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末扉

9、第七章

　　“好了没啊～～”

　　“还没～～不要动～～对～～就这样～～不要动～～马上就好～～”

　　“不行了～～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马上就好了～～”

　　“我不行了，双儿你饶了我吧！”卓闻均成大字型倒在躺椅上，“这么高难度的造型一摆就是一个时辰，我都快石化了。”

　　“哥，再有一点就完成了，你怎么就躺下了？”双儿不满的跑到卓闻均面前，拉着他的手来回摇摆。

　　“我不行了，要画一会儿彤云来了你画她吧。”卓闻均无视双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坚持躺在那里装死人。我也真够命苦的，在以前顶多就是让阿赫偷拍两张相片拿去卖了还有钱分，那也就相机“咔嚓”一下。现在我居然一见美人哀求大脑就抽风罢工让她画我不但没钱分，而且还用笔一“咔嚓”就是一个时辰，我真是自作孽啊！

　　“可是～～可是人家想画哥哥，起来啦！”双儿仍不死心，自从上次卓闻均主动和她打招呼后，她发现自己的哥哥和以前大不相同，不但不再扮女装，性格也变了很多，不自禁的让人想亲近他，和他说话，自然也不像从前般怕他了。

　　不行，我投降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双儿，卓闻均总有种奇怪的不舍，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不愿意看她伤心难过的表情。“好了好了，让我休息一下再继续让你画好了。”

　　“恩。”双儿露出甜美的笑容，带着几分羞涩和腼腆，卓闻均简直看呆了。

　　“少爷！！！”彤云急冲冲的跑来，“出事了，快点跟我来！”也没管双儿迷惑的眼神，顾不上卓闻均此时是多么的恹恹一息，拉着他就往屋里跑。

　　“呵～～怎么了，彤云，你赶着投胎啊？” 卓闻均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甩开她的手吼道。

　　“少爷，快点更衣，没时间了。”彤云任他看起来怎么不爽，径直把他拉到屏风后就开始脱衣服。

　　“什么没时间了，谁死哪？你先说清楚，不说清楚不准脱！”这卓文君不会得罪什么人被追杀吧，小说里不都写的主角被被某个组织追杀，然后浪迹天涯吗？虽说这天涯是迟早要浪的，但被人像马一样赶着满天下跑这种没情调的事我可不做。

　　“梁孝王奉皇上圣旨纳小姐为妃，夫人让我赶快来给小姐更衣。”彤云嘴上边说，边给卓闻均换上干净的内杉。

　　“纳妃？！” 卓闻均咀嚼了半天，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纳妃？！有没有搞错！”我宁愿被追杀也不要进宫！而且纳妃好象是纳女的吧？

　　“小姐的美貌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被选入宫也不是什么怪事啊，小姐平时足不出户，外人都不知道你是男的。”彤云说着又开始打理卓闻均一头零碎的短发。

　　“天哪！又是漂亮娘你害我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卓闻均做哀怨状，“娘应该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了吧？”

　　“我哪里知道，夫人命我来为少爷更换女装而已。”彤云无奈的说，毕竟男装的卓闻均的确让她心动不已。

　　“换女装？！漂亮娘不会真打算把我送了吧？” 卓闻均显然觉得卓夫人极有可能这么做，心中盘算着怎么逃跑，这几个月Ｋ的油够用多久。

　　“好了。”彤云扶卓闻均起来。

　　镜中并没有出现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健康美人模样。薄薄的柔粉，长长的假发，素衣包裹着的，是一个刚出炉的风一吹就能倒的卓闻均初来时的病美人。

　　“彤云，大白天的你让我扮鬼吓人效果是不会好的。” 卓闻均那健康的男中音立刻打破了眼前的假象。

　　“少爷说什么呢？”彤云翻了翻白眼，将卓闻均带到床前。“快点躺下。”

