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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025章(二合一) ...

  •   屋内窗边——

      夜宁将鸡丝粥和小笼包都端了过来,借着窗口明亮的光线看萧令璟留给他的信。

      描有红框的薄宣上,落着萧令璟熟悉又陌生的字迹,他写得急,竖钩撇捺都是潦草收笔,若非夜宁认真跟着先生习了三年字,或许还真看不明白他这信。

      信不长,一共就写了两页纸:开篇表明了军情紧急和去向,末尾做出承诺他会回来、承担一切责任,若他不幸战死,萧令璟也请求夜宁不要因此迁怒将军府和锦朝百姓。

      夜宁撇撇嘴:怎么他在璟哥眼里就是这么个是非不分的人么?

      再者说,王兄再宠他,也不是那种会为了弟弟就同别国开战的昏君。

      他愤愤将嘴里的小笼包嚼得吧唧作响,而这封信去掉首尾后,中间就剩下了璟哥对自己的……咳,谩骂。

      夜宁看着那些他甚至都没听过的詈词*,忍不住好笑:

      璟哥似乎误会了,以为昨夜他们醉后发生了什么。

      写透满纸的污言秽语都在自己骂自己,后悔懊恼的情绪透过浓浓的枯笔传递,有几处竖弯钩,萧令璟都用力到险些划破宣纸。

      夜宁用帕子擦擦嘴,端起鸡丝粥来小口小口地喝。

      他一目十行地将这些詈词都记下来,准备将来骂敌人。

      可是,等他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府去找璟哥时,却被管家和一队士兵拦住——

      “殿下殿下,”管家一溜小跑绕到他前面,“您这是要出去么?我让人陪您去吧?”

      “我去找璟哥呀。”夜宁笑眯眯。

      一听这个,管家忙拦他:“前线危险!那、那可是要命的地儿!您若出个三长两短,莫说将军,陛下都要来问我的罪的!”

      “打仗而已,”夜宁偏偏头,“我能保护好自己。”

      管家还想再劝,夜宁却已兴冲冲朝门外走去。

      那银骑兵见管家拦人不住,忙一跃上前想帮忙,结果他带起的劲风太大,让夜宁讶异地眯起眼睛,他戒备地将银骑兵上下一个打量:“你们这是……软禁的意思?”

      管家吓白了脸,忙跪地道:“没有没有,您误会了!他、他是想保护您。”

      银骑兵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

      夜宁环抱双手,犹豫地往门口蹭了两步,见他二人都没有上前阻拦,才转身出门——京城很大很繁华,但他还是想等璟哥回来再一起看。

      ——他的踢雪乌骓还留在客省四方馆,他得先去拿回来。

      然而,夜宁才出将军府,就发现身后的管家和银骑兵都跟了出来。

      他们并没阻拦他,只远远地跟着,他快他们就快、他慢他们也慢。那老人家一路小跑,明明额头上都累出了汗,却还是巴巴望着他不离开。

      夜宁抿抿嘴,干脆一扭头大步往回走。

      银骑兵几个起落就能全身而退,老管家却一时无处可藏,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处。

      “璟哥让你们盯着我?”

      管家讪笑,觉得用盯太过,便含糊道:“将军只是担心……”

      这答案明显不能让夜宁满意,他负气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矮身歪入一条小巷中,管家被行人晃了眼,一时跟丢,忙让银骑兵寻人。

      他们这队银骑兵合共十六人,都被萧令璟留下来护着夜宁。

      队长一声令下,剩下十五人立刻从景华街蹿出,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很快在北城门前的石桥上寻着小王子。

      他们从天而降,脸上都蒙着半块黑布,唯有那队长板着脸最后赶到。

      夜宁在包围圈中瞪他,一路上那点东躲西藏的愤慨也被点燃,城门附近的百姓只见那位金发异瞳的外邦人,忽然撞入一个蒙面人怀中,趁他失神,一把夺了他的佩剑。

      小王子也没拔剑,只用剑柄一下攻向队长。

      队长一噎,他可没想到少将军新娶的……夫人这么凶。明明看上去精致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动武起来动作却那么快,他才退了半步,肩上就挨了一下。

      力道不重,但含着浓浓的警告。

      夜宁异色眼瞳微眯,持剑的手很稳,“别拦我。”

      队长让了一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但眼前的小王子一看就不好惹,他若动手惹急了对方,到时候就是波斯、将军和皇帝陛下都容不下他。

      正踌躇间,管家跑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嘶声道:“……王、王子殿下,您、您的随、随从找您。”

      随从?

      夜宁一愣,他不是已经借着交还国书的由头将客省四方馆那帮人遣散了么?

