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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这座城从此多了个伤心人 ...

  •   从头到尾,到底哪里不对。

      蝎揭留波抱着虞雨不敢松手,只能把被子挪到身上,然后就这么盖着,还不忘记用软枕给虞雨垫着。

      虞雨身上十分凉,凉得人心惊。蝎揭留波握着她的双手呵气取暖。他中途喊了几遍虞雨,人只是吟咛皱眉几下。

      蝎揭留波给她把脉,除了血虚以外,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喊了很久很久,不仅是虞雨没有回应,连门外也没有一人来。这个世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他和虞雨。

      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弱,蝎揭留波紧紧握着她的手,搭上纤细白莹的手腕,细心地,认真地去感受她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屋里香味渐浓,最后浓郁到肉眼可见的一层薄膜。空气越来越稀薄,蝎揭留波不知怎么了,自己就像被一个钉子钉在原地,四肢渐渐无力。怀里的人的再无法护着,便带着被子滚落到地面。

      四周起了薄薄的水雾,蝎揭留波努力地弯腰低身想将人抱起,眼前的场景开始重叠,变得朦胧。

      他奋力挣扎,就这么一下,钉子松开,水雾散去,屋内的门被人从外突破,而他正好跪坐在地上,重新抱起虞雨。

      他伸手,颤抖着,眼尾处已泛红,探到那人鼻尖下,冰冷的,没有丝毫温热。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那人逆着光闯进来看得不真切,可熟悉的轮廓还是让蝎揭留波心里一抖。

      “鬼哥哥……”

      “鬼哥哥……”

      “鬼哥哥……”

      “小,小鱼儿?”蝎揭留波脸上全是迷茫,他不记得什么是‘小鱼儿’,心里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事,可怎么也记不起来。

      虞雨蹲下身,双手抚上蝎揭留波的脸,一点一点地凑近,那呼吸轻轻地扫过,带着一丝丝温热。

      残余的温热还在,让人心头一颤,细细弯弯的眼睫毛也跟着一颤,暴露了主人的心思,蝎揭留波缓缓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人,朦胧的脸庞渐渐变得清晰。

      软软的,温热的,如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唇上的红脂留给人无限遐想。吻过来时带着一小阵清风,那一瞬即逝的香甜,甜而不腻,就像珍藏于蜜罐里的蜂糖,让人回味。

      这感觉并不讨厌,反而像偷吃蜂糖一样,十分甜,并且十分期待下一次。

      随后,一股铁锈味在口中漫开,舌尖还未在那软软的触感里回神,然后一阵刺痛。

      “蝎揭留波,醒醒!”

      ……

      天色蒙蒙亮,虞雨闻到自己身上的一股臭味忍不住作呕。

      在死人堆里躺一晚上可不就这样么。

      比起弄清楚事情经过,虞雨觉得还是先离开这比较好,看看旁边的蝎揭留波一脸镇定,虞雨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盯着他的脸直看。

      “小鱼儿,本王可是脸上有什么东西?”蝎揭留波刚刚清醒,又像是故意一样凑到虞雨面前,说话时嗓音低沉十分撩人。

      虞雨十分确定从蝎揭留波脸上看到了餍足的意思,实在是这人表现得太明显的,虞雨不淡定地清清嗓子:“先离开这。”

      两人身上多少都有点狼狈。

      走出乱葬岗后,正好看见半梦半醒的喜丧鬼蹲在树下,她身上的衣物沾了不少晦物,虞雨皱皱眉,这才想起来自己从牢里把人捞出来了。

      “小鱼儿为何要救她?”

      “答案。”虞雨回答道:“有人和我说过,被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不想他不好受。”

      “我倒是有些好奇,是谁同你说的。”

      蝎揭留波有意无意试探道:“为那人这么做,小鱼儿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日月可鉴,我对鬼哥哥你的心可是丝毫不会变的。”说着,虞雨蹲下身给喜丧鬼扎了几针让人镇定下来,追问蝎揭留波:“鬼哥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死人堆里?”

      “一路尾随,便来到这了。”蝎揭留波回想起那段是梦非梦的经历:“我还想问了,小鱼儿是怎么跑来这地方的?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

      虞雨干笑两声,打着哈哈蒙混过关,她背起喜丧鬼嘟囔着自己的伞没了肉痛。

      蝎揭留波没听清,疑问地嗯了声,虞雨错开话题道:“鬼哥哥,武库中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让这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

      “不过是些江湖传闻,又有几个可信的。”

      虞雨听着这话停下脚步,回过身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蝎揭留波哪里变了:“既是觉得江湖传闻不可信,又是为了什么?”

