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文珏怜

22、他的条件（1）

　　长时间里，房内无人启口。气氛显得凝滞，连一旁伺候的染烟都知道他们所谈的事之重大，非她可以参与。所以在进来之前，白嬷嬷就已经交代好了。
　　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只能留在这房内。
　　白嬷嬷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出了这雅房的门，她就得把什么都忘记，这屋内的三人就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想到此，染烟笑了笑，对自己无用的事实，知道了也是无用，所以忘记并非难事。只是这三名男子，她想短期内她怕是难忘了。
　　仿佛冗长的沉默，结束于高一辰，他蹙着眉，显然对于元洛璧所谈条件很是顾虑，讽刺的出口说道：“元公子，恕我直言，如果真如你所说，方丝楼背地里从事的是这么危险的事，那你这个条件不是想让清韵坊当箭靶吗？特别是小素，他将会作为方丝楼急欲消灭的对象，你又如何保证他的安全？”在外人面前他与小姐是朋友关系，所以他才叫了小姐的名。
　　元洛璧自然考虑过这些问题，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如玉说：“高公子所言确是现实，元某不知安公子是如何想的，不妨说说你对此的看法？”
　　如玉自也有她的忧虑，皱了下眉后随即又舒散了开来，说：“我与一辰的想法雷同，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兹事体大，此事涉及人事太广，我作为清韵坊的老板，必须对整个清韵坊和员工负责，多年来我经商尽量不与官家打交道也是为此。我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做危及他人之事，所以此事的风险，我必须考虑。”然后稍微一顿，接着又说：“我先前就说了，如果清韵坊想要扩大，那么成为方丝楼的敌人的命运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我在此之前确实不知方丝楼背后有这些血腥，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事情的发展轨迹还是一样的，只是快与慢的不同而已。所以对于一辰的箭靶之说，我代一辰致歉。”她转头看了看一辰，对他笑笑。高一辰也无语回之一笑。
　　元洛璧却是狂放大笑，瞬间邪气四溢，一片张狂，他举起身前的酒杯朝向如玉，说道：“安公子真乃少年英雄，所思所想皆面面俱到，面对强敌毫无畏惧之心，又有一颗体谅他人的心，元某自愧不如。来，元某敬公子一杯。”然后一口饮进。
　　如玉欣然接受，举起酒杯回敬，“元公子过奖了，小弟谢过。”也是豪饮。出外谈生意没有酒量那是不行的，虽然她很少自己出马，不过该有的酒量她还是有的。谈不上千杯不醉，但百杯不醉却是实至名归。在这点上，连高一辰和任长兴都不及她。
　　所谓女人，天生海量。
　　“安公子与高公子所说之事也不必过于介怀，元某在找合作对象的时候也是考虑过这些的。两位有所不知，方丝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可以说是他们作为生意人的唯一尊严。如果对象是自己同行的竞争对手，而且只作为生意人与他们竞争商业地位的话，他们也只会用生意手段来与其竞争，绝不会动用黑暗的势力，更不会做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我这样说，不知两位可否安心？”
　　“那么如果对方背后也有什么组织呢？”
　　“那方丝楼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知元公子背后可有什么组织？如果我们真与方丝楼对上了，那身为合作伙伴的您的背后不知会不会算在清韵坊的头上？”
　　“…安公子何以见得元某背后有什么呢？”
　　“元公子真是说笑了，如果你背后没什么，同样是生意人，您知道的事情是否也过于详细了？如果你背后没什么，那又何必千方百计的针对方丝楼？”从初见面，如玉就知道此人绝不会只是个单纯的生意人，而且他的背后势力恐怕不见得会比方丝楼弱。
　　“安公子的聪慧让元某佩服。既然如此，元某绝不动用任何势力帮助清韵坊，我们的合作关系只在于元某为清韵坊提供入夏琴国的便利，再无其他。对外我们亦可声称清韵坊是以贿赂的方式取得这种帮助的，而元某的众多产业也将与清韵坊达成生意关系，也就是说以后元某各个青楼妓院里姑娘的衣料都可以交由清韵坊生产。这样的话，我们的关系就纯粹停留在生意上，方丝楼就算有怀疑也毫无依据。”虽没有明说他背后有什么，不过至少间接承认了他背后确实有什么，只是这什么的内容也是不为人知而已。
　　元洛璧说完后，如玉心里就在计算了，这人出手倒是大方，光是他旗下的青楼姑娘的布料生意那都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再加上其他产业的，那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对清韵坊来说，这一单接的突然。
　　如玉有点心花怒放了，不过还有一事令她不敢把结论下的过早，“元公子可知云锦缎？”
　　元洛璧看她问此，心里一片了然，“公子可是担心海云丝的问题？”云锦缎是清韵坊最重要的布料，一年的产量虽甚为稀少，不过因价格昂贵，市场广大，实乃清韵坊的镇坊之宝，云锦缎也是清韵坊可与方丝楼一较高下的重要棋子，不过这云锦缎的原料却是海云丝，而海云丝只有方丝楼出产，恐怕这才是重点。
　　如玉点头说道：“对，如果没有海云丝，那么清韵坊难以是方丝楼的对手。”其实这些年云锦缎的产量会那么少，虽也是因为它做工复杂，但原料的短少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很早前，如玉就注意到方丝楼有控制海云丝出售的情况，特别是针对清韵坊的要单，一般三个单里才交一个单给他们。若是做二次买卖，差价又过大，如玉一向不太能接受。所以这情形也是当务之急的。一旦方丝楼断单，甚至要求其他供货商不许卖海云丝给他们，那么显而易见的，对清韵坊的打击将不可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