      队长感激地看管家一眼,上前将那柄剑不动声色地夺下来,顺便给夜宁解释,说他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刻意为难之意,让夜宁先回府,挡在这儿不大好:

      “将军虽得陛下信重,但这是城门口,我们这般围着,若叫言官看见,会上本参将军的。”

      夜宁眨眨眼,见周围确实聚集了不少百姓,他咬了下嘴唇,多少有点不甘心,但又想着不能给璟哥丢脸,便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管家和银骑兵回去。

      ——也正好看看,所谓的“随从”又是谁。

      管家来来回回跑了半个京城,强撑着引了夜宁同那随从相见后,便哀嚎一声瘫倒在地,吓得门房忙将人扶进房内,又是揉肩又是捏腿。

      候着的确实是个波斯人,但不是夜宁雇的那些,这人一见夜宁就站起来单膝跪下,手掌外旋半圈,分外标准地贴到左胸口,行了王室最高礼节。

      “萨珊殿下。”他的波斯语很标准,一听就是王庭地区的口音,不等夜宁问,他又恭恭敬敬地从怀中取出一只蜡封皮筒,“陛下让我带给您这个。”

      皮筒的造型和夜宁留在小木屋的那只很相似,只是换成了简单的蜡封,夜宁随身的小刀送给了萧令璟,手边也没有方便削去蜡壳的东西,便顺手拔了银骑队长的剑。

      “……喂您!”

      “借来一用。”夜宁用白刃贴着皮筒,一转就剥开了外层封壳。皮筒中的羊皮卷很轻,是王庭专用的头层皮,上面散发着夜弥赛房中的淡淡熏香。

      ——王兄就喜欢来自德干高原的这些奇怪香料。

      夜宁揉了揉鼻尖,慢慢展开羊皮卷:

      对于他偷跑这件事,夜弥赛倒没特别在意,只让他注意安全,责了两句他盗玉玺,不过王兄抱怨的不是他偷拿,而是因此事害他被那帮臣子训足了三天。

      想起那群啰嗦的老头,夜宁忍不住翘起嘴角。

      王庭的游隼飞不到京城,夜弥赛没了办法,才在王庭中寻了这个游商,对方恰好要到库撒沙漠南路的小国办货,便让他顺路将信带给偷跑到汉廷的萨珊亲王。

      游商与汉人来往不多,懂的汉话不足十句。

      夜宁吐了吐舌头:还好他不懂,若叫王兄知道他偷跑出来不仅仅是玩,还堂而皇之地同汉人交换了国书、嫁给了汉人的将军,只怕王兄真要亲自出兵来捉他。

      羊皮卷末尾,操心的王兄还提到了突厥,说他们退回漠北高原后就同极北荒原上的一支神秘教派多有接触,那教派自称“圣教”,麾下多是披白袍、懂妖法的怪人。

      据说,已蛊惑了不少库撒沙漠北道的国主,教众人数成倍增多,长此以往,恐怕会成为一股新的势力。

      夜宁看完后就将羊皮卷收起来,又掏出两块宝石送给游商,请他到客省四方馆中休息休息,再动身回王庭。

      游商推辞不过,只能捧着宝石谢过亲王,依言到了客省四方馆中。

      有了这封信打岔,夜宁出神,倒没再急着往城外赶,队长松了口气,求助地看向了刚休息好的管家。

      一个清晨、两个时辰,老人身心俱疲,看着就像平白老了几岁。

      接到队长眼神,他叹息,认命地找来两人:“去将后院的梅林收拾出来,再备些沐浴用的东西。”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沐巾多熏两次,屏风也都立起来,再弄点……上好的伤药来。”

      “伤药?”队长很耿直,“您老伤着了?”

      “是给小殿下的。”

      “啊?”队长瞪大眼,“他受伤了?我、我的属下可都没动手啊?!”

      管家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摆摆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您还是别问了,这样我们都能多活两年。”

      ——洞房次日,小将军倒潇洒拍马走了!
      ——偏留他这老头子在这收拾烂摊子!

      药,还能是什么药?

