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综漫之旅》孟随青

35、幸村精市

　　在幸村精市的胡思乱想中，他的病房很快就到了。
　　美风遥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病床上之后，门外刚才过来时遇见的护士小姐也把医生叫来了。
　　她正打算悄悄退出病房，就听到了身后幸村精市叫她的名字，“美风桑……”
　　幸村精市原本侧开了头，不好意思去看那个少女，但眼角余光还是关注着她的动向。他看到少女安安静静地向门口移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喊了她一声。
　　少女听到呼唤回头询问地看向他，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沉默了多久，少女就等待了多久。
　　良久，久到医生护士都离开的时候，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的幸村精市突然露出了一个比春花烂漫更美好的笑容，“美风桑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美风遥想到自己今天已经向学校请了事假，除了个人的学习安排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幸村精市就看到少女一点也不见外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削完还很是亲密地把苹果递到了他的嘴边，同时自己也拿了一个苹果直接咬了一口。
　　如果不是他确定他们只在一个多月前有过一次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差点都要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了，他们两个现在和那种幼儿园小朋友在分享零食没什么区别。
　　他一边就着少女的手要吃着苹果，一边这样想着。
　　唔，从现在开始也不算晚。
　　不对，应该说从他们第一天开始互通邮件就开始了。
　　美风遥见幸村精市吃个苹果都这么开心，有点相信系统刚才告诉她的‘生病的人都很脆弱’了。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别人脆弱关她什么事，但‘同情心’这样的品质，大概也是人类一个很难得的闪光点吧？可以培养一下。
　　吃完苹果之后，少女去洗手间洗了手，幸村精市听着水流的声音，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自从转移到东京来住院，来医院探望他的人渐渐地少了，有来探望他的频率也下降了许多。
　　医院里的每一天都变得很长很长，以至于每次见到来探望的社团队友，总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怪异感。
　　他知道不能怪他们，父母要忙国外的工作，朋友要忙学业还有社团，从神奈川来往东京也并不那么方便。
　　但他还是会觉得寂寞，觉得害怕。
　　他害怕他接下来的人生都会在医院里度过，也害怕这样仅剩的绝望人生过于短暂。陌生的美风桑正是他很好的倾诉情绪的对象。
　　就是在这样的情绪推动下，他一直坚持每天给她发一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发牢骚的邮件，每一封都被认真阅读了，也每次都能得到回应……
　　她哪来的这么多耐心呢？
　　美风遥从洗手间里洗完手出来就看到幸村精市不知道怎么，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低沉的阴郁感，明明几分钟前还好好的。
　　她走到桌子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同时有些新奇地凑近他的脸盯着他仔细打量。
　　好像还没什么人在她面前这么彻底地展示过自己脆弱的一面，就连祁织在她面前赴死的时候，都是很平静的一种状态，就跟回家一样平常，所以她才觉得不用阻止他。
　　幸村精市在那股清淡的柏木香气靠近自己的时候，就从灰暗的情绪里清醒过来了，但他维持着之前的状态，想看看少女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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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没有等到，少女就那样凑近了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是终于发现他的魅力了吗？这么直白，怪让人尴尬的。
　　美风遥奇怪地发现，鸢紫发少年细长的睫毛微微颤着，苍白的脸浮上了两抹薄薄的红晕，让她不由想起了昨天吃到的草莓巧克力。
　　想到这里，她不由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四处张望寻找着昨天被少年说喜欢然后就留在了这里的零食盒。
　　幸村精市在少女终于不再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抬眼看到她温暖的橙色眼眸视线不再落在自己身上时，心里又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他轻轻蹙了一下眉心，随后又很快松开，温和地问道，“美风桑，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的草莓巧克力。”美风遥闻言回过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企图在他眼中发现其他人类这个时候会出现的心虚情绪。
　　但她很快意识到幸村精市和大多数人类是不同的。他不仅长得特别好看，还特别厚脸皮。
　　当然，好看这一点是根据数据分析出来的，厚脸皮是她直接看出来的。
　　看着少女的眼睛从满怀期待的圆眼到充满鄙视的死鱼眼，幸村精市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脸色苍白的美少年微微低着头，似喜似羞地笑着，整个病房都有了一种仿若春暖花开的感觉，但美风遥无动于衷，甚至如果可以她想用力掐一下少年那张笑成了花的脸。
　　“呵呵……不好意思，实在是美风你太可爱了。”
　　幸村精市不着痕迹地改变了对少女的称呼，指点位置的同时还不忘再撩拨一下，“你昨天带来的探视礼在柜子里，医生说我现在不太适合吃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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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为什么要抢？
　　〔小九，我觉得幸村精市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美风遥一边在心里和系统这么说，一边打开了少年所说的柜子。
　　她本来想用‘不值得’这个词的，但想想这个词直接代表了包括她在内的其他所有人，完全不恰当。
　　〔……别这么说嘛，他，他这是苦中作乐，对，苦中作乐！〕
　　系统也有些头疼——
　　从前它光明正大地催着宿主攻略她不攻略，现在为了自己的私心，它居然反而还得引导宿主对它特别隐藏的攻略对象好一点。
　　总觉得自己有点惨。
　　〔……好吧。〕
　　查了资料发现确实有这样的说法，美风遥欣然接受了，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类真是复杂’。
　　幸村精市就看到少女捧着零食盒重新做回了窗边，一个接着一个吃得开心，半分注意力都没有分给他。
　　“美风，可以也给我一个吗？”他露出了一个柔弱的笑容，眼神若有似无地瞄着少女手上的那枚巧克力。
　　“不行。”少女的动作停都没有停一下，就把手上被觊觎的零食一整个放进了嘴里。
　　幸村精市当即有些不高兴地蹙了一下眉。
　　美风遥看着他脸上明显不高兴的神情，却觉得特别有趣。
　　她故意拿了一个送到幸村精市的嘴边，在他张口咬下来的时候迅速拿回自己面前，又一次一整个塞进了嘴里。
　　“美风……”幸村精市咬着牙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让少女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风斗之前喜欢欺负邻居家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的原因，真的挺好玩的。
　　感知到了少女心中所想的系统，〔……〕
　　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好吗？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美风脸上有除了乖巧以外的其他表情，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原本觉得她已经够可爱了，却发现她还可以更可爱。
　　尤其这份更可爱还是因为他而展露。
　　看着少女脸上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拦的灿烂笑容，幸村精市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个毫不逊色的绝美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