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看望 ...
-
推开病房门时，柏夕意外的发现病床上没有人影。
“你来啦？”黎岚此刻正站在窗边吹风，看见她后招了招手，“以后我也要选十楼的房子买，这高度、视野刚刚好。”
“那我可要通知小雪，有现成的大客户。”
柏夕走过去，作势要拨打电话，“她才转行房产销售两天，就卖出四五套房子了，再多一套也不错。”
“我就随口一说，哎，你可别真打啊，我还打算攒钱养老呢。”
“放心，开玩笑的。”柏夕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刚刚听医生说，你再过几天可以出院？”
“嗯，不过还要再观察看看，最快也要下周了。”
“岚姐，打官司的事情可以不那么急，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明白。”黎岚默默点头，突然话锋一转，“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好消息吗？”
“好消息啊……”
柏夕莫名想到小姑娘，唇边溢出一丝笑意，“我正在尝试从那段糟糕的回忆中慢慢走出来。”
“挺好的，来，吃点水果。”
黎岚拿来一盘洗好的荔枝，“好像你们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带水果来，我这里已经放不下了。”
“改天我带瓶酒来看你。”
“还是你懂我。”黎岚扬起嘴角，目光移向窗外的火烧云，不觉有些感慨，“说来奇怪，我今天一直在想我前夫的事，好像这两年他从我脑子里闪过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一天长。”
“突然有点唏嘘罢了。当初认识他的时候，谁能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柏夕没有说话，她对于黎岚这段过去所知甚少，很少见她坦然的聊起这段往事。
“你可能会不相信吧，我当初见到我前夫时，还是一见钟情。”
“哎？”柏夕一愣，确实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她一直以为这个词语出现在偶像剧桥段里。
“对啊，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一款，长相和性格都不错。嗯，我这人对于男性的外貌尤为苛刻。之前挑男朋友也是，先看脸，再说其它的。就跟很多老男人挑小姑娘一样，都是一个标准：年轻漂亮。”
黎岚停顿片刻，似乎在追忆过往，“当时受荷尔蒙影响，他向我求婚时，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然后第二天火速扯证，生怕这样的‘好男人’被别人抢走。”
“这也太快了吧。”柏夕听出她语气中的讽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再考虑一下？”
“是很快。我当时有犹豫过，可身边的家人朋友都劝我，说这样不吃喝嫖赌的男人已经快绝种了。错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一想到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上一个如此‘好’的男人，我就开始有紧迫感。”
“实际上，这种道德标准换做任何一个普通女人，都能做到。”柏夕轻轻呼出一口气。
“对。其实当时我还面临一个职业抉择，我所在的外企已经用主管的位置向我抛出橄榄枝，只要婚后几年没有要小孩的计划，升职就像坐火箭，一两年就往上跳一个职位。另一方面，我前夫希望我进入行政部门，当公务员，稳定，这样以后照顾家庭方便。”
说到这里，黎岚眉间浮现一丝阴霾，过了好久才继续道，“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要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加上身边的人，结了婚很快就会要孩子，大环境如此。所以我听从他的建议进入体制内。”
“那……”
“很后悔，真的。”黎岚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别看我现在费尽千辛万苦坐到主任的位置，可是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听从内心的想法，去外企，赚的钱怕是可以给自己买两套养老房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不结婚，我可以过得更好，比现在更早实现财务自由。所以其实还挺羡慕你们的，早早就决定不婚不育，不像我，掉坑里了摔得鼻青脸肿才爬出来。”
“哪有，其实我们都挺羡慕你能过得如此潇洒，离婚后转身一变就是职场女强人。”柏夕低头剥着手里的荔枝，忽然想起一事，“岚姐，那你是怎么觉醒离婚的念头啊？”
“相当偶然。不，应该说是我头一次放弃听从周围人的声音。”
“那时刚结婚一周，他就经常找借口出去，晚上也不回家。我调了他酒店开房记录，还专门去逮人，才发现他是跟不同男的去鬼混……我没办法相信，真的，就无法接受自己居然成为同妻。或者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百度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丝苦笑。
“我一直自尊心特别强，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我无法接受我在别人眼中幸福的婚姻‘不正常’，咬着牙也要把日子过下去。就在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老公出轨时，心理医生建议我可以去网上看看别人的相似经历。我照做，没想到点赞数最高的一条居然是离婚。”
“然后呢？”柏夕听得很认真。
“很奇怪吧？离婚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好像它是默认被删除的一样。就是看到大家的不同观点，我才开始思考，这段婚姻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牺牲了事业，时间，未来可能还要为孩子牺牲更多。可我前夫，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反而有一个免费的保姆，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很不公平，对吧？”
黎岚这回停顿的时间格外久，“看清这一切的本质后，我就提出离婚，因为这样的婚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我在泥沼里越陷越深。况且，我又不是离开他就活不了。”
她盯着缓缓下沉的落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轻松的神情，“所以呢，现在我天天都是愉快的单身生活，自己挣钱自己花，想去哪玩开着车就去了。不用伺候四个老人，也没有男的对我指手画脚，更没有小孩当拖累。仔细想想，离婚哪是从火坑里跳出来，分明是直接到天堂。”
柏夕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岚姐，你这话说出去，大家都该恐婚咯。”
“越来越多的人清醒是好事。我也是因离婚看清前夫的真面目，男人这种东西在你有价值的时候装的天衣无缝，对你百依百顺。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立马变得六亲不认，甚至会妄想通过暴力解决问题。”
黎岚瞥了眼手上的纱布，“不说了，来气。”
“那我们换个话题？”
“嗯，对了，我们单位有个新同事是深柜，年龄比你小两岁，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要不要我牵线认识一下？”
“不用啦。”柏夕道谢后，轻声道，“我已经有小姑娘了。”
“真的？下次过来探望我时可以把她带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免得你天天吃狗粮。”
“那有什么。”黎岚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现在对这些已经完全无感了。不过，你父母是不是快该来看你了？你准备怎么跟他们说？”
“他们这一个月正好在别的省。”柏夕掩去眼底的异色，垂下眼帘，“我还没想好，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再看。”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看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