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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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大早就有些阴沉。
没有太阳，树叶显得冷飕飕的，悬在头顶，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阴影。
由于C市知名度不高，加上他们走的是野路，一路上除了山上的村民，没有再看到其他游客。
所以走走停停，完全当成了来景区旅游。
“哎，休息会吧，我走不动了。”聂雯雯在队伍末尾，脸色有些发白。说罢，她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挑了块石头，坐上去前不忘先垫张纸。
“那就稍微歇一下再走。”见她这副模样，刘茗雪耸耸肩，稍稍抬高声音，确保前面的人也能听到。
尽管略有怨言，大家还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三三两两找地方休息。
柏夕注意到，这附近正好临着一条小溪，薄薄的水面漫过石头，干净得近乎透明。
她蹲下身，用手沾了一点水。冰凉的感觉顿时从指尖漫上，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
“姐姐，”小姑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盖过了源源不断的水流声，“要过来拍照吗？”
柏夕抬起头，看向那双小鹿般明亮的眸子，微微扬起唇角，“好啊。”
她的笑容有些淡，精致的眉眼间不复生人勿进的冰冷，满是令人沉沦的温柔。微弱的阳光落在她月牙白的皮肤上，更添一分出尘气息。简澄心中一动，不自觉地按下快门。
……
“我最开始翻你朋友圈的时候，只看到各种棉花的图片、学术会议，还以为姐姐你不太喜欢照相呢。”简澄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提出疑问。
“只是不习惯在网上分享生活罢了，因为这样会引来许多无意义的社交。”
柏夕垂下眼帘，轻声道，“况且，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面对无休止的加班——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挺没意思的，我不知道有什么记录下来的必要。”
她已经快记不得上一次出去玩是什么时候。似乎是研究所里举办的团建活动？抑或是更早。
“怎么会呢？我觉得能自己挣钱，不依靠家里，本身就是一种独立的生活态度。”
“独立啊。”柏夕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词。
或者说，近些年来她头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嗯，我现在就想早点毕业，然后找一份工作，尽快实现经济独立。”小姑娘说完，偷偷看了她一眼，脸颊浮现两个小巧的酒窝，“姐姐以后也会在这个城市生活吧？”
柏夕默默点头。
“所以，我一定会争取毕业后过来的。”她继续道。
“可你家里不要紧吗？你母亲——”
“等她年纪大了，我会给她养老，这都不是问题。”简澄出言打断道，眼神异常坚定，“我只是不想与姐姐异地。”
异地恋中，变数太多，她不敢，也不愿去赌。
在她看来，姐姐已经在这座城市奋斗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有立足之地，突然去一个陌生地方重新开始显然不太现实。可她不一样，大把青春年华，从哪里开始打拼都可以。
简澄不是没有考虑过以后，相反，她想过许多种可能，连最坏的结果也考虑到了。
可现实中哪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法？如果非要一个人做出牺牲，她宁愿是自己。
“……”柏夕有被她的目光烫到，半晌，才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道，“你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未来读研的三年，如果有感兴趣的方向一定要去尝试，前途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六年前，她也曾一腔热血过，天真的相信时间不会改变一段感情。
现在，所爱之人早就成为过客，她所剩的只有在读书、工作时打磨出来的能力。这些作用到自己身上的本领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成为她赖以谋生的手段。
“以后你在学校时要好好读书，假期时我尽量抽时间去找你。当然，去别的城市旅游也可以，怎么安排都行。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你认真写论文、做实验的基础上。”
“我知道了。”
简澄答应的很爽快。柏夕能看出，她并没有将此真正放在心上。
其实也可以理解，不摔到坑里一次，就不会长记性。但她不想让小姑娘体会那种被迫认清现实的感觉，太难受，也太绝望。
她希望小姑娘能一直保持初见时的笑容，干净又纯粹。
……
由于一路上走得实在太慢，原本中午就能吃上的农家乐一直拖到太阳落山时才到。
“还好，如果再迟些，今晚可能就要在山上搭帐篷了。”
松一口气后，刘茗雪大着嗓门与村民交谈，“大哥，还有住的地方不？我们有九个人，住一晚上。”
“有，最近上山人也不多。”村民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但我们这比较简陋，怕你们住不习惯。”
“没事，有地方就行。”
话虽这么说，真正看到简陋的室内，还是让人有点意料之外。
留给旅客住的就两间房，男女分开。每个屋子里有几个炕，上面铺着草席，被子还是喜庆的大红色。
“不是说住民宿吗？”聂雯雯第一个皱紧眉头，捂住鼻子，“什么味道？都馊了。洗澡的地方呢，也没有吗？”
“哎，要不是你一路上拖拖拉拉，至于现在才到吗？”带孩子的宝妈翻了个白眼，说话毫不客气，“爬山还穿什么高跟鞋，啧。”
“我穿什么来爬山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哦，你就没拖后腿吗？经常带孩子离开大部队，半天找不到人，还有理了你！”
“你这人——”
“行了都少说两句。”刘茗雪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挤出笑容，“让你妈带你跟村民一起去选一只羊，今晚我们吃烤全羊，怎么样？”
“好啊好啊！”小孩子顿时欢呼起来，撒娇般地拽着母亲，跃跃欲试道，“妈，快点！”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边，刘茗雪看向愤愤不平的聂雯雯，揉了揉太阳穴，“我弟还带了一双运动鞋备用，你要不要换一双？”
“不用，我就习惯穿高跟鞋。对了，真的不能换个地方吗，一定要住这里？”她再次抱怨道，“晚上不会还有老鼠吧？怎么睡得着！”
“那跟露宿山上被虫子咬，你选哪个？”
……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上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