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卖》茴夏

12、第 12 章

　　字体行云流水，阐述概念时还不会出一丝错误，整体卷面整洁干净，概念突破题点让人耳目一新。

　　“多少年没见到这样好苗子了，上回见时还是阎胤横空出世，诹了一手好字直接在殿前被先帝选中，一路成为当今炙手可热的权贵。”阁老越想越觉得这青年是下一个阎胤，望他的目光也愈发强烈，注视久了还能见到其中热切的拉拢 。

　　孙成克早就发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出于不知道对方底细，他也没多大将人放在心里。写到结尾，发现对方还在看自己。思考片刻，快速地浏览起卷子，检查无误后立即交卷跑路。

　　阁老本想追这年轻人，但自己这把老骨头跑一步就差不多要了他的老命。站在原地看着人走，一闪间他竟从这青年人身上看到圣德长公主的影子。

　　“可能是他太劳累了！长公主是个姑娘，这人明明是个公子，看来还是自己老的不中用了。”感叹了会人生，阁老又走到其他考生那边观看起答卷。

　　——————

　　汤芷瘫在马车架上假寐了会，快睡入梦境里，她手间正啃着刚出炉的红烧猪蹄子，香喷喷地一口咬下去就纷纷爆汁。啃咬了一口正打算咬第口时，一个喊声把她从梦境里喊醒，“汤芷，汤芷，汤芷！该起床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汤芷睡眼朦胧地醒来正要骂是哪个杀千刀的想不开，把她啃的香喷喷的肉放走了。见到孙成克那刻，就没声了，嘴巴死死闭紧。

　　“梦到什么好梦了？”孙成克自觉拿捏考试还好，心情愉快走过来和人说了下话。

　　汤芷见孙成克脸色红润，自知此刻不讨好更待何时，“主子穿着红官霞帔，骑着天家恩赐的白马在路边巡街。”

　　“这……他才乡试，又不是殿试。”孙成克听出汤芷的违心话，苦笑不得道：“收起你那马屁！也不知道跟谁学，学了一身小人作派。拍个马屁都拍错，我考过乡试，还要考会试殿试，名次要得圣心才可以骑着马在万人瞩目下，一夜寻尽万里桃花。”

　　汤芷被孙成克骂习惯了，小人妓子不同的话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坏话，挫她脊梁骨，暗地说她不检点不知羞耻。

　　反正她生在烂泥，早就成了红泥之下不堪的腐泥，不痛不痒对她也没多大的伤害，只要不打她，一切都好说。

　　“是是是，我现在就收起！”汤芷顺着孙成克的话，笑呵呵讨好着。

　　“现在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孙成克认真着看着汤芷眸色问道。

　　可能是孙成克靠了太近，俊俏正气的眉眼迷晃了下汤芷的眼。

　　“梦到大猪蹄子。”汤芷紧张口吃说着，“上回吃面时，我见到隔壁端上一个炖的滚烂的猪蹄……”

　　“于是你就馋狠了，在梦里梦到它了。”孙成克算了下开支，本不想给汤芷买肉吃，但望到汤芷馋了慌的眼神，不由自主想出她吃猪食的景象，终究是愧疚她，叹了口气道：“我带你去吃。”

　　“？？？”这几天孙成克的行为真的太不正常的，见过他太多不近人情的样子，汤芷立刻警惕了上，提着心跟在孙成克后面，走到一家酒楼，要了一份猪蹄。

　　汤芷啃净小猪蹄，滚动喉咙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说道，“主子您是不是要把我卖了？我全身都是病，卖了也不值钱。”

　　“正因为你活不长，所以我才赶快出手！不然等你病死在床榻上，我这不是亏了？”孙成克起了欺负汤芷的心思，说出来的话处处踩汤芷的脚，也没想这些话都打击有多大。

　　汤芷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吐骨头的桌面，越看越难受。

　　“她就知道孙成克不会这么好心，原来还真打算将她给卖了。”汤芷眼一垂，委屈地想哭想求孙成克不要扔掉她，她已经很乖的，家里什么粗活脏活她从来不让陈氏干。冰天雪地里水冻结成冰，冷气扑在她面前，脚尖被冻出疮，她也没有多说一句怨言。被孙成克诬陷偷人，她丢掉骨气，如个畜生般听话长跪在石板，从山下磕头磕到山上，头破血流成河，脑子剧痛无比，她也一声不吭地受着。被孙月香和陈氏责骂偷东西，在公堂上面对冰冷的判决，板子痛淋挨在她身上，她失声痛哭向行刑的人哀求，请打轻些打轻些。换来的却是一板比一板还疼的疼痛，直到她息声再无言。给谢义谱当药人配药，入口的甜药在药效发作后，每次都可能间接性要了她的命。

