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62、伤痕

　　“黎国盛……”黎乾一盯着名牌喃喃道，冥思苦想了一番，在三人期盼的目光里为难地摇了摇头，“没印象，他谁啊？”
　　季旸叹了口气：“应该是这个疗养院原本的医生，现在死在了这里。”

　　“如果是这梦魇里的鬼魂把他杀死，那还留个尸体干什么？故意吓唬我们？”季旸思索道，“这具尸体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时雨眼神晦暗：“各人的梦魇是不同的，有的有死亡规律，有的则没有，大多和做梦者自身有关，我之前也经历过那种鬼怪无差别杀人的梦魇，毫无规则可寻。”他说，“所以我们不能将思想禁锢在寻找死亡条件上，先仔细观察，被动也是一种主动。”

　　一行人临走时将帘子拉上，为这位死去的医者留一丝体面。
　　黎乾一走在最后，关门时，他定定的注视着尸体的方向，缓缓将门带上。

　　回到院子里，几人凑在一块小声讨论。
　　季旸：“你昨晚见到的鬼长什么样？”

　　黎乾一摇头：“没看见脸，只有两只手在我脸上，指骨纤细，指甲很长，一看就是女的。”
　　曲旌严谨道：“这不一定，男人也有手指素净修长的。”

　　季旸点头：“那只鬼其实可以在手术台上杀死我们，或者将我们变成妙妙那样，为什么还要搞滴水这套……真的搞不懂。”
　　时雨揉了揉他的发顶：“会找到原因的。”

　　黎乾一一想到晚上就开始哀嚎害怕：“怎么办！今晚难道还要继续被水滴脑门吗！我会疯的……”

　　话音刚落，他们不远处一个护士撞到了健身器材，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头磕在器材的边角，瞬间有血流了出来。

　　时雨注意到，眼神示意大家看过去。
　　只见那护士仿佛像没事人一样，摸索着爬起来，站起来朝前走时还被绊了几下。
　　就好像，眼神很不好的样子。

　　曲旌淡淡道：“她们好像视力很不好……”
　　季旸嘴角上扬，拍了拍黎乾一的肩膀：“我有个想法……”
　　“不过风险很大。”

　　在场除了黎乾一瞪大眼睛，其他两人秒懂一笑。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候，王龙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整整一天都在神游，嘴里念念有词，凑近一听，都是些圣经里的内容。

　　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显然是吓傻了。

　　唐音音时刻牵着外形可怖的妙妙，眼睛红肿，沉默地吃着饭，一旁的陈朗想劝都说不出什么应景的话来。

　　季旸坐到唐音音面前，温声道：“唐小姐，妙妙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到有人跟她谈论自己的好友，唐音音无波的眼睛动了动，她勉强笑了笑：“妙妙人很好，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对我也很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我面前，就是有时候有点神经质，这跟她之前进入的梦魇有关，那个梦魇里她经历了些不好的事情，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她看了眼好友，“季先生，看来我和她这次都走不出去了，也好，同生共死，也不算孤独。”

　　季旸心一紧，不禁有些凄然，她看向唐音音：“唐小姐，我们有个主意，你可以试一下……”

　　晚上八点的时候，又是昨晚的那个护士进来，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护士。
　　两个护士，正好。

　　曲旌行动迅速，早就躲闪到门后，朝着最后面的那个护士的脖颈处就来了一下。
　　本来以为这些护士看着不像正常人，手刀大概率没用，曲旌手里还藏了把废弃的手术刀，可没想到这护士应声倒地。
　　前面的护士回过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时雨一个手刀下来，她一同倒在地。

　　屋里的众人，除了唐音音都难以置信。
　　陈朗率先发问：“你们在干什么？！”

　　唐音音解释道：“是旸哥想了个办法，如果我们今晚再经历一次水滴酷刑，准会疯的，所以想用这些护士来代替我们。”

　　一个玩家不明白：“如果他们进来搬人不会被发现吗？”
　　季旸解释：“今天观察下来，这些护士视力都很差，基本的辨别事物都很难，除了不会发狂，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只要她们不出声就很被发现换人了。”