      怪异的,蝎揭留波忽然沉默下来,他默不作声,替虞雨从背后扶了一把喜丧鬼:“小鱼儿,你还未回答我,为何来这?”

      行吧,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两人都没有提及昏迷时的奇怪一梦,只是虞雨或多或少猜到了点,背着喜丧鬼咬牙切齿十分狰狞的样子。

      她还没走两步,脚下踢倒一块硬物,低下头看见的是一个木轮车,平日里菜市赶集的人拖货用的,出现在这个地方无可厚非就一个拖尸埋人的原因,大概是来的人心里作孽直接把这木轮车丢这,正好省事。

      直接把喜丧鬼丢到木轮车上,她牵起绳子另一头递给蝎揭留波,手僵滞在半空,连嘴角笑意都渐渐收敛。

      蝎揭留波背手挺直腰板,身上沾了点血,身上穿着常见的一身流苏编织的黑袍,此刻沾了不少黄泥,而泥里又混着些许血迹。

      脸色煞白,甚至隐隐泛着乌青,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地府爬出来似的。

      幸亏虞雨不是寻常人,这种场面也见了多次,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疑惑后,她尬笑两声,自己默默拉起车。

      麻绳紧崩,虞雨咬咬牙正准备蓄力,结果那拉车突然动起来。

      虞雨惊讶,嘴巴都快合不上,看着蝎揭留波拉动木轮车,又十分狼狈的样子,和平日里处处都要注重细节的蝎王截然不同。

      “跟上。”蝎揭留波拉着车说话费劲,可奈何虞雨整个人在原地一动不动,面目震惊像见鬼似的,一种微妙的心绪涌上,让他不悦。

      虞雨牵着另外一头,二人默不作声走了许久,直到汗珠都打湿领口也不见出口。

      “小鱼儿,发现了么。”

      虞雨点点头,面露难色。瘴气越来越重了,她清楚记得,来的路并没有这么长,她神色恹恹:“鬼哥哥,接着走。”

      虽不清楚虞雨要做什么,但蝎揭留波默不作声地继续拉车。

      这话说出去估计要整个江湖都笑他蝎揭留波,大名鼎鼎的蝎王也有沦落到坟头拉车的一天。

      这厢蝎揭留波拉着车,那头虞雨被粗麻绳磨破手心惊呼出声,手心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水泡挤在一起,它们好似有生命力一般,一点一点蛄蛹蠕动。

      蝎揭留波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这场景,出于谨慎,他用随身带的方帕轻轻托起虞雨受伤的手仔细研究。

      “他们说你中毒,起初我是不信的。”蝎揭留波回想起那鬼谷头子和天窗首领说的话,沉思良久:“这东西是毒蝎特有。是谁能不动声色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是得好好查查。”

      虞雨缩回手,好奇心十分重的她伸出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戳破一个小水泡,一股黏黏的液体流出,总觉得哪里怪异,可又说不上来。连忙追问蝎揭留波:“他们?是…周……”

      话还没问完,喜丧鬼忽然发起疯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敬郎”,虞雨连忙把人摁着,她一只手受伤,又消耗太多体力,眼看快要脱力,只见到蝎揭留波将一个小药品凑到喜丧鬼鼻下,几息间喜丧鬼就静下来。

      蝎揭留波身上总是带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整个人就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一样。他取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小木盒,盒子里装了十余粒药丸,取出一颗送到虞雨嘴边:“吃下。”

      虞雨被周子舒连着灌了一段时间的药膳,现在闻着药味就隐约作呕,最终还是在蝎揭留波不容拒绝的眼神下,迫于压力吃了下去。

      她囫囵吞枣甚至连水都没喝,可是舌尖无意触碰到的那股苦味却一直退散不去,惹得她皱着眉仇大苦深的样子。

      蝎揭留波嗤笑,双手环绕于胸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药丸,小鱼儿你这便不行了?就是连路边的三岁小儿都比你强上许多。”

      一颗小药丸,竟把脸皱成一团,在江湖里闯荡的谁没见过点血肉,蝎揭留波审视了一下,还是叹口气又塞了颗糖给虞雨。

      “鬼哥哥你还有随身带糖这个喜好?”

      虞雨随意提了一嘴,在吃到熟悉的味道后不由得僵在原地,这熟悉的味道,不就是她从瓦子里买的?

      显然蝎揭留波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难得默契一回,谁也没有把答案宣之于口。

      这下两人才终于清醒,他们依旧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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