      管家瞪队长好几眼,愤愤不平地将一块鹅卵石踢进花坛里。

      ……

      用来改建将军府的大宅,原是宁王府,锦朝悠悠数百年,分封过不少诸侯王爵,唯有宁王一脉世袭罔替、从未被削爵。据说这王府的头一位主人畏寒,太|祖便在后院专门引了这热泉。

      泉边遍植红梅,在冬日的落雪中泡汤:雾气缭绕,红梅胜火,既能赏花又能观雪。

      梅园的树有专人伺候,温汤也有专人维护,管家甚至在替萧令璟接手将军府时,从宫中府库接过了一笔专门给梅园温汤的款子。

      待梅园之人准备好来回话,管家就上前赔笑着请夜宁去沐浴。

      老人只哄着夜宁,说温汤有千般好,然后还请人往府外买了几种能浮在泡汤时吃的小点心。

      夜宁一面听着,一面看远远躲在暗处的银骑兵,心里老大不乐意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不是女子,凭什么将他拘在这里。

      泡汤时,管家没留下来伺候,夜宁自己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因此只留两个小厮伺候,银骑兵们也不好总盯着新夫人看,只远远地挂在几株梅树上。

      夜宁看着他们,忽然在心中转出个主意——

      他冲站在梅树下的小厮勾勾手,等小厮巴巴跑来后,他就说自己要纸笔墨:“我有些东西落在客省四方馆了,得让随从送来。”

      那小厮不懂波斯文,只傻乎乎地给夜宁跑腿。

      银骑兵们也看不懂,检查过信笺正反没留下暗号后,就放了行。

      没过多久,游商扮成的随从跟着管家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口大木箱,木箱管家和银骑兵队长都打开看过,里面装着许多波斯款式的衣服,还有不少的宝石和金币。

      这位波斯随从对于他们随便翻弄王子东西的行为很是不满,一直面色不虞地瞪着他们。

      两人看过,正准备问过夜宁是不是将东西搬到卧房,温汤内就传出小王子不满的喊声——

      “来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呢!”

      那随从一听,立刻就要往里赶,管家虚拦他一下,应道:“小殿下,东西送来了,给您直接搬到房间里么?”

      “诶?去什么房间?来来来搬到这里!”夜宁声音很急,“我箱子那么多,他要是拿错了可怎么好?!快端过来给我看看!”

      管家无奈,只能让开放行。

      看着一个外人靠近正在沐浴的将军夫人,老管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半晌后,温汤里传出了骂声,似乎是随从带错了,他们听不懂波斯语,也不好上前劝,正焦虑时,随从却已湿漉漉地出来,头上和前襟都被泼了水,两个小厮也十分狼狈,裤脚都湿了。

      管家刚想上前宽慰两句,随从却没给他机会开口,只草草一拱手,就带着人离去。

      他们走的速度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已蹿出去老远。

      老管家摇摇头:倒没想到小王子也有这般骄纵的一面。

      正想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从温汤出来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蜿蜒出一道水线。管家一愣,顺着水线的方向一看,赫然发现就是从那几个随从身边落下的。

      他忙叫银骑队长,两个人先后赶到温汤旁——

      只见两个伺候的小厮都被打晕,冒着热气的温泉中飘着不少衣料,池底则洒满了金币和珠宝。

      刚才还泡在池中的小王子夜宁,却不见了踪影。

      管家:“……”
      银骑兵:“……”

      “还、还愣着做什么!”管家急得跺脚,“还不快追——!”

      可惜,等银骑兵匆忙赶到客省四方馆时,随从一早就不见了,官员只说小王子换了套汉人长衣,骑着他的踢雪乌骓出了北城门。

      “……”管家再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银骑队长无法,只能让人先送老管家回府,再快马加鞭、跟着追出去。

      只是,踢雪乌骓日行千里,队长也不知他们要追到何时、才能追上那位金发小王子。

      ……

      三百七十里外,镇远关。

      一天前萧令璟赶到时,宋青正在城楼苦苦支撑,城外是突厥的先遣部队,黑甲骑兵前是方阵整齐的步兵,步兵们着玄铁黑甲,手持巨型重盾,护着身后的骑兵和弓|弩|车。

      直到关内,萧令璟才知前线情况有多糟——

      他手上有三军虎符不假,但三营士兵常年驰备,突厥又有肃北军挡着,他们平日也就处理个山寇土匪,从未遇见这般劲敌。

      一开始,三营都没把突厥当一回事,毕竟他们加起来有六七十万人,突厥大军也就二十来万,根本不是对手。

      可当看见突厥铁骑的火枪、阵中的花豹时,不少士兵就怯了——就连统兵的将领都临阵脱逃,这群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此,突厥势如破竹,六十七十万人马死的死、逃得逃,退到镇远关遇上肃北军时,所谓的三营大军就只剩下不足三万人。

      萧令璟看着这三万人,再瞅瞅城外的突厥军阵,迅速下令整肃军纪,由肃北军往下重新整编,当天就给了几个想要开溜的将士二十军棍,从此吓住了那些妄图脱逃的士兵。

      镇远关的情形并不乐观,宋青求援的军书已经一份份传回京。

      只是调兵遣将需要时间,萧令璟也只能轮流换人上城墙,然后再找准时机一批批出去搞奇袭。虽折腾了些,但突厥的攻势也因此被拖缓,皇帝新遣的两支后援部队也终于在落日时分赶到。

