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似旧时》多情谁似

4、第 4 章

　　此女步入店堂之内，瑰姿艳逸，貌若画中娇，店小二看的忘了招呼。

　　莫说店小二，就是掌柜的，南来北往的多见，能有此女如此，名花倾国，绝无。还有诧异的，掌柜的瞟了瞟南角一桌独坐的客人，弱骨纤形，偏也是，琼姿花貌。

　　满堂的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随她而行，款步姗姗。

　　随梦走到他桌前，悠然坐下，淡淡道，“倒茶。”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提来茶壶。

　　“如醉，我渴了。”

　　如醉翻过一个杯子，放在她面前，给她斟满了，酒香四溢。

　　随梦端起杯子，陪他喝了一杯，“小二，拿两壶酒来。最烈的。”

　　如醉苦笑道，“别糟蹋了好酒。”

　　“能让你我用来糟蹋，管它什么好酒都值了。”随梦又端起一杯。

　　如醉笑了笑，“你会喝吗？”

　　随梦也笑了，“我非喝不可…”

　　如醉举着杯，侧过来看她，“你有什么理由？”

　　随梦轻轻看了他一眼，“夜犹寒…”

　　如醉放下酒杯，阑珊之意，“为什么……”

　　“他说我不懂，说我不懂得爱…”随梦道

　　如醉笑了笑，“他没说错。”

　　随梦递了一壶酒给他，“你懂了吗…，如醉。”

　　如醉仰头，往喉间灌酒，放下酒壶，“我也不怎么懂…”

　　随梦拿起自己的那一壶，与他对饮，“那你为什么走，如醉。”

　　如醉伸手，想取过她的酒，随梦不让。“因为，那没有我的位置…”

　　“因为，我不属于齐王府。”

　　随梦道，“我陪你喝。”

　　如醉痛苦，极勉强的笑给她看，“我们去偷偷看看步虚吟，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随梦也笑了，“如果，真的很美呢…”

　　如醉想了想，手指晃道，“真那么美啊，抓回去做压寨夫人。”

　　随梦拿酒壶和他的撞了下，“他要不如外界说的那么貌美，让他给你斟酒。”

　　如醉摇了摇头，“那万一你说他不美，我觉得他美呢？”

　　随梦又喝了口，“那就送你了。”

　　如醉点头，“说好了。你可不能和我抢啊…”

　　结帐的时候，店小二算了算，居然都喝了十来斤。不过，两人出手还大方，赏钱就给了不少。

　　翌日，如醉仍有些头疼，再也不敢和随梦拼酒了。想不到，她居然千杯不醉。

　　随梦换了男装，来他房间敲门，“如醉，酒醒了没有。”

　　“再说，全城上下，都知道我们喝醉了。”如醉给她开门。

　　随梦走进来，“只有你一个人喝醉了。”

　　“你我不相伯仲。”如醉道。

　　随梦坐下，摆出小女儿姿态，“你这时候，想到和我们女儿家比了…”

　　如醉怕了她，“退房。”

　　一路往虚无幻境，闲来无事，游山玩水般走来，倒也畅意。

　　俩人男装扮相，俊美姿容，风流雅致，引来江湖女儿多亲近。随梦换上男装，好不了得，一次无意的注视，点头一笑，这样就和剑阁搭上了。

　　剑阁多是女子，如醉随梦与其结伴而行，多有不便。唯剑阁女子，热情相邀，随梦坦然接受下来。

　　这样一路，相互照应，众女相伴，又惹来不少江湖少侠、公子不满。

　　如醉待人谦和，多得人缘。兄妹二人，行走江湖好不得意。

　　这日，一行人，入晴雨山下，投宿客栈。

　　众人安顿好房间，下楼来用餐。随梦向剑阁女子道别，“我家有房远亲在此，许久未见，一会出去打听的清楚了，便搬至亲戚家中住些时日。”

　　剑阁缕衣姑娘道，“此处非善地，你在远房亲戚家住些时日，早些回去。”

　　随梦问道，“怎么就说此处非善地？”

　　剑阁缕衣姑娘又道，“你们初入江湖，也该略有耳闻。虚无幻境便在这晴雨山间。”

　　“姑娘是指，冠世美人…”如醉问道。

　　“什么冠世美人，谁管他美不美。”缕衣压低了声音。

　　“他是怎么得罪缕衣姑娘了，听缕衣十分不喜他。”随梦道，“我也还有些江湖朋友来往，看帮不帮得姑娘？”

