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卖》茴夏

98、第 98 章

　　箹妃有这种想法很是正常，她背靠陛下，空有一幅好相貌，其余的全靠陛下给予，她才有如今的地位，她的家族也因此有如今这种富贵生活。

　　夔茂哪里不知他身边有箹妃的眼线，身为帝王，从小到大就一直被各种人打探揣测心思。他见过如此多人性，对于箹妃这种简单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不说而已。

　　女子想讨他欢心，她愿意分担就分担，反正也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

　　就是因为夔茂这种思想这才导致箹妃一而再再而三犯错。明知此事不对，她仍然执迷不改。总觉得自己靠这种事赢得陛下圣心。

　　箹妃还想靠着夔茂的宠爱，早日再为其诞下一子，不管如何只要有皇子，就会有封地，那她就有机会母凭子贵。

　　在夔茂眼里儿子永远比女儿要好，女儿可以宠爱，一是日后边地出事时，女儿可以及时为国家和亲。用一女子可止住边地战事，保障国家边境安全，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买卖。儿子则可以多多训练，为国四处征战，驻扎国家后备力量，保障边地不受侵犯。

　　夔茂身处皇宫，成为帝王，拿捏全天下读书人的仕途，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坐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好好接管夔朝，让天下子民都能衣食无忧，朝代在他的手里更加兴盛。现在阶段，唯一要实行的就是得到栋梁之材。

　　寒门子弟里就是孙成克最为出众，树立天子的威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介白丁。但现在的孙成克太让他失望，好好的一个读书人不好好呆在官位上。安安分分地找个好女子过日子，非得找个一个浑身全是污点的女子。真是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混不吝地不成样子。

　　思起这事，孙成克招来手下的太监，询声问起这话来。

　　“孙成克最近怎么样了？”

　　穆棱从小跟在夔茂身边，即是他的伴友，又是他可以随意说话的影子。

　　穆棱考虑了下这话，细细地思量了片刻，才把嘴里的话斟酌道：“陛下，孙大人快娶妻了，想来很快会和那女子分开。听说阎落暄知书达礼了，懂得许多道理，孙大人面对这样的妻子很难不心动。”

　　“哦，你的意思是孙成克会离开那个下人吗？”闻言，夔绒喝了一口茶，靠在龙椅上，等着底下人接话。

　　穆棱察觉到陛下的心思，诚惶诚恐想着该如何接话。

　　“陛下，奴才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大人自己。孙大人要真的喜欢那下人的话，那也只是他的家事，奴才说不上这些。但如果婚后还是那般喜爱那下人的作态，那就对不起阎家，以阎大人的脾气，孙大人和阎大人可能时时刻刻有架吵。”

　　夔茂似乎被穆棱的话感染了，眼前好像浮现出这些场景，天子的威严一时之间忽然消散不少。带动穆棱在一侧笑着，还敢上前打趣道：“阎大人吵急眼，可能会上前打孙大人，也不知道孙大人那体格能不能受住。”

　　“孙成克他受不了也得受着，谁让他娶了这样的妻子，得这种岳父。”

　　夔茂笑完，心情舒畅不少，紧接着又问起穆棱最近新看上的宫女。

　　宫里结成对食大有人在，穆棱小时就长相出众，跟在夔茂身边，吃住什么都差不多一致。夔茂还是皇子时，他睡主屋，穆棱就睡在外屋的小侧床边，预备随时查看夔茂的情况。年复一年，这么多年总会生出一丝感情，夔茂即位以后，除了封后以外就是抬穆棱的官职，统管整个后宫。

　　就是这样深得陛下之心的人，穆棱在宫内应该很受欢迎，可就是这样，他喜欢的人却一点不喜欢他。人嘴边总是挂着要回家找个自己的如意郎君，话里话外嫌弃穆棱是个太监。

　　穆棱现在也算有头有脸，毕竟是在御前当班，心里总有一股傲气，他就算再喜欢那女子，他也低不下头去求人喜欢。

　　如今被夔茂亲自掀开伤疤，穆棱平静的脸宛如平静水面被石头打破，出现一丝丝裂痕。

　　“回陛下，念姑娘心有所属，奴才一个阉人想来也给不了她幸福，还不如让她到年纪，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

　　闻言，夔茂收起脸上的笑意，自己的奴才如此被人嫌弃。身为上位者，他好像无形之中被人打了一巴掌。了，一时倒动起赐婚的念头。

　　穆棱一早就看出夔茂的想法，附爬着身躯委婉说道：“奴才没有这种福气，若日后有心意相通的人，奴才立马带到您面前。”

　　穆棱这话像个台阶，夔茂顺着下去。事后也没再多过问什么，他只是单纯想打趣解个闷。

　　不过至从夔茂问过此事后，穆棱便对汤芷和孙成克留意不少。宫内的消息多少比宫外人消息流通要快，不多时，穆棱就得知他们的全部故事。

　　故事情节虽曲折动人，不落俗套，让人感动。可是世间苦难众多，他看过太多屈辱之事，对于孙成克和汤芷的事情也只能说一句痴男怨女。孙成克虽被事物所逼，但终究没有什么骨气，是他自己抢着去和阎家结亲，他那小外室也是因为他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倒是他那个小外室是从奴隶犯子那边买卖过来了，看起来也是个苦命人。想来以前遇到孙成克时，还可能觉得对方是个好人。