　　本来他们也想帮王龙换的，可现在只有两个护士，而且自从护士进来后，王龙就满眼恐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任谁叫他都会闪躲，用枕头扫过去，不让人靠近。
　　“王龙……哎……今晚他们到底会叫谁去治疗啊？”陈朗叹口气。

　　季旸看着疯癫的王龙，他有个猜测，如果今晚进行的顺利，那么往后的几天他们就可以避免被送去治疗。

　　他歉意的移开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梦魇里面对生死已经没了最初的悲悯和不忿。
　　就像时雨说的，在这里，没有公平。

　　几人动作迅速，将这两个护士搬到各自的床上，拿掉帽子，嘴上贴上三层大大的封条，甚至还在嘴里塞了纱布，盖上被子，再将束缚带绑起来，在黑暗里，那些护士更不会发现人换了。
　　唐音音安顿好妙妙，问道：“那我们两个晚上怎么办？”
　　黎乾一指了指床底：“睡那。”

　　由于进来绑人的护士被打晕，玩家们没了束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将束缚带虚搭在四肢，看起来就像被绑起来一样。
　　曲旌等黎乾一躺好，就将整个病房的灯关掉。

　　瞬间一切陷入黑暗。

　　大家凝神等了一会，良久，大门被推开，人影从外面进来。

　　她们好像没注意到两个护士没有出去，也可能是不在乎。
　　她们没有开灯，果然，看来开不开灯对她们来说无所谓。

　　季旸闭上眼睛，听到护士冰冷的声线响起：“003号，进行治疗。”

　　003号，是王龙的床号。
　　季旸是005，王龙就在他不远处。

　　脚步停在003的位置，王龙的尖叫声划破黑暗，刺进每个人的心里，那尖叫仿佛不是人能发出的，凄惨疯狂。

　　尖叫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病房里又恢复平静。

　　没人敢说话，黎乾一躺在地上，下面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辛亏天气不冷，不然一夜过去准会感冒。
　　由于昨晚没睡，黎乾一闭上眼睛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房间里，装潢很熟悉，这是他生前的房间。
　　这是梦，黎乾一很确定。

　　他推开门，顺着楼梯走到一楼，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顺着声音走到厨房。
　　里面有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在做饭。
　　是妈妈吗？

　　黎乾一迈出步子，伸出手，想看看母亲的样子，可下一秒，他的手就僵在空中。
　　女人举着菜刀，转过了身。

　　这个女人没有五官，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皮，端庄地看着他。
　　她好像在说着什么，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黎乾一身子颤抖，他想逃，刚转过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
　　那个男人也没有脸。

　　他们盯着黎乾一，将他堵在墙角。
　　黎乾一抱着头蹲下，脑袋很痛，那个女人举着菜刀猛地挥下。

　　“！”
　　黎乾一惊醒了，天光已经大亮，他一觉睡到了早上。

　　背后是一层薄薄的虚汗，心头莫名涌上难以言喻的悲切和哀伤。
　　曲旌将他拉了出来，眼带关切：“昨晚没事吧？”

　　黎乾一听着曲旌的声音，缩进他的怀里：“曲旌，别丢下我。”
　　曲旌有些惊讶，拍了拍的后背：“笨蛋，我怎么放心丢下你啊。”

　　时雨扒开王龙的眼睛，里面呈现灰败状，模样和妙妙一模一样。
　　“看来猜的没错，这家疗养院会把精神不正常的病患变成行尸走肉。”他说，“具体手段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水滴折磨就是为了强行比我们变疯。”

　　早上护士进来松绑的时候，季旸注意到她们并没有在意束缚带有没有系上，就像机器一样，只是为了完成特定的指令。

　　放风，捆绑，带人治疗，再解绑。这是个连续的指令动作，这些护士没有思想。

　　“原来是这样，妙妙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难怪她是第一个。”唐音音难过道。

　　昨晚又有两人遇到了水滴落下和鬼手，陈朗和那个短发女人齐巧。
　　陈朗满脸菜色：“大妹子，我深切的感受到了你之前的痛苦。”

　　一晚上没睡，精神高度紧张，脑袋胀痛，外加鬼手buff，经历两天，谁不疯？