　　缕衣轻轻一笑，“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也没见过这位。只是江湖尽传此人邪魅的很，手段极毒辣，非我正道中人。”

　　“不过…”缕衣的师妹插道，“此人妍姿妖艳，寥若晨星，故流传‘冠世美人’之说。公子，晴雨山附近均属虚无幻境的范围，言行需多小心些方是。”

　　随梦点点头，“远看，这晴雨山风景犹可。”

　　缕衣紧张道，“公子千万莫去。虚无幻境不允外人进入。”

　　如醉道，“多谢姑娘提醒。我兄弟不去便是，在亲戚家住些时日，则返。”

　　缕衣轻声道，“若是我们参加完盛会，公子还未回去，不妨再结伴而归。”

　　随梦点头道，“好。我寻到住处，便回来告之掌柜的。姑娘往返时，路过记得向店家打听。”

　　随梦又笑了笑，“我也不多时便向店家打听打听剑阁姐妹的消息，以免错过。”

　　剑阁女子含笑点头，无不欢喜。

　　入夜，各自回房。

　　缕衣又敲了随梦的房门，相约出去散步。

　　如醉见她去了，一人无事，便也独自出去了。

　　夜晚的晴雨山不得真貌，如醉犹还记得，日暮，远望时，晴雨山郁郁葱葱、引人入胜。借了月光，如醉往山巅而去。

　　来到半山，抬头，隐约见得山巅殿内灯火。再不远处，有凉亭一座，如醉继续往前。

　　近到跟前，才发现凉亭内有人，如醉一惊，之前，远远瞧来，何来人影？

　　如醉不想，在此遇见虚无幻境的人。此人，凝坐独幽，侧身倚栏，脉脉仰望晴雨山巅。

　　此刻，如醉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自然大方的步入凉亭。

　　那人并不理会他，说是不理会，当真身心放松的姿态，仿佛没有如醉这个人。如醉倒有些不自在了，占了另一边，与他对坐。

　　好一会，两人也不说话。如醉就盯着他的身影看，柔滑的发丝垂在他身后，隐隐泛着丝缎般的光泽，看上去就很软，不知道摸上去怎样。

　　这么说来，这人光是身影都很有看头。原来，虚无幻境全是美人。

　　肩若削成，那么动了一下，如醉眼睛都不眨了。那人侧身，回过头来。鼻梁上带了副面具，原来看不到他的真貌。然，轮廓优美的脸依然流露着不可思议的高贵和坚毅。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或许是借了月光，漾着温柔，越漾越温柔。

　　更致命的是，他的唇还真好看。柔和的线条，那是一种淡淡水色浮光，还轻薄。那整个人，不沾一点俗尘，气质非凡高华。

　　暗金色的面具上，左眼处深蓝如海的颜色点汇成龙纹盘踞，右眼处的细纹线条，如醉从未见过。这人肤色苍白，虽是如此，如醉想，再没有人，带上面具都能如此吸引人。

　　山间夜寒，可离十冬腊月还早着，这人却在颈间围了一圈狐裘。如醉伸了伸脖子，看着热。

　　“你要去虚无幻境……”那人先开了口，声音之美真是无可言喻。

　　如醉没想过隐瞒他，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那人又问了。

　　如醉再次点了点头。

　　“寻仇？…”

　　如醉赶忙摇了摇头。

　　“原来你不会说话。”那人结论道。

　　“我会说话…”如醉争道。

　　那人看了看他，“你来虚无幻境干什么？…”

　　原来他真是虚无幻境的人，如醉想。他的问题还得回答，“我想看看步虚吟。”

　　“偷偷地看？…”那人又道。

　　如醉想，半夜上来，应该算不上是光明正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为什么要看他…”那人问题还真多。

　　“都说他很美，我想…看看…。”如醉道。

　　“美有什么好看的？…”那人很奇怪他的想法，“我天天都看他，天天都看，又不能怎么样…”

　　这人在虚无幻境的地位应该不低，可以天天对着步虚吟。如醉觉得和他对话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可我没看过…，我一天，一次，一眼也没看过…”

　　“你要喜欢，我可以剪一缕他的头发送给你。你拿回去，天天看…”那人随意道。

　　唉，如醉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剪他的头发，我更愿意摸摸你的头发。”

　　那人点了点头，“那你回去吧。你既然不要他的头发，我的头发也不想给你摸，你可以回去了。”

　　如醉十分落败，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下山去了。

　　“你等等。”那人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