      萧令璟亲自披挂上阵,开城门、奋力冲杀,终将突厥逼退出武山。

      武山地势较高,不能轻易让给突厥,萧令璟便商量着带肃北军中的精锐驻扎在了山上,身后的镇远关就交给宋青来守,三营士兵们见肃北军如此,也渐渐恢复了斗志,一改之前颓势、加入战局。

      夜宁赶到镇远关时,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他随便套着一件汉人的圆领劲装,镇远关的四面城墙上皆是高燃火把、严兵戒备,夜风送来了浓浓的硝烟和血腥味儿,这一路上,越靠近镇远关就能看见越多逃难的汉人百姓。

      夜宁的金色长发太引人注目,他便找了块头巾将长发裹起。

      镇远关西侧有一片小树林,夜宁想了想,便一夹马肚子跑进去,刚进去就听见一队汉人士兵议论的声音——

      “宋将军让我们等信号,这,天都这么晚了……是不是忘了啊?”
      “胡说八道,肃北军军纪严明!你没看萧将军前几天打副统领那二十军棍吗?”

      宋将军?

      夜宁竖起耳朵,是璟哥身边的那个笑盈盈的大叔!

      士兵们窝在一起,三三两两排成行,他们没穿重甲,身上劲装也是极贴身的款,随身兵刃里面没长矛、长|枪,只带了些方便行动的刀剑,甚至连弓都没有。

      夜宁思忖了片刻,结合几人议论,便知他们是在这埋伏。

      他不知前线情况,不好冒然上前,只能策马躲到一边。

      没过多久,东方渐渐泛出鱼肚白,夜宁都有些犯困了,才忽然听见远处嗖地一声升起信号弹——

      明亮的黄色烟雾在晨光微蒙的天空中很是显眼,树林中的一队士兵纷纷翻身坐起,猫下腰朝着远处缓缓行径而来的一队突厥士兵围去——

      夜宁远远看着,只觉这队突厥士兵和他从前见过的都不大一样:他们行动缓慢、步履沉重,除了后排骑马的一个,每个士兵的眼神都很空洞,看着就跟死人没两样。

      这时天光已明,突厥人手中却还捏着火把,明亮的火光将整片小树林都染成了艳红色。

      汉人士兵已靠近他们,夜宁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急言喊道:

      “喂——!别靠近!快回来!”

      他话音刚落,那队突厥士兵就忽然用火把往自己身上一引,轰然炸响的爆|炸声响彻整片树林,腾起的热浪一下冲得踢雪乌骓嘶鸣着后退几步。

      靠近的几个汉人士兵被那团火吞没,突厥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得继续举着火把前行。

      夜宁刚才的出声也让汉人士兵注意到了他,他们惊慌之下忙朝着夜宁跑过来,一靠近看见他异色的眼瞳,好几人都发出了冒失的惊呼声。

      倒是有一两个听过京中的传闻,认出了他是那位波斯王子。

      夜宁却没给他们机会惊讶,他看了看那队还在烈火中行进的士兵,顺手借了一人的刀掂在手里,他转头冲其中一个最像队长的士兵道:“派人回去给镇远关的守军报信!”

      “啊?”那人一愣,懵懵懂懂听从了夜宁的吩咐。

      “就说突厥准备炸城门——”夜宁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若没人信,就直接去找宋青。”

      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夜宁就已策马反方向朝那队突厥而去。

      “喂,您——”领头的小士兵想劝夜宁别过去,黑|火|药危险,但那匹黑马却跑得很快,他们只能骇然地看着夜宁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浓雾里。

      被派出去传讯的士兵着急往西城门跑,剩下几个担心夜宁,便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结果初升的红日下,清晨的微风吹散了树林中的黑烟,不过片刻功夫,去而复返的黑马驮着夜宁从林中横七竖八倒下的尸骸中一跃而出——

      他一张脸被黑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可异色眼瞳却明亮得很。

      夜宁头上用来裹长发的头巾散落,蓬松的金色卷发被风吹开,沐浴着晨光雾霭,远看就是一片金灿灿。

      让手中拎着个染血的包袱,策马靠近后就将它丢给了士兵。

      士兵一接,却骇然发现那乱布中装的竟是颗人头——刚才那队突厥士兵中、唯一那名骑兵的人头。

      “这……”

      夜宁抬手擦了擦脸,粲然一笑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璟哥教我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025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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