　　“原来让我装死人啊！可是死人不是应该躺棺材里吗？” 卓闻均立刻窜上床，这可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少爷别闹了，夫人说了，一会她会说你尚在昏迷当中，他们定会来看，少爷只要好好的躺着别动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交给我好了，我一定扮得比死人更像死人。”说着冲彤云抛了个媚眼。

　　“少爷……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小心，千万别出错，不然就真的要进宫了。”彤云轻轻的关上了门。

　　看来漂亮娘还是没有卖掉我，卓闻均想着，心中不由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感动感动的，就禁不住周公的诱惑，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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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卓闻均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时神清气爽，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彤云！” 他本能的叫着彤云的名字，更衣这事真不是人做的，里三层外三层，没有人服侍根本不可能搞定。

　　“少爷醒啦？！”彤云闻声走了进来。

　　“恩。” 卓闻均抬起手让彤云帮他穿衣。“对了，进宫的事怎么样了？”

　　“少爷还说了，怎么会睡着了，差点露出破绽。”彤云还在为刚才大家的怀疑和夫人的冷静感叹，“你的睡姿太惊人了，要不是夫人在一旁掩饰，恐怕少爷就真要进宫了。”

　　“我也不想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事情就这么完了？”卓闻均觉得恐怕没怎么简单，皇帝纳妃又不是平常人家取妻。

　　“好了。”彤云绑好了最后的腰带，“当然没这么简单，几位大人和夫人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由二小姐替小姐进宫。”

　　“什么？！双儿替我进宫？怎么能这样，谁决定的？”卓闻均显然对这个结果表示惊讶。

　　“是二小姐自己提出来的。”

　　“什么？双儿自己说的，她现在在哪儿？”卓闻均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二小姐和夫人都在内厅……”还没说完，卓闻均已经径直向内厅走去，消失在他的视野。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双儿进那深宫，那里才是金丝笼，双儿不适合那污浊的空气和勾心斗角的环境，只有纯净的天空才是她的家。

　　“漂亮娘！” 卓闻均怒气冲冲的揣开门，“双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替我进宫？”

　　“君儿你醒啦？”屋里静得出奇，卓夫人的语调里听不出一点涟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双儿你为什么要进宫？你知不知道进了皇宫就永远出不来了！”卓闻均愤怒的走上前，按着双儿的肩，“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我跟他们进宫就是了。”大不了当作故宫游览，玩腻了再想办法逃出来，反正那些封建礼教休想束住我……

　　“不是为了哥哥，是我自己想进宫而已，刚好有这次的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双儿把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轻柔的声音吐出的却是另卓闻均失望的言语。

　　“什么？”卓闻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双儿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我知道，我要进宫，成为皇帝的妃子是每一个女人的愿望。”口中的语气坚决得不容辩驳。

　　“进宫？那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却只有一个，你进宫是不会幸福的！”卓闻均心中有的是失望和不忍，他不忍心看到单纯善良如她的女孩含恨死于深宫之中。

　　“我这一生是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幸福的，既然如此，嫁给皇帝总比嫁给一个凡夫俗子强。”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

　　卓闻均伸手抬起双儿的下巴，原本清澈的眸子已经布满水雾。“为什么不能得到？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幸福？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为什么？”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哥哥你帮不了我的，我喜欢的人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我命中注定没有幸福……”

　　“这……”对于这个答案，卓闻均有些意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命中注定？你现在还小，也许你以后会遇见更优秀的人，你不要因为他放弃你的一生。”

　　“也许？也许比他更优秀的就只有当今圣上了，所以我要进宫，就算不幸，好歹下半生衣食无忧，不需要娘和哥哥操心。”避开了卓闻均的眼神，双儿打掉了他的手。

　　“衣食无忧？用一生的幸福去换衣食无忧？”卓闻均猛的站起来，“的确，对于女人来说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亲情爱情，根本一文不值，她是如此，没想到你也一样……”失望的眼神伤透了双儿的心，卓闻均头也不回的走了。

