擦擦眼泪。”江辰看着叶子已经哭肿了的眼睛说。
　　叶子赶紧拿了他那只没输液体的手摁到自己脸上，想忍住不哭，但忍不住不停地打嗝，发抖。
　　“我醒了，叶子，我很高兴。”江辰真心地舒了口气说，像是卸掉了一个大包袱。
　　叶子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
　　“不是你的错，是我任性。我保证我下回不这样了，好吗？”江辰想起来自己看着叶子得肺炎时自己的内疚感。明白叶子现在肯定内疚得不行了，开解道。
　　“嗯嗯，”叶子点头，“你把我吓死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江辰说道，“但是我挺开心的，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噩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不想耽误你，把你赶走了。”江辰想起曾经还觉得心痛不已，再加上自己梦见叶子跳海，也觉得很自恋和对不起她。所以并不想再多说，“真的太可怕了。”
　　“我不会离开的，你再怎么赶我，我也不会离开。”叶子承诺道。
　　“我并不想要这种承诺。我希望你遇到任何事都能足够坚强，”江辰说着又觉得对叶子太苛刻了，“不，不用，我只希望发生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你都告诉我。”
　　叶子愣在了那里，不知思虑了什么，才郑重地点头：“我发誓我有任何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告诉你。”
　　“那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吗？咳咳，”江辰咳嗽着但仍仔细盯着叶子的每一个表情，几乎很肯定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