　　她的身子已经坏透了，如果孙成克把她卖人，新的主子万一比孙成克还不是人，那她连活命的盼头都没有了。

　　孙成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兴趣盎然地看着汤芷变脸，等完茶碗见底，才开口道：“我逗你的。”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大事要和你聊聊。”孙成克顿了顿语气，换成一种近可能柔和多情的声调，在一定的范围里尽量不吓着汤芷。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荒谬，但出于责任，我打算纳你为妾。”

　　“为什么？”少女惊奇地张大口齿，消淡刀疤熠熠在脸上反光，明明特别丑，但这时孙成克却不这样想，“很可爱！”

　　“我看了你身子，出于礼数我得纳你入家。”孙成克沉稳着挂着笑，仿佛间汤芷觉得她被可怜施舍的。

　　“有一点要提醒你，我虽给了你名分，但出于你的偷人偷钱的前科，我一时半会不会帮你改掉官府的奴隶籍。这户籍得等我娶妻之后，家里的主母点头后才能帮你改。”孙成克说了户籍一事一下戳中了汤芷内心。

　　汤芷抬眼看了下孙成克，犹豫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怀孕生子，您看在孩子面上能不能除去我的户籍。”

　　“你想的怪久远了！”孙成克气笑地挑开眉，但怕汤芷多想一些有的没得，无情道：“我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嫡子，你觉得他能从你肚子里出来吗？万一我真对你做了什么，害你意外怀上孩子，不用太担心，我会亲手帮你打掉他。”

　　汤芷恐惧抖了抖身子骨，摸了摸刚吃饱温热的肚子。

　　孙成克见汤芷受惊，也不出声安慰，冷声继续刺激道：“不过等正妻入家门生下麟儿，我会特准你生下孩子的。”

　　汤芷面容惊愕起来，孙成克误以为她被他感动了，抚手欣慰摸了摸汤芷的头。

　　“好！”汤芷扯过一丝笑容，对孙成克认真说着。

　　亲事订下以后，孙成克便带汤芷归家，与陈氏一提。

　　“母亲，我打算纳汤芷为妾。”孙成克话一落，陈氏就气红着脸死盯着汤芷，“孙成克他一向都不近女色，可偏偏乡试一回来就死活要纳妾。一定是这狐媚子不知轻重胡乱勾引自家儿子，害得他转了性。”

　　陈氏边想边走到汤芷面前，对着她的脸伸手一巴掌打过去，气狠着骂道：“都怪你！一定是你不知羞耻跑在我儿床上，缠在他身上以此赖上他。”

　　打完一巴掌，陈氏犹如不解气释怀，想伸手再打一巴掌，就被孙成克抬手拦下。

　　站在高处的孙成克虚掩用劲的手，曲解陈氏的话意道：“娘，一切都是我的错。”

　　“罢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陈氏明白是儿子的错，姗姗收起手劲，冷眼瞧着汤芷冷哼了下，进屋将房门落上门栓。

　　既然儿子都发话了，她这个做阿娘总归不亏待人，该不落的礼节都添上，该宴请的名单都些写出一份备好，再从黄历上面摘个好日子。

　　同一时间，□□热热闹闹准备亲事，京城那边冷冷清清处理公主的死讯。

　　乡试会考第二天，公主尸体从崖找到。血肉模糊的尸骸爬满了新生的蛆虫，等到人运回京城，人都成了一道白骨。为了早让妹妹入棺材安息，夔茂没有开棺见人最后一面，就匆匆确定下该人的身份，匆匆入皇陵入葬。

　　人们都说新帝心中悲痛大于哀伤，致使他没法去见圣德长公主最后一面。真相只有夔茂自己知道，据阎胤报回来的消息，夔绒应该还没死。正在找人时，却发现背后除了他这股势力，还有三股不同的力量也找夔绒。

　　其目的尚不明确，夔茂没把握判断对方是敌是友。夔绒在外休养多年，导致他根本不了解自己妹妹的人际交往。

　　正愁时，阎胤出了个主意，让公主假死，一来对那些势力造成迷惑性，二来也让更好地保护在世的公主。

　　夔茂知晓这事的不靠谱，但眼下也没有比它更好的意见了，于是和圣母皇太后商量，只要母后那方点头，夔绒假死的事才能真正成真。

　　“母后，妹妹还活着。”夔茂面带难色，断断续续同太后说着，“但同时也有几股势力在找她，那些人可能会她不利，为了保护她，我打算对外宣告夔绒离世，以降低敌人的警惕性。”

　　“只要能保护夔绒，哀家都不会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