　　“双儿，委屈你了。”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卓夫人走上前去，抱住了泣不成声的双儿。
　　“哥……我不会后悔的……”双儿埋在卓夫人的怀里，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
　　“双儿，君儿只是一时气盛，本质是关心你的，不忍心你困于深宫。”一下一下的轻拍双儿的背，柔声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真的不想走，不想离开大哥二哥……”
　　“双儿，你不用牺牲自己的幸福，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另想办法的。”
　　“不！”双儿抬起头，“反正留在这里二哥也不会爱上我，能为了他进宫，至少他会记得我，这样我至少还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
　　“双儿……”卓夫人伸手为她檫去脸上的泪水，眼神述说着她无限的怜惜，“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傻妹妹……”

　　“咚——”朱门重重的打开，卓闻均怒气冲冲的走进屋子。“少爷？你回来啦？”彤云见他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卓闻均大声说道。

　　“是！少爷有什么事叫一声，彤云就在隔壁。”彤云见他少有的愤怒，身为俾女让她明白此时最好的是不问原因，离开。

　　卓闻均做在凳上，灌了一大杯水。

　　“妈，这个男人是谁？”
　　“妈……你怎么能离开我……”
　　“妈妈，你能不能再对我笑……”
　　“你知不知道，曾经，你的笑容是我全部的幸福……现在好了，幸福什么的，都没有了……”

　　尘封的记忆，交叠的声音，绝望的哭泣，破碎的画面。卓闻均原本以为早已忘记的东西如泉涌搬浮现，回荡，另他措手不及。

　　“啪——”又一个杯子在他手中英勇就义。

　　“滚开！”卓闻均越来越觉得心中脑中乱做一团，几句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此时却不停的在耳边重复。“不要再说了！！！”卓闻均按住脑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少爷！？你怎么了？”彤云闻声立马冲进来，见卓闻均跌在地上，脸色苍白，连忙上前。

　　冰凉的地面接触他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心中，如暴风雨过后，平静安宁却残破不堪。视线已经模糊了，依稀看见彤云焦急的脸，“你滚开，不要碰我……”微弱的声音，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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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云？你怎么睡在这里？”卓闻均一睁开眼，便看见床边伏着的单薄的身影。“彤云……”有些心痛，卓闻均为她盖上了丝被。

　　“恩……少爷！你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少爷你真的醒了？”彤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害怕这又是连续的梦境。

　　卓闻均看见她熬红的眼圈，干枯的唇，更是感动，“是的，我醒了。彤云，辛苦你了。”

　　“哇——”彤云激动得不顾身份，抱着卓闻均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少爷没事，彤云多辛苦都值。”

　　“乖，不哭了，你是不是准备赖在我身边不走啦？哭成这样，都没人敢娶你了。”卓闻均把她从身上拉开，为她檫拭脸上的泪水。

　　“噗……”彤云轻笑出声，“我就是要赖着少爷不走啊！”

　　“呃……”卓闻均故作思考状，“那我就只好勉强接收啦！不过生活费自拟，不包吃只包睡哦～～”

　　“太好了，少爷你真的没事了。”彤云看着眼前的少爷稍微恢复的平常的嬉戏，终于放下心来，至于那天发生的事的原因，她无权知道，也不会提起，她不想他再受这样的折磨。

　　“对了……”卓闻均看着彤云，顿了顿，想着该怎么说，“双儿呢？”

　　“二小姐？”彤云扶卓闻均下床更衣，“少爷你昏迷两天了，二小姐前天就走了。”

　　“是吗？”卓闻均平静的说，“那天的确是我太激动了，双儿要选择哪条路，我本无权干涉，更别说是她的幸福了，只是……”这心中的不舍与担忧是什么？为什么我会那样失态？难道就因为她长得美？是我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妹妹吗？看着窗外已经褪去冬日的春景，生机昂然的新绿，不由，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