　　思起，穆棱难得摇了摇头，摆弄起手心的物件。与其为别人着想，还不如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心动对象。小姑娘还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御前的戴侍卫。追人没追成功，反倒让陛下知道，现在整个宫内都知道自己的蠢样，很难不让他觉得难受。

　　穆棱流露出一丝脆弱，身边的小太监看到自己上司难受。跟随到穆棱身边，按照老一辈交代的方法好好地讨好穆棱。

　　“干爹，您要真喜欢念姑娘，小的现在认识念姑娘哥哥，小的愿意前去探一探情况。想必依照干爹的权势和相貌，念姑娘哥哥也一定会答应小的的要求。”

　　穆棱听到这些，脸色难看不少，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听出手下人意思。他不想强人所难，念姑娘有喜欢的人就随人去了，反正日后总会遇到喜欢自己的人。

　　“别了，你们离念姑娘远些，她是个清白之人，别去打扰她的清净。”

　　穆棱撂下这句话后，就回去御前接着当差了。

　　身后的太监看人走远后，暗着咒骂一声，“我呸！也不看看那人是什么货色。清白之人？还怕我们打扰她清净。”

　　身侧的同僚闻言，赶紧拍了拍说话人，瞪着眼睛示意话中之错。

　　那人也反应过来，连忙闭紧自己的嘴巴。

　　宫内人多眼杂，说多一句随时都可能招来灾祸。

　　两人连忙查看四周，见四下人无人，赶紧溜走怕有心人发现自己，后期在穆棱面前胡乱嚼嘴舌。

　　可能是最近好多人关心汤芷的动向，导致汤芷怀着孩子总是失眠。夜晚之时睡不着觉，白天又因为屋外人声鼎沸，孕妇喜静，听不得其他动静。这就导致汤芷这些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好不容易有点食欲，随后又因为孩子反胃，吃都又吐，肚子里留不住食物。

　　汤芷伴随日子的消磨，身上的肉渐渐消失，留下了只有高耸的腹部。披落着头发，远远看起来就像一个畸形的怪物。

　　孙成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每日归家必会给汤芷带些鱼肉和糕点什么。大夫说孕妇晚期会腰疼腿疼，他就每天晚上为汤芷按摩。

　　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孙成克对此非常重视。汤芷一吐，孙成克也跟着吐，孕妇该有的症状，他跟着也有。为官者看到孙成克这个情况，背地里都笑着打趣此事。

　　他们家里的夫人听说此事，竟然有些羡慕汤芷，觉得孙成克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要是汤芷在这里，估计得笑起来，觉得这些夫人有些毛病。夫君孕吐就一定代表他爱她吗？

　　孙成克嘴上说爱她，行动上也说爱她。

　　汤芷对此却表示怀疑，她并不觉得孙成克很爱她。

　　虽说爱是个模糊不清的概念，但汤芷仿佛能感知爱，爱意随风起，爱是具体的而不是片面不可察觉了。

　　汤芷为今唯一可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这个世上，预计孩子出生差不多只余一个月多。熬过这些日子，孩子就可以平安降生在她身边，成为她的孩子。想到这里，汤芷脸上难得流露一丝温情。

　　哪个人不想有一个完完全全爱自己的小人呢。

　　汤芷心里盘算着孩子降生的日期，小心翼翼数着日子，就在沉浸到如此小庆幸时。孙成克突然神色慌张来了，一幅天塌下来，有人拿捏住他的命脉，让他颇有点走投无路。

　　“芷儿，快收拾东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汤芷不明其意，沿着孙成克的目光看去，想看清对方的用意。

　　孙成克抖着手捂住汤芷的眼睛，他想暂时冷静下来。可是内心的恐惧无法让他平静下来，抑制不住地想颤抖。

　　他刚从京城的御医得知汤芷身上的病药石无医，那位大夫明明说有治愈的可能，说汤芷可以活到孩子降生，多陪他和儿子一段时间。就是这样，汤芷也没办法做到。

　　“汤芷是你的夫人吗？我听师弟谈过她，状元郎好好对你妻子吧，你妻子活不了多长时间，不要听信传言了，以免人死后后悔。”

　　孙成克正在路上走，遇到那日的大夫，结果与大夫一同在的还有他前些日子结交的御医好友。几人交流完手上的病例，御医想起街上的流言风语，好心提醒起孙成克，让他对自己的外室好些。

　　说起来，也是对方想给自己的家人积个福，才和孙成克聊这个病情。

　　这个消息对孙成克来说，无疑重创了他的精神状态，让他头脑如同开了花似，脑里无数次闪现出数不清的烟花，眼角骤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